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小果殼和孫南妮,董依依決定最後一次去見高昌唯,所謂見最後一次是從情感、從自我心理寬慰的角度而言的。面對袁值一對她展開的愛情攻勢,她也不能不做一個了斷,所以選擇接納過去,迎接未來,是她目前唯一的選擇。可是如何徹底地將過去情感與現在、未來進行對接,董依依沒有頭緒,她只是知道這一次她必須去見高昌唯不可,這是她內心唯一知道的!
“在重大問題上,還是遵循內心吧!……”董依依知道在這種時候,理智判斷是不可能引導行爲的。因爲如果從理性的角度,她不應該去見高昌唯,他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了,她們也不可能再有什麼結果,除非她不顧一切作出讓彼此和甄珍都徹底毀滅的事情。但是,於她而言,理智是佔上風的,她不可能作出任何違背倫理、違背道德的行爲。從情感的角度,她想去,也不知道去的結果,本來也沒有什麼結果,但是這是關乎她選擇的問題。
董依依再次坐上了開往高昌唯所在城市的列車,雖然她在頭腦中已經明確知道必須前往,但是在現實中她需要編制一個去見他的恰當的理由。
“找什麼理由好呢?”一路上她都在思考一個比較充分的藉口,可惜她都沒有找到,直到走到出站口,那兒貼着一張“城市發展高峰論壇”的海報,她瞬間突然有了靈感,“就說是來參加學術研討會的就好了!”
自古只有“英雄難過美人關”之說,可是對於女人而言,情關同樣難過,女人情重,大多數人是被困在其中而無法拜託的。有沒有好的脫離之法,對於董依依自己而已也是未知之數。
一下火車,董依依先找個酒店住下,安頓好後當天下午就給高昌唯打了電話。
高昌唯接到董依依電話詫異了幾秒,隨即也沒有任何不悅的表現。董依依告訴他自己已經預定好了一家頗具特色的壽司店,並說明緣由,表示她只是想再最後確定一些事,希望他可以來見一面?
高昌唯遲疑了幾分鐘,最終還是答應前來。
約好的時間是下午六點半,董依依提起半個小時到了壽司店。高昌唯在六點二十五分趕到了。
“對不起,先安頓好孩子,所以來晚了!”高昌唯一副休閒打扮,這兩、三年來外貌沒有多大改變,只是眉宇間有一點疲憊。
“沒關係的,你先坐下來歇歇!”董依依給他遞過去一杯溫開水。
高昌唯喝了小半杯水後問,“這到底是爲什麼?”
“怎麼,不願意再見我?”董依依故意反問他。
“不是……你怎麼無緣無故的跑來了?”
“我自然不是無緣無故,有些事情我想最後再求證一下!”
“求證什麼?”高昌唯問。董依依心裡清楚他是故意揣着明白裝糊塗。
“不求證什麼,只是讓自己心安,還有想知道你過得怎麼樣?!”董依依也覺察到自己的話前後有些矛盾,但是她也也無需再遮掩什麼了。
“如果只是想知道我過得怎麼樣,沒這個必要!”高昌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語調。
“你就當我是個老朋友陪我敘敘舊總行了吧!服務員——請給我們來幾杯青酒!”董依依趕緊轉移注意力。再如此對話,可能還沒聊兩句一方可能定不住要先走了。
在等待的間隙,董依依和高昌唯二人都沉默着,無言。好不容易等到服務員拿來酒,董依依先給自已倒上一小杯一口氣飲下,“你喝嗎?你隨意,我先幹了!”隨即又喝下一杯,連飲下三杯,高昌唯才舉起手中的杯中也喝起來。
二人誰也沒有說話,飲了十來杯的樣子,高昌唯才說:“你的酒量不好,不要喝了!”
“你怎麼看上去有些疲憊?就是剛纔進來的時候?甄珍呢?”董依依的臉開始泛起紅暈,顯然是不勝酒力卻故意顯出一副豪爽的樣子。
“她出差了!要一個星期之後纔回來!”也許是酒精的作用,高昌唯的話纔開始多起來。
“剛纔聽你說,你要安頓小孩?你們有孩子了?”董依依問。
“嗯,兩個!”說起孩子,高昌唯的眼睛放光。
“他不僅有了孩子,還有倆!”這真是晴天霹靂。
“她好嗎?”
“什麼好嗎?”高昌唯不知道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我是說甄珍對你好嗎?”
“她很忙,沒有什麼時間顧家!”
“那孩子都主要是你一個人照顧?”
“我們也請了一個保姆!”
“那也不輕鬆!我知道甄珍,她工作起來就是個工作狂!她是不是顧不上你?”董依依有些直截了當。
“這是我的家事!”高昌唯仰頭喝了一杯,這個動作讓董依依看出了他的苦悶。
“我知道……但是,如果她不能兼顧家庭,也不能一心一意的對你,我心裡一一”董依依欲言又止。
“這不用你管,我當初既然選擇了,這一輩子就這麼承受下去!”高昌唯又喝下一杯。
“不論好與不好?你難道沒有看出我對你餘情未了?”藉着酒勁,董依依終於說出了這麼多年積壓在心中的那句話。
“有情也罷,無情也罷,那又怎樣?”高昌唯看着杯中的酒!
他的這一問讓董依依徹底醒悟。“無論他過得怎樣,是幸福還是不幸福,他都會承受該承受的,沒人可以代勞,他也不會用一段情感去填補另一段情感的空白!”
董依依又再喝了幾杯,她和高昌唯就像一對默契的酒友,彼此欣賞又不千涉,各自喝各自的。
“我走了!”董依依站起來走向門外。高昌唯想要再說什麼,也只是揚了一下手,隨即又放下。他們之間還能說什麼呢?即便有那麼一點餘情也只能潛藏在意識裡。
高昌唯起身去前臺結賬,“我已經提前付過了!”董依依大聲說道。高昌唯追上來,說“我送你回去,你喝得醉了!”伸手要來扶董依依。
董依依甩開手,說:“不用了,我自已能打車回去。”
正好一輛出租車停在他倆面前,董依依作了一個揮手動作,眼淚涌了出來,她知道她和高昌唯之間該真的了斷了,此生都不應再牽掛……
董依依回到酒店全身無力的倒在牀上,不管怎樣他還是希望高昌唯的人生能獲得圓滿,她撥通了甄珍的電話。
“喂一一!”甄珍接通電話時,心情一下緊張起來,自從她從董依依家離開以後,她們還是第一次聯繫。“甄珍,我告訴你!你有責任讓高昌唯過得幸福!”
甄珍聽出董依依已經喝醉了,“你怎麼知道我們過得不幸福?你見過昌唯了?”
“是的!”董依依毫不掩飾地說。
一聽到他們已經見過面,估計今晚的酒他們也是在一起喝的,甄珍醋意大發,把心中積聚的那股邪火也發了出來:“是你自私,害怕自己受傷,才把昌唯一步一步往外推的!”
甄珍的話直戳中董依依的要害,“不論怎樣,不論怎樣的困難,你都要把昌唯放在心裡!他很痛苦但是你確不自知,這樣下去你會毀了他和你的,而這無需外力的介入!”
“這一點不用你提醒!我看你是醉了,我有事要掛電話了,再見!”
甄珍掛斷了電話……此時,甄珍糾結要不要給高昌唯打電話,佯裝不知情、對他噓寒問暖。但是這種虛假的情意有可能一下就被高昌唯識破,而且還有可能適得其反。“自已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犯傻!”甄珍提醒自己。
她不能因爲自己一個不恰當的舉動,點燃高昌唯心中那一點在她看來行將熄滅的火苗,任何時候她都不會製造出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