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夏小姐,請快點起來,出事了!”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夏冷心徹底從睡夢中驚醒。
她睜開眼,身邊空蕩蕩的,哪裡還有景天睿的身影?
難道昨晚只是一場夢嗎?
“夏小姐,你聽到了嗎?請回答!”
門外的傭人很焦急,不斷地催促着。
“好,我馬上就來!”
夏冷心慌忙起身,甩開腦袋裡的困惑,迅速衝進浴室。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情況一定很緊急,不然傭人的語氣不會那麼急,像是火燒眉毛一般。
她在簡單的洗漱之後,換上莊重的黑色長裙,然後一把拉開房門。
只見傭人神色慌張,在門外面不停地走來走去。
“出什麼事了?”
她輕輕地皺了皺眉頭,看見傭人如此神不守舍,感到發生的事情一定非常地棘手。
“景家的外戚趕來了,全部擠在靈堂裡,硬逼着老爺討要個說法。樓下已經鬧開了,徹底地亂成一團。”
傭人不安地搓了搓手,然後朝她彎了彎身。
“如今能挽回局面的就只有夏小姐你了。老爺讓我請你過去。”
夏冷心點點頭,然後跟着傭人來到靈堂。
堂內已經堆滿了人。
黑壓壓的一片,晃眼一看那陣勢,還以爲是仇家上門,尋仇鬧事呢。
他們把景老爺子團團圍住,表情皆是一臉的激憤,咬牙切齒得恨不能當場把人撕碎。
不過,景老爺子只是淡定地坐在紅木古雕椅上,面對兇惡的質問,依舊雲淡風輕地喝着茶。
見夏冷心走過來,他露出和藹的笑容,對她招招手。
“心丫頭,快點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她遲疑地看了看那些西裝筆挺的男人,又瞄了一眼那些穿着華麗的貴婦們。
暗暗地嘆口氣,她終於還是擡起腳步,朝龍潭虎穴走了過去。
“心丫頭,這裡都是景家的親戚,雖然都是外姓,但也和景家沾點兒親,帶點兒故。”
“瞧老爺子這話說的,居然說我們是外姓人,顯然就是不把我們當自家人啊?”
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看上去50多歲,穿着黑色的西裝,言辭間全是綿中帶針,聽着冠冕堂皇,實際上卻是暗藏殺機。
“心丫頭,過來認識一下你的舅舅。木家是景家的分支,在外戚裡佔有很重要的地位。”
景老爺子拉住夏冷心的手,將她帶到這些親戚面前,替她介紹的同時,也是讓這些外戚們認清她在景家的地位。
“爺爺,你這樣說,讓我們竇氏的臉往哪裡擱啊?”
竇婉兒從人羣裡擠到他們跟前,一轉頭,藐視的眼神就飄向夏冷心。
“而且心姐姐還沒有過門呢,怎麼就叫上舅舅了?這麼做是要擾亂家規嗎?”
夏冷心緊蹙着眉頭,看了看她,卻沒有開口,然後擡頭看向景老爺子,等着他發話。
“婉兒,你不是喜歡心姐姐嗎?所以讓她來當你的嫂子,難道你不開心嗎?”
景老爺子用力地杵了杵龍頭柺杖,然後眼裡閃過一絲暗光。
“心姐姐那麼年輕漂亮,讓她嫁給睿哥哥,豈不是天天守寡?太可憐啦!”
“住口!”
木舅舅推了推黑框眼鏡,然後一抹狠戾的眼神掃過竇婉兒。
“我說錯了嗎?怎麼,在景家連實話實說都不行了嗎?”
竇婉兒輕哼出聲,毫無畏懼地盯着木舅舅,根本不怕他的眼神威脅。
“無知小輩,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
“喲,你這是要以大欺小咯?”
“哼,不過是個黃毛丫頭,我還沒有放在眼裡呢。”
“原來這就是目中無人啊,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你少牙尖嘴利!”
木舅舅伸出手,氣急敗壞地指着她的鼻尖。
“呵呵,我明明就是天生的能說會道,聰明伶俐,”
“你……”
木舅舅的手抖了半天,最後還是用力放下,然後轉身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氣呼呼地撫着胸口,不斷地平息着怒氣。
“老年人上了年紀,就要學會修生養性,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傷肝啊。”
竇婉兒繼續補刀,就差把他當場氣得吐血了。
“婉兒,不許目無尊長。”
等他們吵得差不多了,景老爺子纔開口說話。
“爺爺……”
“夠了!”
景老爺子再次重重地杵了杵龍頭柺杖,不怒而威地環顧一週。
“今天難得大家都到場了。我正式宣佈,夏冷心將成爲景家的嫡長媳。儀式將在明天舉行。”
“老爺子,這樣的決定會不會太草率了?我們強烈要求重開家族會議。”
木舅舅連忙從沙發上跳起來,火急火燎地表示反對。
“家規裡寫得很清楚,如果景家的當家人留下遺囑,指定了冷凍精/子的孕育者,那麼外戚不得干涉其決定。”
“我們不服!這麼多年了,爲什麼還要堅守這條規定?不合理的規定就該修正。”
接着,外戚們都紛紛起鬨,嚷着要重開家族會議。
夏冷心看着他們張牙舞爪的姿態,不禁一聲嘆息。
在利益的面前,人性真是醜陋。
“家規就是家規,不服者可以立即脫離家族關係。”
景老爺子有些動怒,使勁兒地將柺杖杵向地板,發出篤篤的聲響。
瞬間,反對的聲音消失了。
大家互相轉着頭,進行着眼神的交流。
可惜沒有人敢再開口。
景老爺子細細地摩挲着柺杖上的龍頭,似乎很滿意衆人的表現。
“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麼明天的儀式請準時出席。累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依照景老爺子的脾氣,這事兒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
最後,大家只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看見衆人垂頭喪氣地離開,夏冷心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心丫頭,覺得累嗎?”
景老爺子有些無奈摸摸她的頭,“大家族裡的利益之爭就是這麼殘酷。你今後還會遇到比這些更焦頭爛額的糟心事。怕嗎?”
她緊抿着嘴角,斟酌半天,冒了一句,“不怕,是不可能的。”
景老爺子淡然一笑,“沒關係,你能應付得了。我相信你。”
她抖了抖嘴角,連她自己都沒有這個自信啊。
最後,靈堂裡只剩下夏冷心一個人。
她跪在蒲墊上,靜靜地往喪盆裡扔着紙錢。
如果不是身上還殘留着愛的痕跡,她甚至以爲昨夜的旖旎春光只是一場夢而已。
他用修長的手指撩撥着她的羞怯,令她整夜都紅着臉,死死地咬着嘴脣不肯叫出聲。
柔軟的脣細細地吻着每一處,所到之處只留下如冰山雪蓮一般的愛戀。
她眨着長而微卷的睫毛,眼裡的水光盈盈像是一池春水,盛滿對他的思念。
……
“我倒是沒有想到,原來你是個有野心的女人。”
竇婉兒突然站在她的背後,勾起嘴角,揚起蔑視的笑。
她扔紙錢的動作一頓,然後回過頭看去。
只見竇婉兒雙手抱胸,興師問罪地看着她,“怎麼,嫌我開的條件低了嗎?”
她轉過身,低着頭繼續扔着紙錢,沒有出聲回答。
“萬事好商量,不是就是錢的數目嘛?說吧,你想要多少?”
竇婉兒蹲下身,挨着夏冷心的右手邊。
“拿來,我也給睿哥哥燒點兒紙錢,讓他在那邊好吃好喝,多養幾個女人,好好地享受地府生活。”
夏冷心停下手裡的動作,然後咬了咬嘴脣,“你到底想怎樣?”
竇婉兒一把搶過她手裡的紙錢,“如果沒有你,嫁給睿哥哥的人就是我。”
她偏過頭,直直地看向竇婉兒,“什麼意思?”
“你真的不明白?你就是我們家族遺產爭奪戰的絆腳石。”
竇婉兒把紙錢全部扔進火焰裡,沒一會兒就被火舌吞沒。
按照家規,如果沒有夏冷心,景天睿只能在外戚中挑選結婚對象,這樣才能保證家族資產不外流。
外戚和景氏本家相當於是一條船上的利益體。
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這個道理。
景天睿的一意孤行,導致家族裡的派系分裂,紛紛自作打算。
竇婉兒的手段毒辣、狠絕。
她派人潛伏到景天睿的房間裡縱火,企圖把躺在病牀上的人直接燒死。
最後還嫁禍給喬護士,自己卻逍遙法外。
“如果你乖乖地接受我的條件,那就是皆大歡喜。否則,我就只有用另一套方法來解決你的問題。”
竇婉兒拍拍手,然後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明天就是你正式嫁入景家的儀式,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說完,竇婉兒衝着她揚了揚下巴,然後趾高氣揚地轉身離開。
夏冷心望着盆子裡的火焰,明明滅滅一場,最後只剩下一堆紙灰。
她緩緩地站起身,然後朝景家莊園的牧場走去。
陽光鋪灑在一片綠色的草坪坡上,散發着朝氣蓬勃的氣息。
清風帶來一陣陣草香,淡淡的味道,令人心曠神怡。
舒適的氛圍盪漾在一片明亮裡。
夏冷心脫掉鞋子,光着腳,愉快地踩在草地上。
迎着風,她心情大好地轉着圈。
轉累了,就乾脆躺在鬆軟的草坪上。
安靜地望向蔚藍的天,看着雲團被遊動的風拉扯成不同的形狀。
“你在看什麼?”
一張俊美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擋住我了。”
她揮了揮手,示意景天睿讓開。
他不但沒讓開,反而硬生生地壓在她的身上。
“你快起來,被人看見怎麼辦?”
心跳加速,她拼命地推拒着他的靠近。
“又不是見不得人?看見就看見吧。”
他輕輕地啄了一下她的脣,看着她慌亂得像是逃竄的麋鹿,心裡頓時騰起幾分捉弄的快感。
“你快點起來!”
“我已經起來了。”
說着,他還故意貼她更緊。
感受到Boss的潛臺詞,她的臉一紅。
“你還要不要臉啦?”
這裡可是野外。
顯然她低估了他的節操下限。
“我只想要你。”
說完,Boss就用實際行動再次刷新了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