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來景天睿,夏冷心才稍微安心一點兒。
她把頭埋在他的懷裡,悶聲問道:“你相信我嗎?”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於是反問了一句,“你希望我相信你嗎?”
她咬着脣,重重地點下頭。
他捏捏她的臉,“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無條件答應。”
她愣了一會兒纔讀懂話裡的意思,之前的那些不安和胡思亂想,頓時就煙消雲散,連心底都漫出濃濃的暖意。
這種即使被全世界背叛,他依舊與你不離不棄的信任,讓夏冷心徹底打消了不好的念頭。
砰地一聲,手術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
一個小護士急急忙忙地跑出來,朝他們喊道:“你們誰是景天睿?”
景天睿蹙着眉,走了過去,“病人有什麼問題?”
小護士慌張地回道:“病人已經醒了,但是根本不配合醫生的治療,不僅把纏好的繃帶全部扯亂,嘴裡還不停地喊着‘我只要景天睿’。”
夏冷心看了景天睿一眼,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其實她的心裡也很難受,擔心胡攪蠻纏的霍菲還會鬧出更多的糟心事來。
“我先進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說着,他就徑直走向手術室。
夏冷心想跟上去,卻被齊露一把拉住,“我們還是在外面等一等吧。放心,景總會處理好一切的。”
“可是……”她緊抿着嘴角,直直地望着手術室的門,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沒一會兒,小護士又跑了出來,“你們先回去吧。”
“爲什麼?”夏冷心蜷緊手指,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病人的男朋友說的,讓你們先回去,他暫時走不開,得留下來陪着。”說完,小護士就準備轉身回手術室。
“等等!”齊露是個急性子,“說清楚,誰是病人的男朋友?”
小護士回過頭,眨巴眨巴眼睛,“就是剛纔那個景天睿啊。”
見夏冷心的臉色不好,齊露趕緊朝小護士吼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難道不是嗎?他剛一進去,病人就很親密地抱住他。他說什麼,病人都聽。”小護士大概是新來的,不認識景天睿情有可原,但是卻不應該添油加醋,胡亂猜測。
聽了她的話,夏冷心的胸口堵得厲害,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就是個笑話。
“我們走!”
齊露氣憤地拉起夏冷心就要離開醫院。
剛走到樓下,正好遇到藍辛易提着盒飯回來。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們,不就是下樓買個午餐嗎?怎麼她們就出來了呢?
“餓了嗎?”他把一盒雞腿飯遞給齊露。
齊露輕哼一聲,“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吃啊?”
“出什麼事了嗎?”
他仔細觀察着兩個人的表情,一個像是被點燃的炮仗,一個像是被打了霜的茄子。
“什麼事?對於你們男人來說,當然是好事情!”齊露越說越氣,又拉起夏冷心的手,“走,我們去喝酒!”
藍辛易攔着她們,語氣也急了,“有事說事,不要動不動就牽扯有的沒的。你這樣子帶着情緒做事,只會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呵,男人的道理就是一套一套的,把女人哄得團團轉。”齊露推開他,拉着夏冷心就朝醫院的大門外走去。
“齊露!”藍辛易也是火爆脾氣,說着就把盒飯一下子摔在地上,“我他媽什麼地方又惹到你了?好,你走!走快點兒!如果再被外面的男人騙了,千萬別回來找我!”
齊露的步子頓了頓,夏冷心偏過頭看着她,“我去跟他解釋一下,別讓我的事情影響到你們的感情。”
“不用!”齊露拉着夏冷心衝到外面,頭也不回地就坐上了出租車。
坐在車上,夏冷心拍了拍齊露的肩膀,感到心裡特別的愧疚,“對不起,害得你們兩口子吵架。”
“不關你的事。”齊露紅着眼,“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我和他之間一直都有問題,遲早都會爆發的,今天只是正巧找到一個藉口而已。”
下了車,兩人在廊橋附近找了一間小酒館。
齊露是常客,所以老闆才讓她們喝下午酒,因爲平常這個時候是人家的休息時間,小酒館根本不會開門。
兩人都還沒有吃飯,於是點了牛排,小口小口地喝着紅酒。
彼此都有心事,沒一會兒就進入借酒消愁的模式,倒入杯子裡的紅酒也越來越滿。
酒越喝越少,話卻越來越多。
“男人騙女人是天性,女人喜歡被男人騙就是賤。”齊露趴在桌子上,把下巴抵在手臂上,目光有些飄忽,“呵,連我都覺得自己很賤。”
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流出來。
夏冷心嘆口氣,端起酒杯,搖了搖,望着紅酒在杯子裡搖曳生花,留下美麗的殘影。
“有個小明星最近纏藍辛易纏得很緊。短信、微信連環轟炸,每天晚上還會特意發來短信給他道晚安。”齊露擡起手,抹了抹眼角的淚。
“男人太能幹就是這樣,即使他不主動去勾引誰,其他的女人也會主動倒貼。”夏冷心遞了一張紙巾給她,“但是,我覺得藍導不是那種會玩潛規則的人。也許是你誤會了呢?”
她接過紙巾,擦乾眼淚,“即使是逢場作戲,我也接受不了。”
“唉,你在娛樂圈混了那麼多年,見過的逢場作戲,難道還少了嗎?”
“明白道理是一回事,但是心裡無法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難道霍菲那樣纏着景總,你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嗎?”
她的話讓夏冷心又回想起剛纔醫院發生的事情。
夏冷心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喂,你別喝得太急!紅酒的後勁兒大。”她還想勸,但一看見夏冷心難過的表情,就把掃興的話嚥進了肚子裡。
她端起杯子,“來,喝!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夏冷心又斟滿酒,豪氣地與她碰杯。
天色已暗,小酒館陸陸續續開始上客。
兩人喝了一下午,都喝得頭暈轉向,腳步飄忽。
齊露的酒量不錯,晃晃悠悠地,還能打電話通知人來接,倒是夏冷心,酒勁一上來,徹底繃不住了,全身發軟,根本無法自己走。
齊露扶不住她,只好找酒保幫忙,然後一起把人扶到沙發上去躺着。
齊露拍拍她的臉,“冷心,來接我們的人到了,這裡太吵,他找不到地方,我去門口找他,你在這裡等我啊?”
她滿臉通紅,像是熟透的石榴,重重地點着頭,“嗯,我……等你……”
“你一個人沒問題吧?”齊露還是不太放心,小酒館裡魚龍混雜,過往的人太多,她一個喝醉的女人呆在這裡,萬一出什麼事就遭了。
“我……清醒得很!”她朝齊露揮揮手,“別婆婆媽媽的,你快去快回啦!”
見她靠在沙發上,要比之前清醒,齊露才趕緊轉身往外面走,心想着必須動作搞快,不然夏冷心出了什麼事情,她該如何向景天睿交差呢?
話說,每個人喝酒都會有自己的發酒瘋方式,夏冷心也不例外。
此刻,她正在脫鞋子,脫襪子,然後赤着腳穿過擁擠的人羣,搖搖晃晃地走向小酒館的舞臺。
那一雙白皙又精緻的腳,正踩在舞臺的階梯上,突然一個男人拉住她的手。
“冷心?”
她不爽地甩開對方的手,“我要去拯救蒼生,誰他媽敢攔我?!”
詹子行抖了抖嘴角,“你喝多了?”
她眯起眼,辨認半天才搖晃着食指,指着他,“哦。”正說着,她的重心不穩,眼看着就要從階梯上摔下去。
幸虧他及時伸出手,於是她撲通一下就軟在他的懷裡。
“喲,子行,你的豔福不淺嘛,這麼快就有美人投懷送抱啦?”
原來是詹子行被幾個男同事硬拖來小酒館喝酒,結果沒想到會遇到夏冷心,更沒想到她會醉成這幅德行。
“別起哄,她是別人的老婆。”詹子行讓起鬨的同事先回卡座。
幾個男同事皆是一臉壞笑,其中一個同事看向搖搖晃晃的夏冷心,“咦,我怎麼覺得她有點兒眼熟呀?”
“快滾去喝酒!”詹子行一邊朝同事吼去,一邊扶着夏冷心,“你沒事吧?”
她的頭越來越重,意識也越來越混亂。
他以爲是她沒有聽見,於是靠在她的耳邊,“要我送你回去嗎?”
“你個流氓,想幹什麼?!”
齊露衝上去,一把拉過夏冷心。
從她剛纔的角度看去,就像是詹子行在非禮夏冷心,於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當即就衝上去,狠狠地湊他一頓。
“你他媽是誰啊?敢動她,也不怕丟了小命!”
齊露一時扶不住夏冷心,兩人差點兒摔倒在地。
“我是冷心的朋友。”詹子行保持着一張冷然的臉,絲毫沒有想佔女人便宜的邪氣。
齊露見他這樣說,頓時覺得有點兒理虧,“我也是冷心的朋友,怎麼沒有聽她提過你啊?”
“我也沒有聽她提過你。”他把同樣的話還給齊露,把她噎得說不出來話。
“看她的樣子是沒辦法再繼續玩下去了,我們先把她送回家再說吧?”
見大家都僵持不下,站在齊露旁邊的男人,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不回家!今晚,我不回家!”夏冷心突然睜開眼,嚷着還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