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溦一覺睡到自然醒,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之後,意識到自己身體的性別仍然爲“雄性”之時,好心情頓時化爲烏有。
她撅着嘴揉着迷濛的睡眼不情不願地下了樓,卻見許宛楠已神清氣爽地坐在沙發上,喝着咖啡瀏覽iPad上的新聞了。
他倒是心寬!韓雨溦接過陳媽端過來的檸檬水,一邊喝一邊朝許宛楠走去,卻在看清他身上穿的衣服後,“噗”地一下將嘴裡含着的水全噴了出來。
許宛楠被從天而降的水花嚇了一跳,等明白過來這水花來自於哪裡時,立刻抽了紙巾擦臉,完了以後側着頭無奈地望着她:“你的早安問候就不能含蓄一點嗎?”
“你的衣服就不能穿的含蓄一點嗎!”韓雨溦立刻沒好氣地反問了一句。
眼前那畫面太“美”她都不敢看--只見那副嬌小的身軀藏在寬大的白襯衫裡頭,那兩團高聳的豐滿隱約可見,而兩條大白腿就這樣大喇喇地張開着,黑色的底褲一覽無餘。
“都說女人穿男人的襯衫很性感,我只是想驗證一下。”在韓雨溦噴着小火苗的怒目之下,許宛楠右腿往左腿上一架,身子往沙發上一靠,聳了聳肩,“可我卻失望了。”
“我說就算不是自己的身體也不能這樣糟踐吧...”韓雨溦的說教剛剛開始,就被陳媽打斷了:“許先生,秦先生來了。”
韓雨溦轉頭望去,就見一個身材魁梧的英俊男人大步從玄關走來,她二話不說就脫下了自己的睡衣,飛快地披到許宛楠身上,袖子也不套,就這樣急急忙忙地扣起了中間兩個釦子,也不管那左高右低的衣襬,抓過一旁的抱枕擱到他腿上。
等她做完這一切,客人也就到了身旁。
“阿楠,早!”來人不等招呼徑自就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落座了。
剛剛起牀就經歷了一番折騰的韓雨溦只覺得腰都要斷了,她稍顯費力地直起身子,抹去額角的細汗,才轉頭與來客問好。
許宛楠卻對着身上的斗篷皺起了眉,右手堪堪從睡衣底下探出來,就被韓雨溦一把摁住了,隨後高大的身軀俯下來,刻意被她壓低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給我老實點!”
許宛楠無聲地眨了眨眼,這是他暫時停戰的標誌,韓雨溦鬆了口氣,這才意識到身上冷颼颼的,立刻雙手抱胸,對着來客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先坐會兒,我去穿件衣服。”隨後就快步跑上了樓。
等她穿着一件一模一樣的黑色睡衣下樓時,感覺到來客的一雙眼睛緊緊地鎖在自己身上,那銳利的視線彷彿要把她擊穿似的。
這人什麼來頭...韓雨溦不敢隨意開口,只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許宛楠身邊,對上他的視線微微擡了擡右眉。
收到暗示,許宛楠介紹道:“這位是秦琰,我的經紀人,也是我老闆。我們的事剛纔我已經和他說了。”
韓雨溦點了點頭,對秦琰微微一笑。
秦琰卻不動聲色,只拿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默默地觀察了一番長沙發上並排坐着的兩個人,而後忽地起身,長腿一跨就擠到兩個人中間,攬住韓雨溦的肩膀將她推到沙發角落裡,悄聲問道:“你和她...做了?”
“做?做什麼?”韓雨溦單手虛抵在他身前,盡力與他拉開距離。
“愛啊!”
“愛?做...愛?噯,做!愛!”韓雨溦大驚失色,捂住嘴巴歪過頭越過秦琰的肩膀看向沙發那頭的許宛楠,他只是神色淡定地回望着她。
韓雨溦皺起眉頭,衝秦琰大聲說道:“你胡說什麼!我們是清白的!”
“清白的?你們一大早就衣衫不整還是清白的?阿楠,你找女人我舉雙手贊成,所以沒必要瞞我。”
“我沒有瞞你,我把真相都和你坦白了。”許宛楠在那頭出了聲,秦琰轉頭瞧了他一眼,又問韓雨溦:“Simon怎麼說?”
“Simon?”韓雨溦迷茫地重複了一遍,許宛楠回道:“他說我有輕度抑鬱。”
“欸?!”韓雨溦比秦琰更爲驚訝。
秦琰淡定地看着韓雨溦,問:“他有什麼建議?”
“他說最好換個環境。”許宛楠似乎輕笑了一聲,“現在好了,連身體都給換了。”
聽到這裡,韓雨溦猛地甩開秦琰擱在她肩膀上的手臂,竄到許宛楠身前,驚慌失措地問道:“你有抑鬱症?你怎麼不早說!要不要吃藥?如果不吃藥會不會突然失控?”說着也不等他回答,就着急忙慌地低頭檢查起自己的,哦不,許宛楠的身體來。
“抑鬱症是精神疾病,與身體無關。”
許宛楠淡定的一句提醒卻讓韓雨溦更加慌張了:“那對我的身體有沒有影響?我的天,我怎麼和一個有病的人換了身體!”
她雙手抱着腦袋,一臉痛苦地原地打轉,之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指着許宛楠緊張地問道:“你...你還有什麼病?抽菸酗酒?”
“那不是病好不好?”
“啊,對...那你...吸...吸...嗎?”韓雨溦緩緩地靠近他,問的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我吸...”許宛楠懶懶的語調長長地拖着,韓雨溦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越吊越高,直提到了嗓子眼,才終於聽到了最後一個幾近無聲的字:“血。”
反應了近三秒鐘,韓雨溦纔在他緩緩漾開的笑容中意識到自己被作弄了,猛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都像脫力了一般軟倒在近旁的單人沙發上。
看完了整場戲的秦琰見他們終於消停下來,朝韓雨溦問道:“阿楠,你該不會打算演精神病人吧?”
“他不相信。”韓雨溦偏過頭有氣無力地對許宛楠說道。
於是許宛楠開始擺證據:“阿琰,還記得你剛滿15歲那天的事嗎?你偷溜進一間酒吧喝酒,不小心喝多了,結果被一個白人女孩給上了...”
秦琰聞言立刻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見到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後頭溢出的笑意,一時惱上來,轉頭衝韓雨溦抱怨道:“你怎麼連這種事都和她說?”
韓雨溦卻已走過去將秦琰從許宛楠身邊扒拉開,許宛楠卻前傾着身子越過韓雨溦對秦琰說道:“剛和你分手的女星叫...”
“Shut up!”秦琰鞭長莫及,只好來吼的,韓雨溦被嚇得抖了一下,許宛楠卻笑得分外得意。
那樣子明擺着沒打算說出女星的名字來,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秦琰拉長了臉,重重地坐回自己的單人沙發上,喝了一口咖啡,卻已冷掉了,於是氣惱地將杯子“砰”地一下放回茶几上,沒好氣地說道:“阿楠,你哪裡找來這麼一個刁鑽的女人?”
韓雨溦立刻與秦琰產生了共鳴:“對啊,我也覺得他很刁鑽呢!而且還頑固不化,和他說什麼都不肯聽!你說這種人到底是怎麼紅起來的?”
韓雨溦說得正起勁,許宛楠不滿地“嗯哼~”了一聲,一雙細白的小手從睡衣中緩緩伸出來,作勢要去解鈕釦。
韓雨溦立刻跳過去按住他的手,半是哀求半是責備道:“我的大明星,你可行行好吧!我說你這人小時候肯定是個讓父母操心老師頭疼連小貓小狗見了都要繞道走的頂頂淘氣的壞孩子!”
卻不想許宛楠忽然就白了臉,那雙本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霎時間失去了光彩。
難道她說錯什麼了?韓雨溦感受到他全身散發出一種濃烈的哀傷與悲涼,這讓她聯想起每到晚上入睡前那道落寞的背影。
這就發病了?她忐忑不安地放開他的手,一時不知該安慰還是道歉。
正尷尬之時,只聽秦琰說道:“阿楠,時間差不多了,趕緊換上衣服,出發了。”
“去...哪?”韓雨溦接了話問的卻是許宛楠。
“拍照啊,你忘了?”秦琰說着已經起身,“我在外頭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