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雙更合一
此事一旦傳出,將在丹道一界引發轟動,此丹不算難得,難得的……是朗霽風這個人,二十出頭丹道便臻至三品丹師之境,莫說南煙,放眼天玄丹道大宗都不多見。
現下更是煉製出連四五品主爐丹師未必都有把握煉製的【祖竅歸元丹】,哪怕其中有異火加持的緣故,又有着‘經驗之談’,可更多的還是自身努力與天賦!
也就是寧無心有前世記憶,知曉朗霽風將來於丹道一途會達到一種怎樣驚世駭俗的高度,這才淡而然之,而若非朗霽風已入她麾下,以她性子,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不同尋常的舉措。
可惜季清寒不知此丹藥性,否則,將不再憂心忡忡於商九天之傷勢。
衆所周知,丹藥品階越低,藥效越少,其中暗藏雜質也就越多,是藥三分毒,這與靈藥年限成效、數量有着直接關係,吸收後,雜質將轉化爲丹毒。
只縱是如此,面對十餘顆無品通用的一成二成丹藥,寧無心亦眉頭都不皺。
莫說並太在意其中丹毒,就是其中丹毒會大幅度影響到她修行,也將成爲次要之事,眼下最爲重要的,是順利修復丹田!
此爲關鍵,一旦順利修復,便可着手渡禁海之事宜,至於體內崩潰的百餘個穴道修復所需丹方,靈藥都已準備妥當,眼下只欠一縷東風,南煙之行便將落幕。
閉關前,寧無心笑眯眯的,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將此重任交給朗霽風,美其名曰‘考驗丹技’‘錘鍊丹道造詣’。
朗霽風卻看出了寧無心這笑面虎的本質,心有慼慼,卻有苦不敢言,很想扯着寧無心領子嚷嚷,‘我還是個孩子啊!’怎麼辦,只能受着啊,造業啊!
卻並未意識到,憤憤圓臉上,眼角眉梢流露的那一絲莫名的笑意。
更沒想到,短短一兩年的時間,因契約緣故,心房防備幾乎被磨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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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不止一次感嘆,若沒這道契約,寧無心必定是個極合他胃口的能夠交付後背的夥伴。卻也感嘆,要不是這一道契約,他也萬不可能與之有過深交集,甚至將有一場你死我亡的廝殺。
這一點寧無心意識到了,卻不動聲色,任由標誌着‘休慼與共’的小樹苗拙長成長。
水府很大,瀰漫水靈之氣,老實說寧無心在哪兒閉關都一樣。
只她獨慣了,也警惕慣了,縱然三人已與她建立契約,卻仍不習慣,也就另找了所在,煩勞朗霽風替她建下一木屬性靈陣,這才全身心投入閉關之中。
寧無心從懷中掏出三個玉瓶,摩挲自語,“十三顆‘祖竅歸元丹’,該是足夠修復丹田內的傷勢了。”
這一月以來,她沉浸劍道,急躁心境早就平復,也就不存在靜心這一步。
意念一動,如冰裂瓷器一般,密密麻麻裂紋的被混沌包裹的丹田呈現眼前,而在丹田之下,是一道乾涸泉眼,其上一座波動‘枯榮’氣息的玉臺懸掛,閃爍碧玄二色光澤,玄妙而古老!
感應着玉臺中封鎖的磅礴靈力,可惜丹田碎裂,一旦運轉便如水流瀉。
寧無心會心一笑,當下便取來其中一枚二品丹藥吞服下去——一成丹藥效不太夠,二成丹正好一試!
吞服一瞬間,寧無心閉上了眼,但見,如玉石雕琢般的丹藥落入腹中的一瞬,隨着一陣旋轉震顫,‘玉石丹藥’表面凸起的紋路應勢裂開,先有一股玄妙微光從中躥出,之後“嗡!”一震,包裹在丹皮內,似蘊含不朽之藥力,剎那瀰漫!
……
半月之後。
應洲與定陶洲毗鄰之地,有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山脈,或說‘戈壁’。
此戈壁佔據定陶洲一半地域,延似綿不絕。之所以說古老,是從南煙有歷史開始,此‘戈壁’便存在了。而談其神秘,卻是這片東西橫餘三萬里,南北縱有四萬裡的戈壁,說實話,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遼闊,可存在數十上百萬年,仍未被探索完畢,反倒生了太多荒誕怪異之事。
據傳其中荒山常年瀰漫不動山嵐,空氣稀薄,無風浮動,卻也不是‘絕靈之地’,恰恰相反,此地瀰漫恐怖的土靈之氣,其恐怖程度,便是入道強者於外圍行走亦如蹚泥河。
而,每深入千里,身上便如同增加一枷鎖,處處受制,待到萬里之後,恐怖的枷鎖鎮壓下,便是入道強者也寸步難行,與此同時,恐怖後天土煞瀰漫!
也有人曾將此‘戈壁山域’與禁忌之海相比劃,認爲其形成,近乎如出一轍。
其一孕育着後天癸水,一又凝聚有後天戌土,一則難以潛下千丈一則難以深入萬里,,都爲後天極致靈氣,也都傳出鎮有重寶的消息,有太多共同之處了。
只相比于禁忌海域,這‘戌土禁區’似乎要來得更神秘一些,據所探入其中的入道尊者傳言,禁區萬里之後,隱藏有上古,古老道統傳承,有不屬於此界的,可通往上界的通道!
而不論是‘商九天’所得‘武道傳承’還是靈機到局指點‘寒玉毒龍’仙藥所在,都在這一座神秘禁區之中,也就可以管中窺豹,見識到其驚人冰山一角。
而南煙有歷史的這五十餘萬年以來,有無數修士曾踏入此禁區尋寶,然此地土靈之氣肆虐,除了土行生靈外,其餘生靈幾乎於此地滅絕,堪稱絕地。
連入道強者也至多深入萬里,結果可想而知,要麼知難而退,要麼成爲那無邊戈壁旁一具白骨,待歲月瀰漫後,化作一捧黃土,而能似‘商九天’這般修爲曾極其低下,其中得到機緣的修士,純屬鳳毛麟角!至於所謂的古老傳承,上界通道,數十萬年來,也沒有人真正見到過。
被傳爲南煙眼下最神秘的所在——
而就在這數萬年來幾乎人煙絕跡的‘戌土禁區’邊緣,忽有一道神虹殺至。
待到近前,便驚見到,駕馭此神虹非是修士,已非妖族,而是一道‘羽扇’,只詭異的是,這一道本該‘純白無瑕’的羽扇,於此刻卻是染上了一片血跡,看模樣,是剛染上不久!
而更詭異的是,若仔細分辨,約莫還能看到這‘染血羽扇’風馳電掣般疾馳的過程中,竟有不止一次地震顫,有些搖搖欲墜的意思,並且其疾馳的方向,似是一路緊貼戌土禁區……
大約疾行一個時辰後,這把‘羽扇’終究是忍不住退出‘戌土禁區’邊緣,殺向以東的應洲之地,而就在其將離開定陶洲一瞬,一股來自神魂深處爆發的,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涌上心頭。
但見數丈之外,一股恐怖力量震顫,一座丈餘大的古鐘忽從虛空殺出!
“當——”古鐘震盪,音沉而震撼。
令人訝異的是,此古鐘一看便不凡,可震盪間,竟無驚魂攝魄之神威,只有一股蠻勁,而莫要小看了這股蠻勁,因此蠻勁軋來的一瞬,駕馭神虹之‘羽扇’猛然震動,並如大敵當前,如最爲危急的生死關頭,並在兩者即將對撞之時,剎那倒退!
可惜,‘羽扇’之快,雖如風馳電掣,那從虛空殺出的古鐘卻更快三分。
“砰!”一擊擊空,將虛空激起一股駭然兇風后,古鐘隱匿,當它再度出現時,已是先一步殺到‘羽扇’將至之虛空前端,將‘羽扇’前路封死。
而到了這一刻,意識到再難以躲避,‘羽扇’彷彿癲狂一般,隨着一股殷紅之血溢於羽扇之上,“刷!”二十四片染血白羽頓時被祭出,恐怖的庚金氣息瀰漫數裡,驚起一片鳥獸奔逃,甚至於腳下荒野就有不少血腥因此傳出。
在一陣庚金氣息暴漲之後,其中八道環衛‘扇柄’,剩下‘白羽’則終化爲十六道‘庚金白鳳’,殺向古鐘,其速之快,勝過雷霆,恐怖攻擊力在此等法寶中亦屬最頂尖一流!
“唳!”尖銳鳳鳴破空,十六道庚金白鳳於驀然間殺至,只見古鐘與所在虛空頓被一道又一道幾乎可瞬殺金丹大圓滿修士庚金力量籠罩,便聞“砰砰——”的恐怖碰撞響徹雲霄。
強者對戰,必有池魚遭殃,隨其煞氣餘波四散,方圓千丈之地,頓被此等庚金煞氣波及,四方山脈遭席,終被撕裂開一道道巨大裂縫!
‘白羽之鳳’很強,卻可惜,沒能對古鐘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
隨着沉重古鐘揮動,一道道摧枯拉朽殺來之白鳳被擊退,一片‘血羽’凋敝而落,反有一道近乎微不可察的悶哼從‘羽扇’中傳出,被八片‘白羽’環衛之扇柄身影更險些因此墜落,其身上玄光忽明忽暗,就如同一盞隨時都可能熄滅的風中殘燭,顯然這一次碰撞,‘羽扇’吃了大虧!
其後,拼着這一把‘白鳳寶扇’破損爲代價,驅動羽扇的主人又發動了數次襲擊,並借兩物糾纏之勢逃遁,卻一次次被古鐘追上,隨着時間流逝,終被逼迫到極限。
‘羽扇’不止一次求和,古鐘主人從頭至尾,一語不發。
感受着離死亡越來越近,‘扇柄’內終傳出了歇斯底里的吶喊,“羽扇喋血!”
其後十六道‘白鳳’同樣發出淒厲鳳鳴,似玉石俱焚一般,碎成漫天血羽。
此爲‘羽扇’的最強一擊,也爲羽扇主人的絕命一擊……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只是羽扇之主將遭受反噬,羽扇亦將傷及本源!
但終不愧爲頂級法寶,這一擊,幾乎媲美元嬰大圓滿修士全力出手,莫說元嬰初期了,便是後期都可斬殺!
每一片‘血羽’都堪稱一道至強劍氣,漫天‘血羽’下,便是古鐘也不得不退避三舍,急墜腳下山脈深處。
而不過短短一個瞬間,古鐘藏身只山脈便傳來了湮滅倒塌的轟鳴波動!
卻依舊沒有能夠奈何古鐘,帶着漫天‘血羽’之勢銳減,古鐘再度殺回。
隨着剩下的‘血羽’一次次被古鐘湮碎,又一次次重聚,終力有逮時。
“當!”待又一道鐘聲震盪席捲數十里山野,這十六道‘白羽’上玄光一暗,其中器紋有數道於這一震盪下被震碎,直至此時,八片‘白羽’環伺之‘扇柄’終噴出一大口血雨,掩蓋在‘扇柄’下人兒,終被迫顯現真身,同時由虛空墜落……塵埃!
長髮飄逸,仙衣縹緲……可惜,紫衣宮裙包裹下曾爲絕代佳人者,骨瘦如柴,那一張清麗脫俗的面龐更是乾癟如老嫗。
三日之戰,不但耗盡了上官袖的氣血,其本源同樣遭重創,所謂油盡燈枯,不過如此。
只時至此刻,上官袖依舊沒有能夠平復心中的震撼,望着古鐘再一次隱沒的方向,枯老的容顏上,無神眸子凝聚最後一股絕望與不甘,艱難發出嘶啞之聲,道:“你……到底是誰!?”
最終嚥下口中並不存在的唾沫,似不打算再掙扎一般,絕望地閉上了雙目,而停留半空的喋血且白羽破爛的羽扇,也因失去真元支撐,掉落。
作爲頂級法寶,就算器紋被震碎數道,也不可能就此毀去,不過想再續頂級法寶之神威,卻是需要找一個煉器宗師,纔有可能修復了,若不能修復,也只能勉強算作上品法寶……
掉落,只因其主,無力支撐。
上官袖墜落戈壁邊緣,古鐘便再度隱沒,直至三五息時間後,上官袖身前三丈之外,虛空忽然出現一角黑衣,其後,追殺了上官袖三日的神秘人,終現形容。
一個身形清瘦,相貌平常的年輕女修,雙十年華,渾身上下沒有半絲修爲氣息,猶如市井凡人,其每一步的步伐,也亦都如其容貌,平凡無害,不會令人感受到不安與壓迫。
只唯獨令人覺得詭異的,有兩處——
一是那雙吊梢眼,極其不耐看,可就是這一雙眼睛深處,流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意味;另是其臉上淡淡的神情,似笑非笑,卻竟有種‘親暱親近’的意味,就如同看着相識的老友重逢,只上官袖卻完全不記得,自己有這麼一個故人,一時驚駭又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