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帶着薔薇花的味道,悄然地吹進房間裡。
它撩動着輕盈的白紗,在暖暖的晨光中翩翩起舞。
夏冷心抖了抖長長的睫毛,然後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鬆軟、舒適的牀上。
昨晚明明睡在露臺的貴妃椅上,早上卻在牀上醒來。
難道是自己夢遊?但是她沒有這個外掛的技能啊?
她搖了搖腦袋,然後擡起手,用雙手抱住頭,努力回想,依舊沒有自己爬上牀的記憶。
正在糾結煩惱的時候,傭人敲開她的門。
“夏小姐,老爺請你下樓去。他在客廳等你。”
“好,我馬上就下去。”
梳洗完畢,她換上傭人送進來的淡紫色旗袍。
簡單地將頭髮挽起,然後插上由烏木精雕細琢的鳳頭釵。
素雅的裝扮讓景老爺子頗爲欣賞。
“不錯。走,我帶你去喝早茶。”
他杵着銀白色的龍頭柺杖,往大門走去。
夏冷心連忙跟上去,然後默默地走在他的身後。
“心丫頭,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
他突然開口,倒是讓她有點兒爲難。
畢竟不是自己生活的地方,說實話還真是很不習慣,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出錯。
她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然後小聲地回道:“我會試着慢慢適應。”
他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坐上車。
她也跟着坐進去。
蜀風館是華僑城唯一保留了地方習俗,極具特色的茶館。
這是一個古意盎然的庭院式茶館,每座建築都充滿濃郁的蜀地風格。
穿過兩米多高的石頭牌樓,走進大門,映入眼簾的一座姿態優美、線條豐滿的大型假山盆景。
它的四周種滿了桃花、月季、柚子樹、鐵樹,還有一到8月就處處吐露芬芳的桂花樹。
茶桌和竹椅擺放在院子裡。
客人絡繹不絕,挨挨擠擠地坐在一起,很是熱鬧。
整個院子裡的氣氛其樂融融,大家似乎十分享受這份悠然自得。
正前方是一個大型的舞臺,裝飾華麗。
每天的黃金時段,這裡就會上演傳統的川劇,還有妙語連珠的評書。
“心丫頭,喜歡看戲不?”
景老爺子帶她走到前座的VIP位子坐下,然後點了蒙頂山的雀舌。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覺得他們的裝束很漂亮,可惜聽不懂他們在唱什麼。”
很快,茶博士就把茶杯放在他們的桌子上。
茶杯裡是極品雀舌,來自蒙頂山,雖不及莊家茶園的茶,但在貢茶裡也是數一數二的。
茶博士拎着如長劍般帥氣的紫銅長嘴壺,一招“龍行十八式”更是將精湛的摻茶技藝演繹得淋漓盡致。
一個轉手,提壺從一尺多高的地方水柱噴涌而出,衝向茶杯裡,滴水不灑。
夏冷心連連拍手稱讚,“沒想到中國的茶道如此神奇。”
“可惜現在的年輕人不喜歡這些老古董的玩意兒,很多傳統文化正在慢慢消失。”
景老爺子露出遺憾的表情,然後轉頭看向她。
“你平時喜歡看什麼?”
“暴走大事件。”
她脫口而出之後,才發現這個節目太過重口味,擔心景老爺子接受不了,又接着補充。
“其實這是個脫口秀節目,用獨特的視角解讀發生在國內外的大新聞。”
景老爺子點點頭,“嗯,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時政。”
她抖了抖嘴角,尷尬地笑道:“呵呵,是啊。”
爲了避免露餡,她連忙藉故上廁所,躲一時算一時。
她晃悠到後院,這裡清幽雅靜,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蜿蜒曲折,看上去倒是閒庭信步的好地方。
她脫下鞋,光着腳,緩緩地踩着小路上的鵝卵石,像是足底按摩,挺舒服。
一路走下來,額頭出了點兒汗,倒是渾身舒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後面有人跟着自己?
回頭看去,又沒有人。
難道是時差沒倒過來,沒睡好覺,導致神經衰弱,產生幻覺?
她晃晃頭,甩開荒謬的念頭,然後穿上鞋往回走。
回到座位上,景老爺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川劇表演,左手輕輕地敲打着柺杖上的龍頭。
夏冷心雖然聽不懂,卻還是被濃濃的民族特色所吸引。
看完川劇,他們又在華僑城,逛了逛其他有意思的民俗店。
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讓夏冷心愛不釋手,結果就是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家。
回到房間,她把東西全部扔在牀上,打算洗完澡後再慢慢把玩。
等她走出浴室,正準備擦頭髮的時候,卻發現牀上的小玩意兒全不見了。
她放下毛巾,掀開牀單仔細排查,又跪在地毯上,往牀下看去。
沒有,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她深吸一口氣,空氣裡有淡淡的香氣。
Hermes大地香水的味道。
她突然心跳加速,一個大膽的設想在腦袋裡浮現。
她拉開房門,來到景天睿的房間。
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伴隨着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他緊閉着雙眼,依然是沉睡不醒的模樣。
她抖着手,緩緩地撫上他的臉。
“東西是你拿的,對不對?”
他毫無反應。
“你已經醒過來了,對不對?”
他還是沒有任何迴應。
她不甘心,還想追問,卻被門外的動靜驚得迅速躲到牀底下去。
趴在牀下的她十分懊惱。
她又不是見不得人,爲毛要躲在牀下啊?
只見一雙女士梭跟鞋出現在牀邊,往上看,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小腿。
隔了好一會兒,那個女人開始說話。
“你好美,簡直就是我夢中的王子。如果醒來後第一眼看見我,你一定會愛上我。”
夏冷心趴在地毯上,強忍着反胃的衝動,瞄了那個女人的腳一眼。
你妹的,以爲演睡美人呢?
“喬護士,你還沒有下班嗎?”
門外突然傳來僕人的詢問聲。
女人似乎很不滿意自己的表白被打斷,大聲地回道:“馬上就走!”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她還是轉身離開了房間。
夏冷心從牀底下爬出來,不爽地戳着Boss的臉。
“你好美,簡直就是我夢中的王子。如果醒來後第一眼看見我,你一定會愛上我。”
她模仿着喬護士的口氣,重複着噁心巴拉的話。
她越想越不爽,繼續用力戳着他的臉。
“你個妖孽,長那麼勾人幹嘛?”
接着又輕哼出聲,“不管你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
剛一擡腳,手腕就被一隻大手抓住。
“你也太沒有耐心了。故事裡不都是用吻喚醒睡美人嗎?”
低沉而又帶着暗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卻不敢回頭。
眼裡的淚一直在眼眶裡打着轉,似乎一轉身就會決堤。
他坐起身,然後將她擁入懷裡。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項,暖暖的,帶着旖旎的思念。
“我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你,所以你要對我負責。”
他帶着蠻不講理的口氣,讓夏冷心破涕爲笑。
“我爲什麼要對你負責?”
“因爲睡美人醒來後會愛上第一看見的人,所以我愛你啊。”
Boss擅長挖坑,繞了一大圈,顯然就是爲了把她繞暈。
不過,夏冷心這次明顯就是不買賬。
她轉過身,然後看向他,“少來,你早就醒了,是不是?”
他只好無奈地點點頭。
她咬了咬脣,接着又問,“什麼時候?”
他拉過她的手,然後摩挲着她的手指。
“手術後的第二天。”
“那你爲什麼要一直裝昏迷?”
“原因比較複雜,今後再慢慢跟你解釋。”
她抽回手,橫他一眼,“那我到這裡的第一天,跟你說話的時候,你是清醒的?”
他勾起嘴角,然後眉眼間全是化不開的寵溺,“全聽見了,一字不漏。”
她紅着臉,彆扭地轉過身,然後背對着他。
“那天的話,我收回,不作數。”
他從身後緊緊地抱着她,將頭埋進她的頸項間,霸道且無賴地說道:“不許收回!”
她推開他,“我說的話,想收回就收回。”
Boss摸向她的腰間,知道她怕癢,所以用力撓她癢癢。
她拼命地躲避着他的攻擊,嘴裡不停地喊着,“你卑鄙,你無恥!”
“我卑鄙、無恥?”
他挑了挑眉,覺得此時此刻還真是應景。
於是他化身成獸,將她撲倒。
“你說要爲我生孩子,男孩長得像我,女孩長得像你。”
他一邊細細地吻着她的嫩脣,一邊重複着她那天對他說的話。
她的眼裡蓄着眼淚,一想到當時說這話時的心情,那種酸澀就又涌上心頭。
他吻掉她的眼淚,然後將她擁入懷裡,輕輕地撫着她的後背。
“等他們長大了,我們就去大理找個院子住下來,然後一起慢慢老去。你說好不好?”
他在她的耳邊低聲細語,宛如大提琴般低沉而又動人的聲音,撩撥着她的心。
然後,他吻上她的耳垂,“這是我們的二萬五千里長徵,爲了早日實現願望,我們需要加快進度。”
被他吻得意亂情迷,她迷迷糊糊地擡起頭,眼裡是一片波光漣漪。
“什麼進度?”
“當然是造人的進度。”
說着,他修長的手指撩開她的睡裙。
如同對待最珍視的寶貝,他俯身而上。
今夜,星光璀璨。
美麗的夜纔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