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議妥當,藍芷韻便回了自己院子略做準備。
因爲藍芷韻現在身份不比之前,因此君莫離也派了之前的十個侍衛保護於她,她也有權利自己招人,因此靈梟終於不用像之前一樣整天隱匿於暗處。
只是作爲三皇子的貼身護衛,靈梟這張臉的標識度還是挺高的,因此藍芷韻也爲他做了些簡單的易容,再換上些粗布麻衣弄亂了頭髮,倒是真沒有幾個人能認出來。
因此知道藍芷韻要隨着君莫離去雲丞相的酒宴後,靈梟自然是要貼身跟着的。
夜宴。
燈影映紅。
丞相府最近在京城衆人眼中很是氣派。
既然有奪權甚至篡位的心思,雲丞相又自是明白“民可載舟”的涵義,自出了天牢,便在城中設了粥鋪藥廬,受人稱讚。
故而這次因爲“私造兵器”之罪行進了天牢,但在外人看來,那不過是忠心耿耿的雲丞相**人陷害而已,放出來之後,設的這個宴,在衆人看來也是理所當然。
藍芷韻跟在君莫離身後,雖然滿面笑容在京城諸位官員抑或富豪之間穿梭,但以她對君莫離的瞭解,很明顯能感覺到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不滿情緒。
說“不滿”倒還是概括了,藍芷韻記得以前,自己從未在君莫離身上感受到這種,怎麼說呢,看所有人都像是看砧板上的肉的蔑視感覺。
好容易一圈應酬下來,兩人自是喝了不少酒,藍芷韻來之前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早就準備了醒酒的藥,喝酒的時候,又撒了不少,因此到是清醒得很。
反觀君莫離,不知道是否是看到雲丞相聲譽過高而心下鬱結,對衆人敬上的酒來者不拒——反正就算有人想陰他,也不會挑這麼明顯的地方。
再者說,雲丞相現在還想着拉攏君莫離,自然不會想他在自己的地方出什麼事。
各種原因下來,便是君莫離雖說臉色正常,但是,眼神已經有些迷離。
明顯醉了七八分。
藍芷韻自是不會關心君莫離的安全問題,畢竟她也是個只會些粗淺功夫的人,保護太子安全這是用不到她做。
因此,以太子殿下身體不適爲由,避開衆人,將君莫離扶到不遠的一處亭子坐下後,藍芷韻直起身來,想在丞相府四處逛逛。
反正現在她是君莫離一方的人,就算是被人發現了,也可以推說迷路,不管事情再怎麼嚴重,君莫
離現在對她是全然信任的,斷然不會看她折在雲殷手中。
何況丞相府也不是能進就進的,若不是趁這次機會好好探探底細,還不知道下次進丞相府是什麼時候,呢。
藍芷韻看君莫離眼色迷離,索性點了他的睡穴,看看周圍沒人注意這邊,便要起身離開。
誰知還沒走幾步,便見一人朝這邊走過來,臉上神色複雜,卻是這丞相府的千金,雲煙。
藍芷韻心道不妙,剛想去解了君莫離穴道,卻見那雲煙問了幾個人,便急匆匆朝這邊走過來。
時已不及,藍芷韻後退幾步,站在君莫離身前,拿了汗巾假意與他擦拭額頭的冷汗。
“你是誰?”
身後略帶疑惑與驚恐的聲音傳來,藍芷韻收斂了下情緒,回身略詫異相看雲煙,然後,瞭然行禮:“小生是太子殿下府上的,給雲小姐見禮了……”
雲煙本因爲君莫離毫不猶豫拒絕她的事在自己院中生氣,卻又聽得下人說太子殿下來了這宴席,只道他回心轉意,便匆匆趕了過來。
只是方纔遠遠走過來,亭子這邊又燈火昏暗,她看到的便是一個不能更熟悉的深意伏在君莫離身前,心下驚恐,這才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下見那人擡起頭來,雲煙纔看出來是白日裡在太子府見得書生,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也忍不住告誡自己,藍芷韻現在在天牢之中,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慢慢平復了情緒,雲煙這才注意到君莫離緊閉雙眼皺着眉頭,歪坐在亭中石桌上,忙驚慌狀問:“太子哥哥這是怎麼了?”
藍芷韻臉上配合流露出擔憂神色:“太子殿下方纔喝多了些,這會兒睡着了,還要麻煩小姐叫幾個人幫我將太子殿下扶到馬車上去。”
雲煙神色一動,似喜似惑,不過還是道:“我們這丞相府雖比不得太子府中舒適豪華,但也不能讓客人醉醺醺的回去,便請太子殿下留宿於此,先生覺得如何?”
藍芷韻微微鬆了口氣,因爲之前君莫離一向自制,從未有過喝醉在外面的情況,她初看到雲煙的神色還怕她會生疑,現在看來,雲煙倒不像第一次見君莫離醉在外面。
於她來說,也算是個好消息。
且雲煙的話正合藍芷韻心意,她便假作微微思索了下,應了下來。
雲煙心下也是歡喜,不管君莫離怎樣對她,她都無法完全放下這人,當然是想多與他呆一陣子,並
且從她白天所見,這個眉清目秀的書生在君莫離心中地位倒是高,明日醒來想必也不會就留宿丞相府之事多做反應。
至於這一夜會發生什麼事,雲煙自是不會再與別人說了去。
兩人各懷心思,君莫離昏睡之中,便被人扶進了丞相府的客房之中。
藍芷韻將君莫離扶進去之後,便出去囑咐了太子殿下留宿丞相府之事,只留下靈梟和劉讓兩人隨侍,其餘人都被遣了回去。
想到君莫離還在房中,藍芷韻稍一思索,便找了個理由暗示讓靈梟去打探丞相府中的事,她自己與劉讓匆匆往客房而去。
畢竟君莫離若是醒了,第一眼看到自己“忠心耿耿”守在牀邊,好感與信任定會大增吧。
只是她再回到客房中時,竟見雲煙還未離去,正神情溫柔的看着君莫離,似是想起些什麼,嘴角還帶了笑意。
藍芷韻只稍一思考,便明白過來雲煙所想。
從之前,雲煙插入兩人中間的手段便是主動獻身,現在君莫離毫無防備的睡在這裡,雲煙自然不會毫無動作。
其實雲煙心中所想,與藍芷韻的猜測也是極爲接近,至少她現在滿心以爲,雖然之前君莫離因爲藍芷韻對她避猶不及,但只要她爬上了君莫離的牀,君莫離對她自然會有不同。
藍芷韻自然不會打擾雲煙的好事,一是因爲現在在雲煙的地盤,若是將她惹到了,對自己的行動並不會有好處。
再者來說,通過這幾日套的話,君莫離對雲煙確實已再無想法,雲煙此舉便是在逼君莫離,他自不會善罷甘休。
倒是又能挑起一次兩人的矛盾。
且自己雖是君莫離極爲倚重的人,到底沒有什麼官職,這種事情倒真是沒什麼身份去管,君莫離即使想怪罪,也怪不到自己身上來。
鷸蚌相爭,對自己毫無損失,藍芷韻並不打算去幫任何一方。
只是藍芷韻雖是“識趣”,劉讓卻是個忠心的。
他本跟在藍芷韻身後,身形又矮,只是見到藍芷韻驟然停下步子,也看不見發生了何事,只得搶上前兩步,便正正看到雲煙拿起君莫離的手,撫在自己臉上。
劉讓再回頭看藍芷韻,見她眼神閃躲,自然是當作她未見過這等事情,心下害羞,但雖是猶豫了下,劉讓還是輕聲咳了下。
畢竟他也是知道君莫離心思的,若是怪罪,他便第一個逃不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