“我懂。我以後只專寵你一人,爲你——守身如玉。”他說的極其認真。那種可愛的表情讓露薇覺得心裡甜甜的。她知道,他一定會做到的,只要他說出口的承諾,他就一定會做到。
忽而,露薇的神情又哀傷了起來:“可是……如果我生不出兒子那怎麼辦?你知道,我身上有神機宗的毒,我怕……”還有,自從爲洛翔侍寢之後,她就一直暗中服用避子藥。因爲眼下不是要孩子的時機,雖說那藥很安全,可是她到底還是擔心。如果她真的生不出兒子那怎麼辦?恐怕到時候洛翔就會找其他女子了。說什麼,她也不能讓大齊江山無人繼承吧?
“你想的到很長遠。放心吧,朕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況且,朕的心裡只有你,又怎麼會再去碰別的女子呢?你我風華正茂,身強體健,怎麼會生不出兒子呢?難道你懷疑我的能力?”洛翔那雙美麗的鳳目斜瞪着她,彷彿只要她一點頭,他就馬上會撲過來似的。
露薇被他逗笑了,心裡的擔憂也漸漸散去。
洛翔捏着她的小臉又道:“萬一,上天真的要懲罰我,讓我後繼無人,那我就從皇室親貴子弟中挑選適合的過繼過來,洛氏江山一樣能夠傳承。所以,你就不要擔心了。”
“你……真的這樣想?”露薇覺得難以置信。因爲沒有子嗣來繼承自己的人生,那將是多麼大的遺憾,可是他身爲帝王,卻能夠如此豁達!這一切,都是因爲她,因爲他愛她。
“真的。”他肯定的回答,又親暱的在她嘴脣上親了親:“朕要去上朝了,你再睡一會兒,晚上等朕回來,咱們努力生兒子!”
露薇羞紅了臉,可是心裡卻甜蜜的很。
下午的時候,白奇找來了,因爲有些關於選妃大典的事宜還要和露薇商量。
“一共三百六十人?”露薇翻了翻白奇呈上來的摺子,問道。
白奇:“正是。屆時這三百六十人會彙集京都,然後經過層層篩選,最終能夠入選宮闈的,應該有兩百人。剩下的,就看娘娘您要怎麼安排了。”
“做的不錯。本宮要的那些檔案你都整理好了嗎?”露薇又問道。
白奇自懷中又抽出一份摺子,呈給露薇:“整理好了。這裡就是那至關重要的六十名女子的信息。其中楚王安排的佔三十人。那些女子的家世,容貌,性格喜好,臣都記載在這上面了。”
露薇翻看了一下,果真很詳細:“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喏。”白奇退下。
戴雅給露薇端來一碗燕窩粥,一邊伺候露薇,一邊道:“奴婢真是不明白,如今娘娘您聖寵正隆,皇上對您情深意重,百依百順,您幹嘛還要弄這麼個選妃大典給自己添堵。難道您不怕皇上被搶走嗎?”
“小丫頭,你懂什麼?我不給皇上找美人,自然有人給皇上找。那與其受制於人,還不如我主動出擊,至少這樣,主動權在我手裡。就如同那些就要進宮的世家女子,她們的命運不在自己手中,而是在我手中。”露薇很喜歡戴雅這個伶俐乖巧的小姑娘,所以也就耐着性子給她解說了起來。
戴雅雖然年紀小,但是夠聰明。這其中的關鍵之處更是一點就透,她笑道:“奴婢懂了。還是娘娘的手腕高明!”
九月初一,京都雪穎正濃,暑氣未退。
知了聲聲嘶鳴着,吵得人更熱了。
一輛輛華麗的馬車在各色侍衛的護擁下紛紛入京,使得原本就繁華無限的京都城更添了幾分喧囂。
百姓們不懼酷暑,紛紛站在街上嗔目遠望,大家都知道這是爲這次選妃大典從全國各地甄選來的世家女子。大家都期待着興許哪位佳人一時興起,會把車簾條挑起來,那樣他們這些平頭百姓也就能夠一睹芳容了。
“小姐,這京都城可真熱鬧,街道也比咱們蜀中城要整潔氣派!這裡可真好!”
車內身着湖藍色蜀繡長裙的女子用玉指挑開窗簾的一角,視線望向外面,頓時覺得這京都的繁華真是引人入勝。只是一眼,她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蜀中城也算是大城了,可是和京都一比,就成了窮鄉僻壤,蕭索簡陋之地了。
梳着雙丫髻的小丫頭湊到女子旁邊,笑嘻嘻道:“小姐,還是你厲害,要不是你神機妙算,手腕高超,怎麼能頂替大小姐入京甄選呢?小鸞跟着你真是有福氣。”
湖藍色長裙的女子神情一下子冷了下來,嚴厲道:“小鸞,以後這種話不許再說了。大姐姐是自己不慎失足落水,染上了瘧疾,與我何干?這裡是京都,不比蜀中那樣的小地方,如果你還想跟在我身邊,就要謹言慎行。否則,真出了什麼事,我可保不了你。”
小鸞深知自家小姐的手腕和狠辣,當即猛的點頭,保證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碧紗環繞,翠竹盈盈的聽雨樓中,露薇正躺在搖椅上納涼,戴雅和靈兒在她旁邊輕柔的扇着扇子。
“靈兒辛苦了。坐下歇會兒吧。這冰鎮酸梅湯是御膳房剛送來的,你和雅兒都喝一點兒。”露薇翻動了一頁手中的書,吩咐道。
靈兒和戴雅對視一眼,而後都笑着謝恩。露薇平日裡從不苛待下人,連責罰打罵都極少。所以這兩個貼身宮女對她也很親近。沒有過多的推辭,就一人盛了一碗酸梅湯,美滋滋的喝了起來。在這種酷熱的天氣裡,能夠喝上一碗酸甜涼爽的酸梅湯,真是人間極致的享受啊。
一旁,露薇放下手中的書,對二人道:“那些待選的秀女們應該已經入京了吧?本宮到記得那名冊裡有一位東平侯的女兒,名曰雪穎的。前幾日,東平侯婦人遞了牌子入宮,想讓本宮照拂她這個小女兒一二,你們以前可曾聽說過這位雪穎?”
靈兒道:“東平侯一直偏居洛陽,他有三位女兒,這個雪穎是老幺,聽說疼愛的急,而且自小就負有才名。說是七歲能詩,十歲能文呢。”
戴雅也道:“奴婢也聽說過。據說這位雪穎小姐美貌無雙,是洛陽第一美人。”
“再美也沒有咱們娘娘美。”靈兒望着露薇道。
露薇輕輕一笑,捏了靈兒的小臉道:“別在這諂媚。什麼洛陽第一美人,往我們靈兒面前一站,定讓她知道什麼叫做黯然失色!”
戴雅也跟着打趣道:“就是就是!靈兒姐姐的美貌更勝過後宮諸妃,那雪穎定然比不過你。”
“而且我們靈兒也很有才學啊!只不過沒有顯露而已。靈兒,等那洛陽第一美人一入宮,你定要給她個下馬威!讓她在後宮中傲不起來!洛陽是什麼小地方,也敢和京都比?”露薇打趣,暗中留心觀察靈兒的細微表情。
靈兒羞得滿臉通紅,嬌嗔道:“娘娘,您竟是打趣奴婢!還有雅兒小蹄子,我看你是又皮癢了。”說着,她作勢要過去抓戴雅。
“我有沒說錯!哈哈哈,說實話靈兒姐姐也生氣啊?”戴雅一邊跑,一邊繼續說笑。
露薇暗中將這一幕收入眼中。剛剛她和戴雅那樣稱讚靈兒,靈兒雖然嬌羞,可是並沒有否認。也就是說,靈兒在心底裡是認可她和戴雅對她的稱讚的。
靈兒,一個小小宮女竟然在心中敢與東平侯家的小姐比肩,她到底是什麼來頭呢?
而且靈兒對洛翔的滿腔情誼是藏也藏不住的,她往常都只做不知,可是現在,她卻越來越好奇了。
也許她可以直接去問洛翔,但是她不想那麼做。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況且洛翔還是皇帝。帝王多疑,他的安排部署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如果她貿然將這層窗戶紙捅破,反倒會影響兩個人之間的信任。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擔心這麼多。但是骨子裡就是有一種不安,她總覺得她和洛翔之間還有一層觸不到的隔閡,她想要靠近,可是又害怕傷害……
第二日,露薇臨時起意昭那位東平侯之女雪穎入宮,她要在這批秀女中製造一些不平衡,只有這樣,她們之間才能鬥得更起勁,而她也剛好可以從中謀利。
“臣女雪穎叩見貴妃娘娘,恭祝娘娘鳳體康泰,萬福金安。”
清脆如鈴的女聲,乖巧之餘又帶着一種獨有的通透和伶俐,讓人一聽,就很難對這個女孩產生反感。
“平身。快過來,讓本宮見見洛陽第一美人到底美成了什麼樣子。”露薇含笑,看着面前的女孩擡起頭,輕盈的站起,優美的動作猶如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
雪穎生了一雙如水雙眸,細軟的青絲盤成一個優雅的回雲髻,使得原本還處在青澀年紀的她,多了一份特有的成熟文柳。
“果然很美。”戴雅在一旁“不自禁”道。說是不自禁,其實還是在配合露薇的意思。
靈兒的臉上在笑着,可是眼底卻流露出了一份不屑。
雪穎的臉上閃過羞澀,白皙潤透的臉頰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像是胭脂,卻勝似胭脂。
露薇牽過她的手,道:“雪穎果然不負盛名。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