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江二毛子,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但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吃好喝好。
我本來就有個吃好喝好的命,在鄖縣城上着最好的小學,住着最好的房子,有個漂亮的媽媽,不過,她站在不漂亮了,不漂亮的女人不值錢,她,江螞蟻不漂亮了就不能繼續給我好吃好喝的了。
我爸以前給日本人做事,吃香的喝辣的,每次日本人來了,都是我爸走在第一個帶路,全縣人大氣都不敢出,威風堂堂。
沒成想,日本人投降了,我爸被那些愛國人士亂刀砍死了,家也被抄掉,房子也被燒燬了。幸虧我媽早些年在外面置辦了一些鋪子,收了一些租子,攢了一些積蓄。可我爸一死,那些鋪子都不認賬了,說是政府把鋪子收走了。我恨,我特別恨!
我媽沒有好吃好喝的,立馬就不漂亮了,立馬回到老家柳鎮,在一個小村子安頓下來。缺吃少穿,我和我哥都娶不上媳婦,我就建議拿我大姐出去,給我哥和我換媳婦。我媽,江螞蟻同意了,我大姐也同意了,雙方都願意,這不犯法。
我和我大姐本來就熟悉鄖縣城,在街上轉悠了好幾天,就選中一些在鄖縣的外鄉手藝人下手,先把我大姐給了一個屠戶,因爲他出價最高,可屠戶喜歡打人,過了五天,我大姐就跑出來了,我倆合計着換一個人家,豆腐坊的大兒子,錢多,人也老實,還年輕,我大姐就同意了。過了大半年,屠戶找上門來,大姐一家搬家了,搬回大姐夫的老家襄樊去了。
我沒去過襄樊,很想跟着大姐去襄樊,可大姐臨走也沒告訴我一聲,她也不知道襄樊在哪裡。
家裡比我更想出門看看的是我二姐,所以我又回到柳鎮,把二姐領出來。因爲大姐的事,我不敢在鄖縣城拋頭露面,只有指望同夥,還是選了外鄉人,就是那兩個鐵匠,還有河南商隊的。
關於那三個大姑娘,是我在街上遇見的,她們迷路了,我裝作領路,把她們三個領到那個窩棚裡,同夥們都在,一嚇唬,一喝蒙汗藥,她們三個都倒地上了,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你們問的那個翁甜甜,完全是個意外,我和二姐從柳鎮出發時,她攔到我們問路,問鄖縣的路,說是去找三姨,我們很輕鬆就把她帶走了,連蒙汗藥都省掉了。
這個小姑娘眼睛特別靈活,到處瞄,到處問,我都回答了,有時我二姐回答她。有個女的一起,帶走一個小女孩,是很容易的。加上我二姐人也漂亮,對小孩也有耐心,一直把翁甜甜哄得服服帖帖的。那些人見到翁甜甜,都喜歡這個小姑娘,不過,小的不好出手,大一點,像我姐這樣,一送出去就可以生娃,很吃香,小姑娘,還要等,容易出差錯。
商隊一個年紀大一點的老傢伙看中了翁甜甜,說他啥都不缺,就是缺女兒,買回去當女兒,我看他那麼誠心誠意,就同意了。那老頭可真大方,一出手,給的錢都比我大姐的價格多一半。我樂壞了,完全是成人之美,何樂不爲呢?
一個缺閨女,一個正好是個閨女,在柳鎮一個閨女還沒一頭騾子值錢,在柳鎮沒有什麼過頭,給有錢人當閨女,還能享上福,算是做好事。
那些外鄉人給了我錢,說讓我跟我二姐一起享福。按理說,我有了錢,而且是五筆錢,分給同夥後,還有不老少,就不應該鬼迷心竅跟着這些人,可我就是鬼迷心竅,跟着他們一起走了。
這些人,一下子從我身上發現了生財之路,讓我從沿路騙取一些大姑娘小閨女,一起拉上,沿路找到合適買主,沿路發財。等到了河南省南陽市鄭平縣一個什麼營的村子,他們就把我二姐關起來了,還想把我關起來,我趕緊跑了,跑的時候,忘記帶我這一路賺的錢。
我一路要飯摸回鄖縣,同夥就接到炸水庫的大任務,說是有豐厚回報,我就答應了。炸水庫,沒想象中那麼順手,一去就被抓,打暈一個人,衝出來一羣人,我太笨了,早知道多看看再動手,不,就不該動手,炸了水庫,我不僅不會得到錢,還會被大水淹死。
我有罪,想炸水庫,但不是沒炸掉嗎?
我給四個大姑娘,包括我姐找了婆家,給一個老人家找了閨女,我不覺得我有死罪。冤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