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已矣
離開後,雲洲小城外的荒山野嶺,又掀起了怎樣的風波,七金丹管事背後勢力反應如何,寧無心再無暇關注。
七日時間。
她已殺出七萬裡,到了雲洲邊境,只將進入應洲陳國前,她頓下了腳步。
應洲陳國——
正是長生小鎮所在之洲國。
五年前,在‘寧幽’無故失蹤後,背後佈局者至少進過一次小鎮,這纔有了應洲‘百草門’的滅門之案。
其後,爲搜尋她蹤跡,也必大肆出手,只行動萬分隱蔽,沒有驚動應洲各宗,更沒有驚動南煙。她隱匿到如今,後者自無所獲。
只若還想追蹤到她的蛛絲馬跡,唯有一條路,以身入牢籠,在那座看似螺獅殼,實則暗藏無盡秘辛的道場裡,方有可能從中抽絲剝繭,找到關於她‘銷聲匿跡’的真相。
故此,而今的應洲之地,絕不會平靜!
無有選擇之時,寧無心只能繞過應洲,從另一洲地進入陵洲。
遠是遠了點,勝在安全無虞。
若有選擇餘地,有更近的路線,寧無心自然不會去平白浪費幾十萬裡的路程,只出於謹慎,不妨在雲洲再靜待一段時日,待‘祖竅歸元丹’煉成,丹田得以修復,再闖也不遲。
遙遙望一眼那煙雨之地後,寧無心這纔回頭環視雲洲邊境數十里山河。
倒不是看此地山河景緻,而是在尋找一處合適眼下的閉關所在。
外人眼中,陣法之道就不過是煉製陣盤,陣旗,佈陣。
可實際上,真正接觸到‘陣法一道’的修士方知,其道博大精深,煉製陣法之物,亦不過小道而已……
此道真正修習的,是重在研究天地大勢,研究五行,空間時空的規律,領悟陣紋,領悟‘道’之勢,否則,天下修士何其多,可燦爛星河中,爲何只有少數存在能綻放璀璨?
據傳真正能夠以陣入道臻至無上境界,可以以周天星辰爲大陣,可改天地之勢,可逆轉時空……當然,這對於陣法之道不過剛入門的寧無心而言,太過遙遠。
更何況她沒有想過走這一條路。
只她陣道造詣達到高階,雖無法改變此地山河大勢,卻能隱約翻看窺探山水之勢,尋其靈眼之源,南煙雖與兇島不同,其地層神秘暗河密佈,然南煙地層河流中,也會衍生一些不同尋常的所在。
琢磨一日後,寧無心目光終定格在數十里外,一條寬有數裡的大河之中的某一段,看出其中又一絲不凡之象在涌動,並作出決定,遁入其中。
此大河溝通極東海域,暗藏不少兇險,各類水中妖獸不在少數,幸有朗霽風的斂息秘寶,方能避過危機。
寧無心便順着此地山水之勢,終是抽絲剝繭,發現了一處廢棄的天然水府。
大陣天然,凡人難破,經寧無心從旁指導,朗霽風咬着牙一步步紮實陣道造詣,終將此水府撕開一道入口。
名爲水府,實際上算是一處小秘境,很隱蔽,其中生有一座天然大陣,將河水隔絕在外,水府或曾孕育有一道等階不俗的天地靈物,可惜,早已被取走,只剩下一條靈脈支撐水府大陣運轉。
算是方圓數百里內,最適合寧無心眼下閉關的所在。
而以此水府神秘,除非是同樣達到了高階陣法師的存在,要麼是另有手腕,再者就是元嬰後期修士纔有可能察覺。
之所以選擇在此地停留,終歸究底在於數日前那一次反劫殺,收穫頗豐,使寧無心對朗霽風煉丹術‘重拾信心’!
七個金丹管事背後雖都不是什麼大勢力,不過是南煙二流宗門其下商號。
可這個‘不過’,那也只是比照上七宗大,有不足,可對比其餘宗門,其能於南煙戰亂下,還能分上一塊肉,借戰亂大發橫財,可想而知並不簡單,財富亦不可小覷。
可惜,這一次貨物供給南北調動,這幾個以往沒少‘仗勢欺人’的管事碰上了鐵板,也就便宜了寧無心。
而這七股勢力所用以裝載‘貨物’的儲物工具自然不凡,烙印有其勢力的秘法,爲此寧無心跟朗霽風,耗以三日時間,終被兩人破解掉。
見到這一筆連化神修士都要眼紅的財富,寧無心都會心一笑,而最爲重要,也略微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其中竟真有一枚‘祖竅歸元丹’的存在。
寧無心早前欲下手時,便由此念,轉而便覺好笑,沒想到竟成真了。
得見此物,就是寧無心心湖也略微漣漪一動,笑道,這一趟沒有白出手。
朗霽風更是呼吸一促,繼而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暗自嘲諷,總算在將自己逼得瘋掉以前,有了救贖之物!
即便藥效僅能發揮一成,對於寧無心丹田的修復,只有杯水車薪之能,可對於朗霽風而言,卻有醍醐灌頂之用!
抱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想法,寧無心略看一眼,便交給了朗霽風。
朗霽風怎麼可能看不出那一眼的‘懷疑,無奈,死馬當活馬醫’的眼神!?
只丹之一道,數月數年數十年的閉關鑽研,都只是常事。
若換做以往,他必定不會如眼下火燒眉毛一般,將自己一步步逼近牢籠。
可現下,沒有前人的經驗之談,單憑一張丹方,他又能如何?只能閉門造車,憑藉自身天賦,一次次煉丹,一點點積累經驗,可越是急躁,路便越發崎嶇。
其看似淡定,甚至沒有催促過自己,可朗霽風到底在寧無心一次次行動中,意識到,她的迫切,他驀然想到當初的交易——‘替她斬殺一位至少達洞天境,甚至是半步尊者境界的強者’,想到此處,他終有了一番自我的思量,也急不可耐起來了。
再者,朗霽風跟了寧無心這麼久,對其來歷逐漸有了猜測,加上對那一座古怪而神秘小鎮,他又有一番瞭解,若寧無心真來自此地,以其之神秘,有這樣一尊敵人,絕非弄虛作假。
且不論揹負血仇,還是使命,都已是相當於將腦袋嘞在褲腰帶上,攸關性命,攸關道途,謂之成則已,不成則已矣之事!
在兩人性命羈絆的情況下,他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爲自己爭取利益,難不成還要扯自己後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