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珺稟性純良,是個活菩薩般的人物,藍雲闊在外面養了燕兒,她得知後並未動怒,反倒因爲燕兒生了兒子她替藍雲闊高興,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認爲自己已經是藍家人,藍家香火延續,她高興,於是心無城府的說出,卻不料想老爹蔡京相當震驚,貔貅的事沒人刻意隱瞞他,偏巧他不知罷了。
藍雲闊聰明絕頂,知道蔡京那是相當的護犢子,不然爲何把蔡文琦嬌縱到敢殺人放火的地步,對蔡文珺,因她生性柔弱,又素來不與人爭長短,蔡京更加愛護,知道一旦暴露燕兒的事,蔡京不會高興,但蔡文珺既已說出,自己想遮蓋是不可能的事,急忙撩袍跪倒在他面前,道:“爹,在青州時,我不過是蘇家的一個家僕,當然沒想到會高攀娶到文珺,那時我同蘇家一個小丫頭相好,她叫燕兒,到汴梁後,我爹死了,我孤苦無依,便和燕兒私定終身,後來得蒙爹你擡愛,蒙文珺錯愛,結爲姻親,但那時燕兒已經有了身孕,我不能始亂終棄,遂養在外面,並給我生下一個兒子。”
咔嚓!蔡京把手裡的茶杯摔在地上,咆哮道:“藍雲闊,本太師的女兒就是金枝玉葉,你竟然敢養外室,還生下兒子。”
藍雲闊急忙道:“我當時哪裡想到能娶上文珺,若能預知,我就老老實實的等她,哪怕等到地老天荒。”
蔡文珺也急忙幫襯道:“爹,男人三妻四妾本屬正常,並且我一直不能生養,自古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我不想相公他在列祖列宗面前攤個不孝之罪。”
蔡京一腳踹翻身邊才茶几,仍舊吶喊:“別的男人怎樣我不管,你的男人就不行,他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難道你讓我看着自己的女兒孤零零在一邊哭。”
蔡文珺道:“爹,我沒哭,我很喜歡燕兒,也喜歡那個孩子,並燕兒說了,等孩兒不再需要她哺乳,就給我帶在身邊。”
這回,蔡京慢慢平息了怒氣,沉思片刻,女兒和藍雲闊成親已有段日子,爲何不見女兒懷孕,難道她真的不能生養?若是這樣,這個燕兒就另當別論,至少她生了兒子。
“那好,馬上把那個孩子過繼給你。”
藍雲闊急忙道:“寶兒太小,不能離開孃親。”
蔡京毫不動容,“我給他僱乳母,一個不夠兩個,兩個不夠十個,總之,那個孩子此後就是文珺的兒子,否則,你自己掂量。”
說完拂袖出了中堂,往書房而去。
蔡文珺看看怒氣衝衝離開的爹爹,再看看跪在地上發愣的藍雲闊,過去扶他,被藍雲闊甩開,氣呼呼的離開太師府,回去自己府裡。
蔡文珺也喊了丫鬟回家,見藍雲闊正自斟自飲,她討好似的上前給他斟酒,哄着道:“相公休要動氣,你從廣西回來,一路舟車勞頓,應該好好歇息,至於燕兒,我自有辦法,她母子兩個在外面居住我正不放心,不如就趁此機會接回府裡,對爹說貔貅已經過繼給我,總之燕兒也在府裡,哺乳自然由她,我在旁邊幫她照應着,她也省得累。”
藍雲闊聽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把酒盞置放在桌子上,突然拉着蔡文珺來到牀邊,胡亂撕扯她的衣裙。
丫鬟見狀,跑出退出。
蔡文珺知道他想作何,忙道:“相公,等我洗漱之後。”
藍雲闊根本不聽,解開她的裙子丟在地上,把她按在牀沿,看她撅起的雪白屁股,突然如雄獅般趴了上去。
蔡文珺一聲呻吟,她死死抓住牀沿,夫妻兩個久別重逢,乾柴烈火,她心花開了一朵朵,呻吟伴着喘氣,她輕聲道:“相公,轉過來好嗎,轉過來看看我。”
藍雲闊沒有搭理她,閉着眼睛,心裡喃喃道:“蘇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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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冰冷難捱的夜晚來臨,蘇蔬蹲的實在累,冷的又睡不着,索性在地上練功,嗨哈的一頓拳打腳踢,暖和很多,剛想坐下,卻見頭頂跳下一人,嚇的她急忙噔噔後退,然後做好反擊的準備,怕那些想陷害自己惡人殺人滅口。
“誰?”她本能的去問。
“噓!”對方卻示意她不要講話,然後從屋頂又跳下一個。
蘇蔬這時藉着監牢外面牆壁上微弱的燈光已經發現,來的這兩位,正是三癡和五蠹。
這兩個人亦正亦邪,蘇蔬緊繃神經,誰知他們會不會是被人僱傭來殺自己的人。
卻見三癡五蠹從懷裡不停的往外掏東西,一包接着一包,又在地上鋪了一塊氈毯,指指,讓蘇蔬去坐。
蘇蔬思量,若他兩個真是來殺自己,憑他二人的功夫自己反抗亦無用,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坐下,仔細去看他們放好的那些東西,香味已經出來,再打開紙包,原來全是美食。
“你餓了吧,快吃,吃飽再商量怎麼救你。”三癡壓低聲音道。
死也要當個飽死鬼,蘇蔬真餓,每日給塊乾巴巴的饅頭,連碗熱湯都沒有,根本吃不飽,她一頓狼吞虎嚥,片刻便所剩無幾。
“嘖嘖,可憐。”三癡忍不住道。
“哀哀蘇蔬!”五蠹在一邊感嘆。
吃得差不多,蘇蔬打着飽嗝問:“你們兩個爲何如此好心,大半夜的不睡覺給我送吃食?”
三癡和五蠹明白,蘇蔬對他們有成見,道:“非是我們不做好人,只是人世險惡,好人難做,但看你爲了救那畫上的九十九個美人,費勁心機,我兄弟二人大爲感動,遂決定幫你,不如你就跟我們走,去青城山也好,遊走江湖也罷,三人結義,如何?”
結義?多個朋友多條路,此二人雖然另類,亦是高人,蘇蔬心裡同意,卻搖搖頭,“多謝大哥二哥,只是我這樣走了,我還有一家子人呢。”
二怪點頭,是這個道理,俗話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蘇蔬拔腿就走,蘇家上下恐會株連。
蘇蔬道:“蒙二位哥哥擡愛,來,我們不如插香結拜如何。”
此是監牢,徒有冷冰冰的四壁,哪裡有香,三癡道:“我們就拜天拜地拜神明,求天地神明作證。”
三個人,按年齡大小,三癡爲長兄,五蠹爲二哥,蘇蔬爲三妹,給天地叩頭,之後,就算是結爲異性兄妹。
三癡道:“既然是兄妹,我們更不能看着你死,這樣,我們分頭行動,五蠹想辦法在兩日內把蘇家上下全部帶走,我來救你出開封府大牢。”
蘇蔬還是搖頭,“然後我們全家人都做喪家犬,隨處飄搖而活嗎?不行,若二位哥哥真想救我,這樣,你們去將軍府找如蓮,她,知道是誰害的我。”
然後她把當時那些姬妾被害的事對三癡與五蠹細說分明,又對二人交代一下,如蓮定然是貪財,被幕後之人利用做了內鬼,貪財者多惜命,可以對她恐嚇,逼她說出真實情況,最好寫下她說的話,讓她簽字畫押,以防她事後反口。
三癡和五蠹當下收拾乾淨蘇蔬吃剩下的東西,然後躍出屋頂出了開封府。
他二人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眼看天快亮,也不歇息,徑直去了將軍府,輕鬆潛入,按蘇蔬的交代找到如蓮的房間,習慣走屋頂,上了去掀開瓦片往裡面看,黑咕隆咚看不清什麼,兩個人遂接連跳了下去,先靜靜的站立一會兒,適應下屋裡的黑,然後看見牀在哪裡,慢慢摸了過去。
等到了牀邊,依稀中看見牀上躺着一個人,當然是如蓮,三癡一手將如蓮按住,喝道:“說,誰指使你害的蘇蔬?”
誰知,對方毫無反應,仍舊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裡。
三癡和五蠹彼此對望,心說沒見過這麼嗜睡的人,即使三癡爲了不使外人聽見這裡有動靜,喝問如蓮時聲音非常之輕,但自己按住她這樣大的動作,她居然沒反應,感覺不妙,五蠹打着火摺子去看如蓮,見她雙目緊閉,再探探她的鼻息,已經沒氣,再檢查她周身,發現她已經被人扼住喉嚨掐死。
“死了?”三癡道。
“是死了!”五蠹附和。
“死人不能開口作證。”三癡又道。
“不能作證找她無用。”五蠹再接着道。
兩個人習慣這樣廢話連篇、神神叨叨的講話,剛想商量眼下怎麼辦,門咚的被踢開,衝進來十幾個將軍府護衛。
三癡和五蠹並未蒙面,如此就暴露在衆人面前,他二人驚慌下想竄上房頂逃走,剛飛身而起,小紅從門**入,一手一個抓住二怪,拉了下來。
自那些姬妾無端被害,將軍府加大了防範,司空軒武和薛猛皆不在家,老夫人病臥在牀,小紅親自上陣,日裡夜裡嚴防死守,不想再生事端,對於如蓮,老夫人和小紅亦是心存懷疑,所以把她盯得很緊,見如蓮房內有燈光,小紅遂帶人趕來,卻把三癡和五蠹堵個正着。
小紅喊道:“給我拿下。”
衆護衛一擁而上,過來抓三癡和五蠹。
三癡和五蠹邊亮開架勢邊忙着解釋:“是蘇蔬讓我們來的。”
聽他們講出蘇蔬,小紅怔住,繼而哼哼一聲冷笑,“蘇蔬身在大牢,怎麼能指使你們,你這兩個yin賊,夜闖女眷房內,定然不是好事。”
三癡手指如蓮,“她已經死了,我們能作何壞事?五蠹,你喜歡姦屍嗎?”
五蠹把腦袋晃的像撥浪鼓,“不不不。”隨後又道:“此女略有姿色,不合胃口,活的也不奸。”
聽聞如蓮死了,小紅無心聽他兩個羅裡羅嗦,奔至牀前,看如蓮果真是一副死態,探她鼻息,真的已經死了。
“你們殺瞭如蓮,將這兩個yin賊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