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幻回到紫檀居中,那平真獻計道:“大公主若不激得若思尋死覓活的,恐怕釣不出那魔幻石。”水幻道:“說的是。”便入潤月居去找花婉玉,當面說服王后不讓若思去藍星找咒玉。王后聽稟,隨即與水幻一同去見季德王。
兩人進了王殿,花婉玉向狒爾量道:“大王,此次公主們到藍星尋找咒玉,我看若思就不要去了。”狒爾量看了狒興霸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詭異。那狒興霸會意,馬上畢恭畢敬地說:“依下臣之意,還是讓若思去吧,四公主膽小,正需要歷練歷練嘛。”花婉玉頻頻拿眼睃着狒興霸,希望他放若思一馬,可這老傢伙竟好象沒有看見似的。
花婉玉道:“大王,我知道你讓公主們外出歷練是好意,但是也得量才錄用哪,若思雖然聰明絕頂,但她率性任情,若委她任何正經大事,她馬上就膽怯不前,臣妾已經觀察多年了。”狒爾量怪道:“王后,你母儀天下,怎麼沒有教好自己的女兒呢。”花婉玉道:“唉,都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個性如此,難以改變哪。”狒爾量道:“王后,這麼說你怪寡人嘍。”花婉玉自知失言,連忙陪笑道:“臣妾怎麼敢怪大王呢。”水幻道:“父王,那四公主真如王后所說,膽子極小,昨日女兒用一籠蜘蛛就把她嚇暈過去了。”那狒爾量喜歡水幻的美貌,當時並不駁她。狒興霸道:“大王已決之事,不必更改。”狒爾量道:“如此膽小之人,去而無益,軍師說呢?”說罷,眼睛看在狒興霸臉上。狒興霸明知狒爾量已同意水幻所請,當下極不情願地道:“王后言之有理,那就不教去吧。”花婉玉見狒爾量已允此事,與水幻一塊辭出。
水幻不朝紫檀居方向而去,花婉玉問道:“水幻去哪裡?”水幻道:“我去夢蝶軒,就告訴若思此事。”花婉玉囑道:“若思性子暴烈,你要與她好好說。”水幻應喏。花婉玉自回潤月居去了。
水幻隨即到夢蝶軒,將上項事告訴若思。若思疑道:“父王也是這意思嗎?”水幻道:“那自然,不然父王怎麼會委託老姐找你談呢?”若思氣得面色發青,兩手顫抖,只得道:“好啊,既是父王之意,我就隨了他了!”水幻說了些安慰的話,那若思一概不要聽,水幻只得辭去。
時有紫檀居的管事半蓉來探若思,這半蓉與若思歷來有些走動,最近又受水幻所囑,故意來親近若思。當下半蓉見若思發怒,假裝不知,向若思貼身丫環習秋問得內情,便道:“公主勿憂,以公主的個性,必能讓父王和王后回心轉意。”若思問道:“本公主怎能讓父王和王后回心轉意?”半蓉道:“宮廷內外,皆知公主脾氣,公主何不使用冥閉術?”若思略想一想,笑道:“倒是個辦法,虧你想的出來。本公主不枉了引你做個知己。”半蓉道:“奴才哪裡敢當公主如此誇獎!只是平時與公主走動多些,常見公主待人處事,學得些罷了。”若思高興,就叫習秋拿些玉飾賞了半蓉。半蓉辭了若思,歡喜而歸。
火芙蓉探知若思要行冥閉術之事,報與蔭內莎。蔭內莎笑道:“水幻行事果決,將來必有大用。”蔭內荷道:“那冥閉術爲害身子,非一般人可用。水幻心腸歹毒,居心叵測,魔主爲何贊她?”蔭內莎道:“水幻殘忍無情,草菅人命,對同胞姐妹尚能下此中毒手,遑論對天下蒼生了。今天的因,或是明天的果,借意施咒水幻,將來對咱們一定有莫大之利益。”計智狐道:“確實如此,魔主智謀高深。”
潤月居中,丫環來報,那若思整天關在夢蝶軒裡,沐浴薰香,仗劍作法,飲食俱廢,不知道會出些什麼亂子。花婉玉聽稟,笑道:“如此說明若思做事心誠,你等勿擾;她不吃飯,你等把飯菜從窗戶放入,餓了自然會吃。”
自此夢蝶軒丫環們皆從窗戶遞進精緻細軟食品,又在房門外鳴鑼,每日三次。過了數日,丫環又報花婉玉:“若思公主還是面壁而坐,飲食俱廢,如醉如癡,我等怕出事兒,故又來報。”王后聽了,轉爲憂慮。水幻獻計道:“不如稟報父王。”花婉玉急報狒爾量。
狒爾量聞聽此事也吃了一驚。花婉玉道:“大王趕緊想個主意阻止若思,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狒爾量道:“王后且請寬心,此事易爲。”急召御醫前往診視。御醫趕至夢蝶軒,一試若思脈息,竟然了無生氣,嚇得面如土色,急報狒爾量。花婉玉聞聽若思蔻華仙逝,哭倒於地。那水幻已知就裡,心中暗笑。又想那若思象是個暴虐狂,莫非將來能有大用。
消息傳至微雨閣,竹陽、竹柔大驚。竹柔道:“若思不知生死,人命大如天,我聞五方魔石皆能起死回生,二公主,咱們使用魔幻石吧。”竹陽道:“魔幻石乃奇寶,萬衆矚目,一旦使用,恐怕難保,尚需謹慎。”竹柔道:“若思是咱們同胞姐妹,若能救若思一命,便是從此失去此寶,我也在所不惜。”竹陽道:“也好,既然三公主是這樣想的,那就做主便了。”竹柔道:“那我就去了。”持魔幻石欲走。竹陽攔下,道:“慢,魔幻石是長公主所有,她本意是託我倆帶往藍星保管,假使要用,也得問過她纔好。”竹柔道:“也說的是。”因一塊到伊人軒見水青。
兩人向水青說了若思之事,請求使用魔幻石。水青聽了道:“五方魔石萬魔矚目,人皆欲得之,大公主行止怪異,莫非背後有詐?”竹陽道:“長公主說的是,我也覺得水幻神神道道的,必有蹊蹺。”竹柔道:“長公主不想救若思耶?”水青道:“若思雖然個性暴烈,還不至於就此覓死;她有魔法,或許使了冥閉術,此術雖不死人,但甚是傷體,我這裡有一丸道仙所賜的清心散,可助若思恢復,你便帶去。”竹陽道:“既有此藥,我倆即刻去夢蝶軒。”竹柔甚喜。
二人取了藥丸,辭別水青,急急回去。竹柔對竹陽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夢蝶軒給若思清心散。”到了那裡,只見若思仍然形同死人,嘴裡並無一絲兩氣,竹柔命丫環將清心散衝在碗裡,給若思灌了下去。那若思喝了清心散,即刻醒轉。竹柔、竹陽大喜。
水幻聽說若思解了冥閉術,大爲不爽,道:“又是那竹陽阻我行事,她雖聰明,我必治之!”
若思既演生死戲,王后便不敢再阻她去藍星。花婉玉仁慈,若思雖不是其親出,卻極其疼惜。此事既出,王后更加不放心,讓水幻當面發誓,今後絕對保護若思。水幻道:“母親放心,到了藍星上我會把若思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有我在就有四公主在,這是萬萬要保證的。”嘴上說是說,心中卻是妒火如熾。
平真向水幻道:“大公主本意是利用若思試探魔幻石,沒想到卻讓若思得逞了。”水幻勉強一笑,道:“無妨,若思如此個性,或許將來有大用呢,我這就叫一石雙鳥之計。”平真拜道:“公主高明。”
火芙蓉又來報,道夢蝶軒中若思已然解穴。蔭內莎問計智狐道:“此計不成,又當如何?”計智狐沉默未語。蔭內莎道:“水幻手中無寶,本魔若送她寶貝,必然加快獲取五方魔石進程。”計智狐道:“魔主送她何寶?”蔭內莎道:“據火芙蓉探知,季桂國有大臣暗藏魔變子石,本魔要取之贈送水幻。”計智狐道:“魔主已有現成之計?”蔭內莎道:“無計。”說罷搖身一變,變成大臣昌榮的模樣,問道:“本魔這樣子,取得取不得?”計智狐故意裝傻道:“在下不知魔主之意。”蔭內莎道:“魔變子石爲昌榮所有,軍師不知耶?”計智狐拍掌叫好。
蔭內莎道:“本魔對水幻甚有興趣,想拿她做一個試驗,軍師可知我意?”計智狐道:“在下不知。”蔭內莎道:“本魔知會軍師。”計智狐急止:“魔主勿言,在下試作解釋:魔主莫不是要借意施咒於那些王公貴族子弟,讓他敢於阻止水幻去藍星尋找咒玉?”蔭內莎笑道:“軍師聰明,本魔正是此意:據說水青表兄衛猛已與水幻指婚,倘若他聽說水幻要去藍星,必會阻止,那時水幻必怒,我再送她魔變子石,看她如何?”計智狐道:“據在下猜測,水幻必會使用魔變子石對付衛猛。”蔭內莎道:“水幻若不敢下此狠手,本魔便借意施咒,保管讓她乖乖聽話!只要水幻下手,那水青必用魔幻石救護衛猛,那時咱們又有機會了。另外,水幻若去藍星,尚有一事可爲:聽說魔變雌石初時爲殊星趙廣吉家族所有,後來趙廣吉家族敗亡,避走藍星,帶去大批寶物封入山洞裡,據說魔變雌石也在其中,趙廣吉後人怕人挖掘,在洞中設置了至陰石陣,溫度極低,無人敢入。水幻此次前往藍星,若能找到魔變雌石,或許與黑裡格野結盟。如若兩石合一,珠聯璧合,更是魔緣大開,足可戰勝那狒爾量魔頭。”
計智狐急視四周道:“事宜機密,不可泄露。”蔭內莎道:“那是自然,此番連魔姝們也不教她知道。就請軍師一行,去說水幻。”計智狐道:“在下遵命。”即聳身變爲清秋道姑,前往紫檀居拜見水幻。
聽說清秋到來,水幻請入,命丫環奉茶。水幻道:“多日不見道姑上門,心甚思慕。”計智狐道:“貧道特爲公主而來。”水幻問道:“道姑有何見教?”計智狐道:“大公主此次率衆前往藍星幹事,必受貴族公子阻攔。”水幻正色道:“我奉大王之命,誰敢阻攔!”
計智狐笑笑,道:“公主差矣,貧道聞公主們多已指婚於王公子弟,大公主亦不例外,此番前往異星,前程難料,那些王公子弟能不阻攔?公主雖奉王命,但那些王公貴戚各恃勢力,未必能聽大王的。”水幻道:“本公主明日就走,看他敢阻攔!”計智狐道:“那衛猛魔法高深,性情暴烈,在那班人當中最是出頭。公主既指婚此人,又要遠行,他必不爽,或許帶頭鬧事。公主敢面駁此人否?”水幻道:“道姑認爲我是敢還是不敢呢?”計智狐道:“人若做自己所不敢做不願做的事,能力就會飛速提升,公主天資聰穎且又自幼學習魔法,豈會不知?”水幻道:“道姑說的極是,且看本公主如何對付他。”
豪華闊大的府院中,衛猛正在樹下喂鳥,意態悠閒。親隨衛林匆匆而入道:“大公主有話,誰能用魔法戰勝她便取消藍星之行。”衛猛將鳥食摔在地上,恨恨道:“水幻已指婚於我,她敢狂!我這就會她一會!”衛林道:“公主們自小學習魔法,又有高人指點,恐怕勝他不得,況且季德王畢竟是殊星盟主,公子不可隨意。”衛猛嗤嗤冷笑。此人天生桀驁不馴,近來也隱約聽說那季德王是邪魔所冒,哪裡着在他意裡?另一親隨衛取道:“大公主明日要去道觀燒香,公子可在她必經之路上等候。”衛猛點頭道:“原來如此。”即命衛取去通知那一班王公貴族子弟次日都來聚齊,又讓衛林備好魔法寶貝,明日與他一起出門去。
卻說大臣昌榮之子昌越急歸府宅,告知乃父貴族公子要阻攔水幻去殊星之事。昌榮聞聽,道:“攔的好,公主們都是指過婚的了,他們當然要攔。”又叫昌越也去攔,因爲季德王已將竹月公主指給了他。昌越憂心道:“公主這要是去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對我等可是重大損失啊。”昌榮道:“這在咱們殊星還就是有那麼些萬一,公主能保證她永遠是公主嗎?萬一以後她不是了公主呢?”昌越道:“公主不是公主了,這怎麼可能。”昌榮道:“怎麼不可能,凡事都有可能也有不可能,特別是在魔族林立的殊星,你呀,一根筋,要學聰明點。”昌越喃喃道:“公主不是公主了,公主不是公主了,孩兒還是認爲不可能,不可能。”昌榮搖頭嘆氣,顯出很失望的樣子。昌越自去找他那幫朋友商量去了。
次日,京城郊外的大馬路上,聚集一班王公貴族子弟,人人貂衣裘服,個個擎鷹牽犬,人數上百,當道而立。那裡正是水幻去道觀燒香的必經之路。衛林惴惴不安,問衛猛道:“那都是些公主啊,咱們真的要動手嗎?”衛猛道:“當然,今兒就是要給她們一個好看,特別是水幻,本公子要讓她知道我的厲害!”
忽聽人喊馬嘶之聲,一輛寶馬雕車急馳而來,前面宮衛騎高頭大馬開路,後有大批綵衣香客相隨。見路上擁着這許多人,那先行官高聲喝令讓道。衆公子置若罔聞。寶馬雕車停下,水幻早已探知衆公子要鬧事,掀開遮幃露個臉道:“你等大膽,敢攔本公主的路!”無人應聲。
水幻索性跳下車來,走到衆公子跟前,道:“你們起個大早,是不是給本公主送行來了?不容易啊,不睡懶覺可不那麼舒服嘛。”公子們心懷鬼胎,都不作聲,一個個冷眉冷眼的。水幻道:“這就怪了,既然你們是來爲本公主送行的,爲什麼都不說話呢?爲什麼不發表熱情洋溢的演說呢?”公子們仍然不言不語,形同木石。水幻厲聲道:“這是幹什麼,你們要違抗季德王的旨意嗎,都給閃開!”可那批人還是聞聲不動。那水幻大怒道:“本公主話從來不說兩遍。”掏出魔寶就要作法。
衛猛慢慢踱出,水幻看衛猛一眼:“沒想到是你啊。衛猛,你身爲季德王朝的王公子弟,怎麼就不肯爲咒玉計劃出力呢?”衛猛冷笑道:“咒玉計劃?哦,好一個咒玉計劃!”水幻道:“怎麼,我說錯了嗎?”衛猛道:“不不,你沒錯,你當然沒錯,我等都是季桂國的貴族,爲大王效勞義不容辭,只是公子們聽說公主要遠足,特地來爲公主送行,而且公子們各懷奇能,都想顯示一番,公主能否賞光?”水幻威嚴地盯着衛猛:“那好,我會讓他們長記性的,知道什麼樣的事該做什麼樣的事不該做。”
暴叫聲、怪吼聲、口哨聲、冷笑聲四起,這些王公貴族後代的怨氣幾乎達到了沸點。衛猛對水幻道:“公主不要誇口,敢和我比試魔法嗎?”手一招,只見路邊草叢中,托地跳出一隻白虎。那虎身形巨大,足有三米多長,目射電光,露齒咆哮,叫聲撼天動地。水幻一臉不屑,道:“不過是隻白虎而已,本公主只用一條紗巾就可以制服它。”邊說邊從腰間扯出一條紗巾,一甩手扔給了白虎,只聽白虎咆哮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咬住紗巾,衛猛連忙掏出一隻金龜子,二指暗彈,發了出去。頓時血沫橫飛,原來那紗巾被金龜子附着,早已變成了一大塊血淋淋的生牛腿。白虎歪着腦袋嚼得起勁。
衆公子齊齊地發出一聲暴喝。衛猛得意地微笑。水幻向四周抱個拳,道:“各位公子作證,本公主馬上讓紗巾恢復原形,就等白虎吃完生牛腿再說。”以那隻白虎的個頭和吃東西的生猛勁頭,不到一分鐘就會解決生牛腿。衛猛道:“本公子來幫它吃快點。”掏出一把鋒利無比的附咒小刀,隨手拋向生牛腿,只見白虎稍一楞神,殘缺的生牛腿已經被小刀悄無聲息地切成了豆腐樣的工整小塊,白虎立刻風捲殘雲一掃而光。衛猛念訣收回小刀。水幻的紗巾沒等到恢復原形就報銷了。
衛猛揚脖大笑,十分得意,對水幻道:“剛纔公主說白虎吃完生牛腿之後就恢復紗巾原形,可又如何?”水幻訕道:“衛猛,你讓我剛纔不得不同時做了另一件事,對不住了,看看你那把驕傲的附咒之刀吧。”衛猛趕緊看看腰間,可憐那把削鐵如泥的附咒小刀已經變成了一節發黴的爛甘蔗。而那條紗巾卻依原樣回到了水幻手中。
紫檀居管事凌雲拍掌大叫:“好呀,報銷了。”衛猛大爲沮喪,臉上一副鴨子表情,嘴裡直哼哼。水幻暗笑,道:“衛猛,得罪了,以後本公主賠你一把七星寶石劍。”衛猛點頭道:“功夫不錯,季桂國的公主可不是等閒之輩。”水幻道:“這也叫不錯?雕蟲小技而已。公子哥兒們,你們有能耐的都上吧。”衛猛卻道:“別太狂了,看你那條紗巾啊。”水幻忽然就覺手上空空的,原來那紗巾變成一隻麻雀飛走了。水幻急急誦咒,卻不見紗巾回來。衛猛嘲道:“就這功夫,也想去藍星?家裡好好呆着吧!”把水幻氣得花枝亂顫但又無可奈何,當下繞道而行。
卻說蔭內莎也化身道姑,前往昌榮府院。到了府院門口,小廝報入。昌榮請入正廳相見,坐定待茶。蔭內莎道:“久聞昌公大名,未曾拜識。”昌榮道:“道姑前來或有所教誨?”蔭內莎道:“貧道有要事,可否借一步說話。”昌榮即引入密室。坐定之後蔭內莎道:“昌公不知外面將發生大事乎?”昌榮驚問何事。蔭內莎道:“昌公請看。”袖中抖出一物,昌榮轉頭看去,蔭內莎喝聲:“疾!”昌榮隨即後仰跌倒。原來持魔石誦咒要人中招,對準他人中最是快。蔭內莎即將昌榮藏於櫃中。蔭內莎此咒厲害,不經十天半月,哪能夠醒轉。
蔭內莎旋即化身爲昌榮。讀者謹記:此後昌榮即是蔭內莎所冒。卻說這蔭內莎既然化身昌榮,就在他宅中住下,她既是修成的邪魔,什麼不會?這昌榮的飲食起居,稟**好,都仿遍了,做得滴水不漏。
蔭內莎急於得到魔變子石,當晚便對昌越說要將魔變子石借給水幻。昌越不知昌榮是蔭內莎所冒,便道:“水幻個性霸道,心地殘忍,我等幫助她將來會不會有禍啊。”蔭內莎道:“行大事者必是水幻那樣的個性,據聞,季德王或是邪魔所冒,水幻果斷,必有作爲,日後釐清亂局之人,或許非她莫屬。”昌越道:“自古以來,做臣子的有句話叫做擇主而事,孩兒是怕將來水幻上臺了,我等未必有好下場啊。”蔭內莎道:“臆測,絕對的臆測,說水幻將來會成爲暴君,你拿的出證據嗎?拿的出一點點證據嗎?”昌越道:“孩兒是拿不出證據,不過孩兒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恐怕我等將來結局不妙。”蔭內莎變色斥道:“你拿不出證據,拿不出證據你就趕緊閉上你的鳥嘴啊,今後再也不要在老子面前胡說八道了。”昌越驚恐道:“是,孩兒不再多嘴了。”蔭內莎道:“你去將魔變子石取來,我這就去見大公主。”昌越道:“是,孩兒這就去取。”蔭內莎暗笑。
話分兩頭。卻說蔭內莎既取魔變子石,立馬派人報與計智狐。計智狐即刻口誦咒語,聳身變成道姑清秋。只見外穿黃色罩衣,背挎葫蘆,手搖香扇,容貌甚美,只是個子偏小。計智狐即刻起行,往紫檀居拜見水幻。
水幻聞知清秋到來,請入拜茶。計智狐尚未落座便道:“公主出行,王公擋路,公主不敢對付他耶?”水幻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公主豈會不敢對付他!”計智狐道:“公主果然胸襟非凡,不讓鬚眉。前日之事,貧道已盡知。”水幻怪道:“原來道姑都知道了,何必相戲?”計智狐道:“貧道並無相戲之意,貧道前來只想問公主一句話:公主還想對付那些王公貴戚否?”水幻道:“本公主是要再次對付他,只不過不是現在!”計智狐道:“我知公主的意思,公主是手中無寶,故不能有所施展。”水幻喜道:“莫非道姑要送我寶貝?”計智狐道:“貧道乃一凡魔,哪有寶貝?”水幻道:“原來道姑兩手空空,有何益焉?”計智狐道:“我若有寶,恐怕公主也不敢用。”水幻嗔道:“道姑沒有寶貝何必一再賣弄!”計智狐笑道:“公主不必心急,自然會有人奉上寶貝的。”水幻道:“道姑何必隱諱?但說不妨。”
計智狐方道:“貧道有個一石二鳥之計:據說大臣昌榮擁有魔變子石,王公們若是真的阻礙出行,公主就以身受大任爲由,請求暫借魔變子石對付王公們,昌榮見公主要借魔變子石,不敢不允。等魔變子石到手之後,就讓那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吃些苦頭!至於那魔變子石嘛,公主自然就可以多借用些日子了。”水幻道:“道姑好計,深謝通報。只是如何向昌榮開口?道姑剛纔說‘自然會有人奉上寶貝’,又是何人?”計智狐道:“公主尊貴,自然不必求他,昌榮自會上門,到時便知。”詭笑而去。
卻說蔭內莎接得計智狐消息,即冒昌榮前往紫檀居拜見水幻,昌越隨行。水幻聞知昌榮到來,連忙請入。蔭內莎道:“在下知道公主魔法高深,可惜尚欠寶物,公主想不想得到魔石呢?”水幻展眉一笑:“怎麼,昌公手裡有寶。”蔭內莎道:“有是有,就不知公主能不能看得上。”水幻嫣然道:“怎麼會看不上呢,只怕昌公捨不得呢。我聽說有寶不用等於沒寶;既有魔寶,何不讓其派上用場。”蔭內莎示意昌越給水幻送上魔變子石。水幻接石細看。蔭內莎道:“此石雖妙,無奈只是魔變子石,與黑裡格野的魔變雄石不可同日而語。據聞,五方魔石中的魔變雌石初時爲魔鑫王趙廣吉所有,後來趙廣吉家族敗亡,避走藍星,帶去大批寶物封入山洞中,魔變雌石也在其中,趙廣吉家族怕人挖掘盜寶,在洞中設置了至陰石陣,溫度極低,無人敢入。公主此次前往該地,若能找到魔變雌石,必然能制約黑裡格野。如若兩石合一,珠聯璧合,更是魔緣大開,足可稱霸一方。”
水幻道:“那好呀,我就幫昌公你這個忙,只是以藍星之大,不知何時能找到呢。”一面說一面巴掌緊緊攥住魔變子石,密密地藏在腰間。昌越見此,心中不甘,因道:“今日公主手中的只是魔變子石,將來尋到魔變雌石,務必讓我父子拭目一觀,公主不會忘了此事吧?”蔭內莎瞪了昌越一眼,罵道:“放肆,怎麼跟公主說話的?”水幻臉色一變,稍縱即逝,隨即開懷大笑:“把我水幻看成什麼人了!”蔭內莎道:“大公主神通,在下所言,務必牢記,日後或能尋着那魔變雌石。”水幻微笑點頭:“多謝昌公好意。”當下這“父子倆”辭去。
是夜,昌越輾轉難眠,起牀穿了衣服,打開房門。蔭內莎聽見響聲,開門問道:“昌越,這麼晚了,你去哪裡?”昌越道:“我睡不着,想去看看水幻取了魔變子石,會不會馬上就草菅人命,她可是個急性子。”蔭內莎斥道:“亂彈琴,你要是亂跑,老子就砸斷你的狗腿!”昌越道:“好,好,我不去了,行不行?”轉身返回睡房。蔭內莎方纔閉門放心睡覺。昌越見她睡了,輕輕打開房門,躡手躡腳而出。
夜色如墨,水幻暗藏魔變子石潛入衛猛府院。昌越躡足緊跟其後。走廊上燈光朦朧,兩邊房間排列,有不少遠道而來的王公子弟在衛猛府院中借宿,此時都在酣睡。水幻遍尋衛猛不着,見那些王公子弟都睡着,恨道:“白天看你們狂的,本公主要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說罷拿出魔變子石對衆公子狂咒。剎那之間,這些白天狂妄自得的傢伙就都變成了怪物,有的人頭獸身,有的獸頭人身,慘叫連連。昌越見了,大爲震撼。不過,沒多久他們就又恢復了原樣,變幻效果極其短暫。水幻暗嘲魔變子石道:“這寶貝功力僅此而已,簡直太低級了。”急回宮中,平真迎着,道:“公主行事如何?”水幻道:“魔變子石功力有限,那些傢伙都沒變幻成功。”平真嘆道:“魔幻石又成了泡影!”
火芙蓉深夜歸來,蔭內莎問道:“打聽消息如何?”火芙蓉道:“魔變子石果然現世,而且被水幻所得!不過,那只是魔變子石罷了。”蔭內莎道:“咱們是不是準備取魔變子石?”火芙蓉道:“魔主說取得那就取得。”蔭內莎大笑,道:“告訴你,那魔變子石就是本魔給水幻的。”火芙蓉不解道:“魔主有魔變子石何不自己留着,卻要送給水幻呢。”蔭內莎道:“你眼窩子就這麼淺啊,戲纔剛剛上演呢,以水幻的聰明和狠勁,將來所有的魔石都會歸於她名下的,明白我的意思?”
火芙蓉道:“在下不明白,所有魔石都歸水幻了,對我豈非不利?”計智狐道:“借人之力,聚而得之,魔主高明。”蔭內莎道:“正是此意。水幻是季桂國的大公主,她行事遠比咱們方便,不借她之力又如何?”火芙蓉道:“魔主高明。”
當晚昌越急急奔回家中,向蔭內莎道:“水幻果然用魔變子石對王公們下手了,他們差點就變成了怪物,簡直是觸目驚心令人作嘔啊。”蔭內莎大笑:“好一個逆我者死的公主,季桂國命不該絕啊。”昌越道:“老爹,你說什麼哪。”蔭內莎道:“我說什麼,我說什麼,我說就你這婦人心腸,將來肯定做不成什麼大事!”猛然想起,罵道:“你還真跑去偷窺公主了,就不怕老子打斷你的腿!”昌越道:“做大事?我要做什麼大事,有道是平平淡淡纔是真,兒子跟着老爹您,不是過得還算幸福嗎?”蔭內莎罵道:“我怎麼如此倒黴,生了你這麼個不成器還自以爲是的傢伙!”
昌越回到睡房,還是一閉眼就看見王公府院昨夜那一幕,心中惴惴不安,因想:“本待將此事稟報王后,無奈王后居於深宮,見之極難,都道皇貴妃花婉秀宅心仁厚,我何不將水幻所行之事告訴她,或能阻她肆意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