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婕始終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偶爾會微微地顫動,估計是做了噩夢,眉頭緊緊地皺着。
“蘇蘇……”
夏冷心再次喚着她的名字,期待着她的迴應。
大概是沉睡中的人聽到了外界的呼喚,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一種想醒又醒不過來的焦灼感,令蘇婕的眉頭蹙得更緊。
毫無血色的蒼白是那樣惹人心疼。
夏冷心忍不住鼻子一酸,爲何受傷的總是女人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偏過頭,看着一言不發的雷嘯天,語氣裡禁不住帶出幾分責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弄成這樣了?”
他的眼裡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然後瞄了一眼景天睿。
景天睿明瞭他的處境,於是走到夏冷心的身邊,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就別……”
“別什麼?”她像是點燃的炮仗,一下子就揮開他的手,“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
接着,她又輕哼了一聲,“人都被傷得昏迷不醒了,還要怎樣纔算是嚴重?作爲朋友,難道連替她討回公道的資格都沒有了嗎?我憑什麼不能問?”
“夏冷心,別胡鬧!”他揉了揉眉心,覺得再讓她說下去,無疑是火上澆油。
“別吵了!”雷嘯天冷峻的臉上浮現出暴躁的表情,“怪我!一切都是我處事不當。”
頓時,整個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很是糟糕,仿若是西伯利亞寒流來襲,似乎連空氣裡都充斥着冷得掉渣的寒意。
“心……心心……”一道虛弱的呼喊聲從蘇婕的口中溢出,由於脫力,聲音有些飄忽,還有破碎。
夏冷心趕緊湊到她的面前,“醒了嗎?我在這裡!”
“心心……”她乾涸的嘴脣一張一翕,講起話來十分吃力,眼角的淚不住地往外涌。
明白她的委屈,也清楚她的苦悶,所以夏冷心才更加難受。
“你想說什麼?”夏冷心將耳朵湊過去,希望聽清楚她的話。
“讓……他們……都出去……”她止不住地咳嗽,一字一句就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夏冷心回過頭,淡淡地看向景天睿和雷嘯天,“她讓你們出去。”
景天睿點點頭,而雷嘯天好不容易纔等到她醒過來。
他不甘心就這樣離開,於是起身走向蘇婕。
見她緊閉着雙眼,把頭偏到一邊,知道她現在很排斥他,他還是毅然地開了口,“你好好休息,我會把事情處理好。你放心,一切都會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打碎的玻璃,即使粘好了,還是無法恢復成原樣,更何況是感情,該拿什麼去粘合呢?
蘇婕死死地咬着脣,淚順着臉頰滑落,悄無聲息地流進耳朵裡,難受得快要死掉了。
等他們走出房間,她才緩緩地睜開眼,然後艱難地撐着身子坐起來。
“你就躺着吧,幹嘛突然坐起來呀?”夏冷心一把抓起旁邊的枕頭,然後替她塞到背後,想着這樣會稍微舒服一點兒。
她抿了抿嘴角,眼神有短暫的放空,然後自嘲地勾起脣,“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夏冷心連忙搖頭,她是自己在娛樂圈第一個真心結交的朋友。說實話,能在魚龍混雜的娛樂圈遇到志趣相投,又性格相處融洽的朋友真的很難。
如此得來不易的朋友,夏冷心只會爲她心疼,又怎麼會嫌棄她呢?
“我很傻,對吧?”她笑得淒涼,“可是我真的愛得好辛苦,似乎每一天都被關在昏暗牢房裡,喘不過氣來。”
愛情就像是一隻小船,容不下三個人的重量,也經不起風雨飄搖。
“也許,我和他之間早已經沒有愛,所以纔會被人趁虛而入。”她蜷起身子,把臉埋進雙膝間。
夏冷心嘆口氣,然後擡起手,安慰地摸了摸她的頭,“別想太多了,而且你真的就確定嘯天和白衣之間有什麼嗎?”
她紅着眼眶,點點頭,又搖搖頭。
夏冷心搞不清楚她的意思,於是再次確認,“你老公到底有沒有出軌呀?”
她爲難地繃着嘴角,始終不開口。
見她這個樣子,夏冷心更是着急,“你倒是說話呀!”
“我不知道……”她的情緒很低落,“就是覺得沒有安全感,心累。”
有時,女人特別愛鑽牛角尖。蘇婕如今也是被逼進了死衚衕裡,所以纔會一時想不開。
夏冷心也不知道該如何開解她,最後只能走上前去抱住她。或許千言萬語,也抵不過此時最溫暖的擁抱。
至於景天睿和雷嘯天,他們則來到了後院的湖邊,彼此都沒有說話。
一地的菸頭,還是泄露了雷嘯天的心煩意亂。
“少抽點兒,不是準備要二胎了嗎?”景天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雖然這句話有點兒不合時宜,但好歹讓他停止了自暴自棄的節奏。
他扯了扯嘴角,“她現在連看都不想看見我,還提什麼二胎?”
景天睿想了想,“你可以換個姿勢,從後面嘛,不用看見你的臉,一樣可以造人成功。”
對於這個冷笑話,他的冷臉再也繃不住了,“你和你老婆吵架了,你都是這樣做的嗎?”
景天睿無辜地望着天,“我怎麼可能?不顧老婆的意願用強,那是禽獸才做的事情。”
他的嘴角一抖,“那你讓我去當禽獸?”
景天睿微微地嘆口氣,“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
兩人一來二去地探討着如何攻陷夫妻矛盾的問題,卻絲毫沒有發現話題正在朝無節操的方向發展。
當他們回到房間的時候,蘇婕又睡過去了。
夏冷心朝他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推着他們,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
出了門,她才擡起頭看向雷嘯天,鄭重其事地說道:“她是我的好姐妹,希望你別傷害她。不然,我會想盡辦法帶她離開。”
“我不會傷害她,也不會讓你帶走她。”
這是一個男人的誓言,充滿着佔有慾的霸道,卻也讓夏冷心稍微地鬆了一口氣。
至少他還愛着蘇婕,那麼兩個人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上了車,夏冷心又回頭看了看雷宅的大門。
那些黑衣人還跪在門口,也不知道他們的下場如何?
“他們不會死吧?”她偏過頭,好奇地問道。
景天睿啓動車子,“如果蘇婕沒事,他們頂多就是受罰而已。”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細想一下,其實那句潛臺詞卻是:如果蘇婕有事,他們就都得去陪葬。
景天睿基本上和雷嘯天是同一類人,所以很清楚踩到他們底線的後果會是什麼。
此時,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
兩人已經錯過了午飯,晚飯必然不能再錯過。
“我們吃什麼呀?”夏冷心似乎忘記了之前和他正在吵架的事情,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晚餐上。
他想了想,“回酒店,我下面給你吃。”
“呃。”她低着頭,越想越不對,“酒店那個房間裡只有小冰箱,而且沒有廚具……”
她終於反應過來,原來是他說的葷話,逗她玩兒呢!
她橫他一眼,“流氓,快停車!我自己去吃飯。”
他挑了挑眉,“坐好!酒店有廚房,我好歹是前總裁,借用一下廚房的面子還是有的。”
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呵呵,是這樣呀……”她詫然一笑,然後不好意思地摸着鼻樑。
他狀似無意地瞄了她一眼,勾起脣,“你以爲是什麼樣?”
“呵呵……”她只能繼續傻笑,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想歪了,那纔是好丟臉。
看着她的反應,他又回想了一下剛纔的對話,瞬間秒懂。
他也不揭穿她,直到回到酒店,吃完愛心晚餐,才慢慢走向她。
“笨寶,今天是什麼日子呀?”
他慢慢地解開領口的扣子,舉手投足間全是優雅又性感的風情。
聽到他的稱呼,夏冷心立刻就嬌軀一震,菊花一緊。猶記得,每一次他這樣叫她的時候,就會對她“疼愛”有加。
她的目光一閃,“今天的黃曆上說,忌房事。”
他輕哼一聲,“那是網絡謠傳。”
“呵呵,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她小步地朝門邊移去。
他怎麼可能讓她跑?
一個閃身,他就用力拉過她的手,然後把她抱到牀上。
此時,霸道的Boss顯然已經忘記自己的禽獸論。
他吻着她的紅脣,品嚐着屬於她的甜美,一點點地深入。
他把她視作珍寶,每一步都充滿柔情。
她被他挑撥得嬌/喘連連,呼吸間全是悸動。
她閉上眼,然後深呼吸好幾下,纔對他開口,“我來例假了。”
他的臉色一僵,連帶着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兩頰上的紅暈越來越燙,像是要燃燒起來。
氣氛一時間就變得很詭異。本來是滿室的春/情盪漾,如今卻只剩下彆扭。
她撅了撅嘴,然後用力推開他,“都跟你說了,你就是不信。”
他始終背對着她,一句話都不說,看起來像是打擊頗大。
也是,男人在關鍵時刻突然叫停,那是一萬點的傷害值,會要命的!
“喂,你怎麼了?“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
見他還是沒有反應,於是她主動走到他的面前,“你沒事吧?”
他擡起頭,一雙黑色眸子裡劃過驚心動魄的流光,接着又啓開薄脣,低沉又動聽的聲音就流淌了出來。
“我下面給你吃,好不好?”
特別的情人節,真是過得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