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真的長棍說打就打,這倒是讓花青石大吃了一驚。他急忙閃身,險險避過那長棍,可還未等他喘過氣來,李賢真的長棍又橫掃了過來。
我憑神覺可感覺出,李賢真的氣勁如旋風一般,徑直朝花青石捲去。花青石好像現在才知道她是誰,他側身躲過她的橫掃後才驚道:“‘旋風’棍法!你是‘高麗雙鷹’中的李賢真!?”
李賢真道:“是不是都沒關係了,誰叫你得罪了我們,就算趙歆姐姐能放過你,我也不放過你。”一面說,一面仍將長棍舞得更猛,每一棍都打向他致命要害。
花青石的摺扇出手了,他一扇點去,竟然點到了李賢真的棍尖,兩人內力相交,竟然同時間被激得反退一步。我神覺探去,只見李賢真強壓下翻騰的內力,再又繼續一棍打去。
花青石則噴出一口血,化去被李賢真內力侵入受到的傷害。我本以爲花青石由於舉動輕浮,必定會武功很差,上次他勝柳無風,只因柳無風太菜了而已,沒想到他也是個真材實料,竟然能與李賢真打得個平分秋色。
花青石將手上的摺扇甩開,對李賢真道:“‘高麗雙鷹’果然不同一般,好,就讓我用真功夫來會一會你吧。”對了,上次他說空手更厲害,是不是真的呢?
李賢真不與他說話,手中長棍抖動兩下襬好架式,作好接招準備。
花青石雙手的中指和食指兩指叉開,作了個奇怪的指法,這個樣子,好像……呵呵,他不會是想和李賢真玩石頭剪刀布吧?
這時離我不遠的柳無風道:“‘天地夾’,他竟然會‘天地夾’,這是不可能的,這是青城派的絕學,他怎麼會,他可是個邪派中人啊。”
我挖苦他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雖然是華山派的,但是你不是也會邪派的武功嗎?”他被我說得臉一紅,他道:“師父曾說,無論什麼武功,只要用於正途,便都是正派武功。”
我道:“只准你州官放火,就不準人家百姓點燈嗎?真比豬還笨,將你師父的話反過來想便行了。”他被我說得臉上陣紅陣白,卻不敢反口迴應。
花青石收起了初時的嘻皮笑臉,雙目閉上,我感覺得出他的內力正不斷上漲。我現在開始有些擔心李賢真了。
李賢真果然耐不住,最後還是她先一棒打去。
這一棒比當初那一棒還厲害,可是,花青石雙手的“剪刀”先是左手的夾住了長棍,然後右手則戳向李賢真的雙眼。
幸好李賢真與他相距甚遠,他未能戳到李賢真便躲過,她運勁將長棒從花青石的手中扯出,“旋風”棒法又狂似旋風般向花青石打去。
兩人一時間竟然未能分出勝負來。
柳無楓好像也發現了這樣的僵持,他又站到我身前道:“他們好像一下也難分出勝負來,但久戰於女子不利,李姑娘必定會敗,但小姐別怕,那時候由在下保護小姐。”
我一聽,他竟然把自己看成了我的什麼人了一樣,我不禁氣道:“既然知道,還不趕快上前去幫忙!”我一腳從他後背踢過,他冷不防被我一踢,一個踉蹌,跌上前去。他這才毛手毛腳地也出招,向花青石打去。
真是沒用的男人,如果我不出腳踢他,說不定他還想在我旁邊站一輩子呢。不過他雖然不濟,但他的出手也幫李賢真減輕了許多壓力。而且李賢真習慣與人合力攻擊,現在在她面前的雖然不是她的情郎金正武,但是在心理上,她也放開了許多,於是她的旋風棍法更是大開大合了,這回花青石頭一個變成兩個一般大了。
他也認爲這是柳無風的出場搞出來的,於是他諷刺道:“好一個軟骨頭的男人,竟然被人家的女色所迷,任由一個女子擺步,叫你來你便來,而且還是被踢出來的,真是丟盡了我們男子的臉了,小子記住,和別人說話時,別說你認得我。”呵呵,我想你不知多希望我能踢你一腳呢。
不過我倒沒想到柳無風臉皮這麼厚的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臉紅,現在更是給花青石貶得紅如關公,但他仍不說話,繼續攻向對方。
從剛纔到現在交手已有一段時間,就在我全神貫注地看着三人之時,忽然從旁邊的瓦頂上竄下一條黑影,將我攔腰抱住,由於來人輕身功法奇高,他們三人竟然未能反應過來,便已見我被人抱在數丈之外。我也只覺得雙耳生風,僅兩步間便與他們三人很遠了。
我也真是失策,剛纔出巷子到現在已有一段時間了,我竟然沒有想到他們三人的動手必定有人發現並前來,我卻將此事忽略了。都是柳無風那傢伙,害得我只記得生氣,都沒法以平常心去思考了。
不過這人真是有一身好厲害的輕功,他是誰呢,是於蒼嗎?不會啊,在他身上我感覺不到於蒼那種冰冷的氣息。他蒙着臉,一定是我認得的人,哈哈,我來到襄陽這二天,認得的人雖然多了一點,但基本上也是還可以數出來的。
看着他的身形,我在心中將一個又個的人否定,最後,思維落到一個人的身上。
轉眼之間,我已被他夾着跑了很遠,並已將李賢真,柳無風和花青石三人遠遠甩開,來到了一個無人的處所。
我忽然冒出一個聲音來道:“我認得你。”
他被我這樣一說,不禁一怔,停了下來。他將我放下,然後看着我以嘶啞的怪音道:“你知道?”
我道:“你以爲我趙歆是什麼人?你這種小把戲都看不穿那我乾脆回家種田去算了。”
那人聽我說“回家種田”四字,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他道:“那請問趙小姐,我是誰?”
我道:“哈,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要本小姐來告訴你嗎?”
那人倒真和我玩起捉迷藏的遊戲來了,他道:“就是不知才問小姐啊。”
呵呵,還給我裝傻,我道:“方纔我被你帶走時,只覺兩耳生風,一下就走了老遠,天下間輕功能有此造詣的人,除了‘無雙盜’還有誰?”
那人再度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趙小姐憑什麼斷定在下便是僧千方?”
我一字一字地道:“你不是僧千方,僧千方也不是‘無雙盜’,你纔是真正的‘無雙盜’。”
那人笑不出來了,他雙目盯着我道:“是麼?”
我輕聲裝怯道:“看你這眼神,好像要殺人一樣,是不是我發現了你的秘密,你要殺人滅口啊?我有點怕呢。”
他冷哼道:“現在還說不定,而且你也是瞎猜的,我何懼之有。說說看,我還有其他身份嗎?”
我嘆了一聲道道:“我倒差點也沒有想到,堂堂青城一派有頭有臉的人物宋大俠,竟然是‘無雙盜’。”
來人雙眼瞳孔立變,這也證實了我所言中的。但是他仍未見到什麼真憑實據,所以仍未將蒙在臉上的面巾拿下。他道:“是麼?我就是宋齊,哈哈,我就是宋齊。小姐有什麼證據麼?”
“證據?證據多着呢。”我道。說完我緩緩從手上拿出一些讓他看了便傻眼的東西,他見了真的呆住了。我手上都是他身上的東西,最重要的當然屬一塊青銅令牌,那東西明顯是青城派的信物,這回他想賴也賴不掉了。
他一個閃身將所有的東西收了回去——呵呵,他的“輕功”可真是夠快的呢。
這些東西是怎麼來到我的手上的呢?這也只能怪他,他將我夾在身上,他只注意着旁邊,以爲我失去了“內力”便什麼也做不了了。我閒着無事,忽然想到我今天從姬燕如身上得到的那本《來去之道》的書中的一些方法,於是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這有夥身上拿到了一些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看來這本書還真有用,有空我會多翻幾下看看。
那人雖然默認了他便是宋齊,但仍未將臉上的那塊蒙面的布取下。看來他挺愛保持神秘感的。他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
我道:“你本來就低估了我,其實我早就懷疑你了,剛纔那些東西只是進一步去證實你便是宋齊而已。”
他仍是以那難聽的聲音道:“哦,那我倒想問問趙小姐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便是無雙盜的?”
“其實很篇簡單,”我道,“當時憎千方被捉住時我心裡便已有疑惑了,江湖之人皆傳言‘無雙盜’盜術天下無雙,不可能這麼容易便被捉住了啊,而且傳聞之中,‘無雙盜’的輕功可是天下無雙的,那僧千方跑得雖然快,但卻輕易被捉了,這太令人難以相信了吧。我不信他就是‘無雙盜’。還有,你和僧千方關係不一般,我怎麼都不相信他被縛得如此緊,能一個人掙脫離去,而昨日離他最近的人便是你,在混亂之際誰會注意到你?在和各塞高手打鬥之時,我又發現了你輕功不是一般的高,最後再加上你親盜聖舍利被我發現並被我黑吃黑,我沒有理由不懷疑。”
宋齊道:“你怎麼會不懷疑僧千方是‘無雙盜’呢?他藏匿聖舍利的方法不是正是‘天雙盜’妙想天開的標準作風嗎?”
我道:“沒錯,這正是你們的作風,因爲這主意本就你想出來的,你們本來就是一夥的,哈,對了,‘無雙盜’可能還不止是你一個人,而是一幫人!因爲從頭到尾,僧千方真的是表現得太差了,他的演技簡直不入流,你找他來演戲的話,肯定天天是以砸場收尾。”
我神覺傳入他腦中,發覺他腦子裡腦波激盪,這也證明了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我繼續道:“哈哈,好精妙的一個主意,先故意將自己搞成誤結匪類,再串通演一場假盜舍利,然後故意給尋回(當然尋不回更好),不過尋回了也是你計策中的一環,最後再由你親自再盜一次,這回任是誰也不會想得出那聖舍利是你盜的了。這齣戲真的想得精妙絕倫,佩服,佩服。”
這回宋齊眼中殺機一閃而過,但他仍裝出假笑的樣子來,道:“小姐真是過講又太謙虛了,小姐說沒有人想到,你不是想到了嗎?小姐真的是太聰明瞭。”
我道:“像我這樣聰明的人,現在是不是隻有兩條路可走?”
他道:“沒錯,連這小姐也想出來了,趙小姐真是聰明,那小姐的意思如何呢?你是要加入我們還是死呢?倒不是我誇小姐,小姐的盜術當真比在下還精,竟然從我眼皮底下兩次將我的東西盜走而不使我發覺,小姐能加入我們,我們一定是天下最強大的團體。”
如果我加入,那我可真的成爲女賊了呢,這花名太難聽了,哈,成了“無雙女盜賊”更加難聽,我纔不要呢。我仍平靜地道:“要是我兩樣都不選呢,你真的會殺了我,你不想要聖舍利了?如果你敢說你花了這麼多的心思和精力去盜這聖舍利現在卻要說你不在乎,那隻會讓趙歆小看你的。”
他氣得臉上肌肉顫動不已,但偏是拿我沒辦法。可他仍威脅道:“你不要惹火了我,惹火了我,我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我淡淡地道:“男人對付女的法子除殺死之外也不就是那麼三招兩式,不過趙歆還未放在眼裡。你有本事儘管使出來,看趙歆怕是不怕。”呵呵,這回倒成我了威脅他了。
他當真是差點氣死了。
剛纔我受了那麼多的氣,現在可算從宋齊這裡扳回來了。
我又道:“而且,現在你要殺我可能已來不及了,因爲已有很多人向我們這邊包圍過來了。”
此時一人從牆角竄出來道:“頭,不好了,正派,邪派,還有許多不相干的人馬都朝這邊圍過來了。”這人正是先前見過的“無雙盜”僧千方。
宋齊暗罵一聲道:“X的,他們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我道:“你不是很聰明的麼,怎麼會想不到我剛纔忽然說那麼多廢話是故意的?剛纔我們停下來的時候便已有人注意到我們了,只是你注意力全部在我身上,忘記查探周圍而已。”
他一聽,氣到極點,甩起巴掌就要朝我打來,我急向後閃,他見我動得如此熟練,驚道:“你恢復功力了?”
但當他看我雙腳軟軟的樣子,立即得到了答案,他輕功極快,只一個閃身便到我面前,掌舉手再又要打下,可是他忽然想到一個念頭,立即哈哈大笑道:“我宋某人從不打女人,今天也不例外,今天就放過你了,下次我們走着瞧。”
說着向僧千方揮了揮手,然後帶着僧千方從剛纔來的方向離去。
我本來猜不到他爲什麼突然不下手,因爲我知道他絕對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對我自然也不會例外。但當我見到一大羣圍上來的各方人士時,我頭也不禁大的起來,也知道宋齊爲什麼動手了。因爲他既然知道我在劫難逃,爲何又要多此一舉,浪費力氣,留下證明他宋齊曾擄過我的證據?他們找不到聖舍利,自然會找那擄過我的人啦。
當所有人見到我之時,我的頭皮開始發麻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