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伊莫頓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白日裡的訓練足以榨乾少年人所有的精力,但是從三個月前幾乎每個晚上他都做夢,夢裡周邊的一切是陌生甚至詭異的,最開始他注意到的是周圍與埃及截然不同的風貌,神奇的柔軟的衣裳,美味可口的食物……但是漸漸的他開始注意自己在夢裡的身影,一開始是個少年,比自己如今年歲還要小的少年,他習慣性的黏着另外一個羞怯沉默的少年,他看着那個人懷中抱着一隻黑貓,在自己靠近時候會臉紅;他看着少年在畫布上作畫,寥寥幾筆勾勒出在窗邊看書的自己;他看着少年吃東西的時候微微鼓起的腮幫子,那模樣像嘴裡包滿食物的倉鼠(等等,倉鼠又是什麼東西?伊莫頓有幾分懊喪的撓撓頭);他更懷念與少年清淺的吻,簡單的觸碰,感受彼此的體溫,就足夠回味大半天。但所有的一切在一個夜晚之後徹底的改變,他上天入地也找不到那個少年的身影,夢中人苦澀遺憾,傷心欲絕,那樣的情緒太真實也太深刻,讓他在接下來幾天的訓練中差點因爲走神而受傷。
後來他成了一個青年,意氣風發,權勢熾熱,雖然是低賤卑微的商人,但是好像在夢中的世界還是很不錯的。這一次他又遇到了那個少年,這一次少年變得話多了許多,他絮絮叨叨的跟自己分享他的理想,彷彿有小太陽在他眼中燃燒;他拉着他在那個自己似乎應該很熟悉的城市裡走街串巷,他們親密的接吻,愛撫彼此的身體,甚至在神面前許下婚約……在那之後夢境急轉直下,那個人像流星一樣迅速在他生命裡出現又迅速的消逝,一瞬間的燦爛照亮他的生命,卻又給他帶來永生的遺憾,夢境之中他垂垂老去,如同失去伴侶的天鵝只能形單影隻直到死亡。
再後來,他發現自己居然成了一個小混混的頭子,雖然是個小混混但其實他擁有着那個新興國家黑暗勢力大約三分之一的力量。他是在一個落雪的深夜再次碰上了少年,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就有一種預感這一次自己碰上的少年就是前兩個夢境中傾心相待的戀人。他們自然而然的熟悉起來,分享彼此的經歷,共同度過節日,是家人又是情侶,雖然距離隔得比較遠,但並無太大規律的書信卻彷如是溝通彼此心靈的橋樑,那個少年答應他和他一起建造一座城市,然而最後他卻帶着少年換給自己的眼眸孤獨的在世上漂泊。
……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懷疑是不是有人暗中謀害自己,但是時間長了他開始相信自己大概是真的想起了前世的記憶,雖然從記憶裡的生活水平來看,也許是許多許多年之後,但是如果說之前伊莫頓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那些與現在迥然不同的風貌上,放在從記憶深處得到的關於所有的雖然自己並不很清楚的知識,但是大抵世間的道理都是相似的,他漸漸嘗試着將從夢中學來的只是付諸實踐,雖然短時間內看不出很大的效果,但是最起碼在訓練士兵上他可以毫不謙遜的說自己比起那些老將軍們也不差些什麼。
在徹底的相信那就是自己前世的記憶之後伊莫頓開始將更多的目光關注到自己的愛人身上——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詞語,幾乎一想到對方的身份就讓他從心裡生出喜悅來。
那不是一世的記憶而是三個世界,整整三個世界對方都陪伴在自己身邊哪怕他們並不能夠白頭偕老,但是伊莫頓還是決定找到那個少年,他迫切的想知道對方的存在,他們是否又會再次相遇,而對方是否與自己一樣帶着前幾世的記憶,又是否能夠認出自己?
在這之前伊莫頓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有一天喜歡上一個人,不,喜歡的層次都太淺,認真的說來他應該是愛上這個人,而回顧着過去三個世界的經歷,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第一世的時候表現的太怯弱,他想真切的向對方道歉,希望對方能夠原諒他——不過一想到後面兩個世界對方的表現,他又覺得心中充滿希望,畢竟他們始終相愛着——但一想到對方現在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伊莫頓又忍不住倍感沮喪,偉大的阿蒙神啊!您既然賜予我前世的記憶爲什麼又不願意直接將我的愛人帶我的身邊。
不過伊莫頓還是細心的發現三生三世自己的愛人竟然都是黑髮黑眼的東方人,再考慮到對方一成不變的名字,他開始疑心那個話少得幾乎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石頭上的少年,該不會就是愛人的轉世吧!
想起自己幼年時候欺負對方的經歷,伊莫頓忍不住嘆氣,偉大的阿蒙神,如果可以您是否能讓過去都倒擋重來?(這是他在夢中學會的語言,他覺得很有趣)
到達底比斯城已經是在半個月以後,阿宅對於原主的衣裳可謂是十分不習慣,在上個世界因爲需要跟埃及作戰,作爲巴比倫曾經的主祭司,雖然沒有電視電腦空調等後世更多元化的生活方式,但是阿宅的生活質量卻並沒有下降,他一直穿的都是極其精美的絲綢,尤其是在炎炎夏日,觸手生涼。
但是到了現在卻不是這樣,因爲炎熱的天氣又隔絕着紅海,埃及與東方的接觸相對緩慢,在這裡並沒有人飼養蠶,而相應的自然也就沒有絲綢。因爲埃及炎熱的天氣在這裡大家通常會穿兩件套一樣的努格白,裡面稍微長一點兒外面稍微短一點兒,或者裡面稍微短一點兒外面稍微長一點兒,而材質是亞麻,對於貴族來說他們的穿着有着最細密的亞麻,質地柔軟透氣,貼身舒適,但對奴隸來說卻不相同,他們能夠穿的只有粗麻布,這個東西是天然的植物纖維,因爲質地較爲疏密,比較硬,穿上身雖然很涼快但是舒適度要大大打個折扣,讓一向嬌慣的阿宅頗有幾分受不住。
底比斯城比阿宅想象的還要更雄渾,在一望無垠的沙礫上,棱角分明的古城由大量的巨石堆砌而成,渾然天成的石柱,直刺蒼穹的方尖碑,以及在夕陽的剪影下靜靜佇立的神廟羣,整座底比斯城就像一頭閉着眼睛休息的雄獅,隨時都能從沉睡中醒來,露出猙獰的爪子。
尤其是當他看到排列着長長的等待入城的商隊,阿宅被眼前繁華的景色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是第一次到達底比斯吧?”阿宅的表情很好的娛樂了在一旁抱着陶罐取水的少女,她笑嘻嘻的跟抱着黑貓的少年打招呼,長久生活在這個國度的人們一方面對於神靈有着極其深刻的敬畏,但另一方面他們卻又能以一種平等的態度來對待,因此看到抱着代表死神的黑貓,少女並沒有覺得避諱。
“呃,實際上不是的。”這麼多天跟黑貓交流都是用中文,忽然換成了當地的語言,阿宅的回答有些磕磕巴巴。
“哈哈,我知道啦,實際上沒有人不爲偉大的底比斯城傾倒,無論你見過它多少遍。”少女歡快的說着,□□在陽光下的皮膚是一種令人目眩神迷的蜜色,彷彿在流淌着的蜂蜜。
“你知道塞西將軍的府邸在什麼地方麼?”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是要讓阿宅分辨這些修的整整齊齊的街道還真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您認識塞西將軍?”少女的目光變得熱切,“那您應該是一個大人物了!您參加過他們的宴會麼……我是說您看上去並不像,好吧,貴族。”她支支吾吾着想要了解那些上層人的生活。
“事實上我也不是什麼貴族。”阿宅微笑,上個世界的經歷讓他能夠很好地明白這些古老王國的階層,等級森嚴不容侵犯,作爲底層的民衆意味着極少數的財富和終生辛勞的工作,甚至很多時候他們的付出與回報完全不能相匹配,也因此有不少年輕的少女渴望着能夠被權勢煊赫的大人物看中,雖然不能夠成爲他們的妻子,但是能成爲寵妾還是不錯的選擇,只是大部分少女還是迴歸平凡,只有少數成功了,但因爲學識和見識的不足,往往也就是短暫的絢爛,因此阿宅對她們很寬容,畢竟大多數人都只是做個夢,“我是一名雕刻石頭的匠人。”
“哦……”少女有一瞬間的失望,不過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神情溫柔,氣質卓然的青年,應該不是奴隸?於是很快她就再次提起精神,稍微有幾分羞澀的開口,“對不起,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結婚了麼?”
“很抱歉,他是我家的奴隸。”高大的青年有着極其峻拔的身材,蜜色的皮膚上肌肉猶如堅硬的岩石,他穿着跟阿宅相似的打扮,只是腰間的配飾更爲貴重,那是一條純金的腰帶,鑲嵌着華麗的青金石,他背上揹着刀,騎着駱駝,神情凜凜生威!
#好不容易找到疑似愛人的轉世,他居然和漂亮妹紙在搭訕#
#說好的重逢呢?愛人不安劇本來真是可愛#
#論低情商攻的出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