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把這個大當家推到所有人面前的時候,那羣雲蒼山的劫匪相互看了一眼,竟然集體咬舌自盡。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又沒說我們一定會殺他們,他們怎麼會這樣做呢?除了傳說中死士或者是殺手纔會這樣做,如此乾淨利落的死法讓我背上發涼,更讓我覺得幕後人的可怕。
這麼兇殘無比又這麼有氣節的劫匪真的是這個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女人調教出來的嗎?
這個女人很奇怪,嘴裡雖然不停的喊着饒命,但是無論我們怎麼威逼利誘她就是一字都不肯透露,連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一口咬定這個山寨是她開的。
我們自然是不信的,就連最笨的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到,這個不過是幌子是替罪羊,真正厲害的可能是她身後的那個人或者是那股勢力。
問不出一字,衆人氣憤不已要殺她泄恨,被我攔住了。一下子我從英雄變成了衆矢之的。
陳玉梅盯着我;“給我一個理由。”
我四平八穩的說:“我答應一個人,要把她帶回去任他處置。”
:“這麼十惡不赦的犯人,你能隨隨便便答應交給別人。”陳玉梅指着我鼻子罵。
我淡淡的說:“沒辦法,他幫了我。”
南宮在一旁說;”驚鳳,我也不幫你了,你這樣做毫無道理而且讓陳大人也很難做的。”
我一邊提着那個女人一邊說:“我不能失信於人,再者說了,這個女人能不能被你押解進京還是個問題,一看這個草包氣焰如此囂張就知道她的後臺不簡單,就得解決她比結外生枝好。”
;“好。就算我相信你。你真地能保證這個女人一定會被那個人殺了。”陳玉梅冷眼望着我。
我斜了她一眼:“你到雲蒼山看看那些可憐地男人就知道了。”
陳玉梅像是下定決心似地;“好。我讓你帶他走。”
我衝她瞭然一笑;“謝謝。”
陳玉梅恨恨地說;“別謝了。我可承擔不起。”周圍地人還想再抗議。陳玉梅手一揮。什麼聲音都沒有了。今天才看得出這個女人有點當官地料。
正午陽光很烈。就算雲蒼山地風從四面八方吹來。依然驅散不了熱氣。一身黑衣地男人雙手負在背後望着山腳下。
;“你來了。”他冷冷的說。
我氣喘吁吁的說:“是啊,爲了你我已經把所人都得罪了。”
:“是你自己要這樣做的,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他回頭冷漠望着我,今天的他沒有帶面紗,如玉的臉被陽光照着反射一道淡淡的光華。
我搖了搖頭,還真冷淡,想想我剛剛差點兒爲實踐對他的承諾和自己姐妹翻臉還真有點不值得。
:“怎麼,後悔了。”如冰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攤了攤手;“爲什麼後悔,做都做了說後悔不顯得自己矯情,只是覺得有點兒不值,你想啊,我千里迢迢的替你把人帶回來,我昨天應該選一家酒肆什麼的,這樣還可以敲詐你一杯水酒喝,現在你看看這裡,我環顧一下四周後悔不迭;“荒山野嶺的地方,別說水酒就算是水也沒有。”
:“下次吧,下次我請你。”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裡終於有點情緒。
我嘻笑着;“真的,到時候我可就不客氣了。”
他沒有說話,朝趴在地上的肥胖女人走來,寬大的袖子裡突然多出了一把鋒利的劍:“本來我想,這樣殺了你太便宜你了,可是已然沒有更好的酷刑折磨你這個女人,只有讓你痛快死去。”說着,一道白光閃過,那個女人脖子上多出了一道血痕。哼也沒來得及哼一聲就死去了。
沉默良久,終於忍不住問;“你和她有很大的仇?”
:“不共戴天。”他咬牙一字一頓的說。
我強顏笑着;“現在終於報了。”
;“不,還沒有報,那個罪魁禍首還活着。”他的臉突然扭曲起來,像一塊被摔在地上有了裂痕的玉。
我只能輕輕勸着:“別這樣,太沉重的復仇之心只會害人害已。”
;“你懂什麼?”他的情緒突然變得有點兒瘋狂:“除了仇恨我再也活下去的理由。”
我冷靜的望着他;“我可能是不懂,但是我要你明白,你究竟是爲什麼而活?是爲了去恨那個罪魁禍首而活,還是爲自己而活,等你想明白了,那麼所有人都會懂你的。”
:“你滾。”
我瞪着他,這個男人是怎麼一回事啊,被人說中了心事就趕別人走,喜怒無常的臭男人不理了。轉身,擡腳就走。
:“我叫君無欽。”
;“啊。”回頭,那個男人已消失不見,而地上的屍體也不見了。
君無欽,難道是他的名字。真是個莫明其妙男人。
坐在馬上的我冥思苦想,怎麼也想不明白。
;“喂,怎麼了,是不是被那個男人勾去了心魂,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陳玉梅手在我面前揮啊揮。
我下意識的瞄了旁邊的南宮一眼,還好他的神色平靜如初,沒有絲毫的不快,回頭對陳玉梅呵斥;“別瞎說了行不行,我是在想,這個幕後的人到底會是什麼來頭,在雲蒼山藏了這麼多驍勇善戰的人物,你難道在戰場上沒發現嗎?這羣劫匪是十分有組織有紀律的,要不是領導人是個草包,這羣人絕對能組織成一支上好的軍隊。”
陳玉梅滿不在乎的說:“那又怎麼樣,反正匪已經繳了,回去女帝肯定會對我們論功行賞的,唉,她朝身後看了看,嘆息着:“只不過來的時候那麼多人雄糾糾氣昂昂的,回去卻就這麼幾十個人,心裡真的高興不起來。”
我拍拍她的肩膀;“沒辦法,這就是戰爭,不管你有多麼的不喜歡,你也得接受這個現實。”
;“對了,回去我時候我順便幫你請功。”那女人又活躍起來,真的不應該安慰她。
;“不用了。”我婉言拒絕。
:“一定要的。”她十分堅持。
:“真的不用,何況那樣當今女帝會不高興的。”
;“爲什麼?”
;“因爲當今天女帝不會想知道,自己所派出來的大臣是靠一芥草民來打勝仗的,那樣她會沒面子,她沒面子呢?就會很不高興,她一不高興,就會有人要倒黴,說不定一氣之下連你的功勞也不會給。”我很有耐心的對着他解釋。
;“哦,她好像被我講得有點昏,不過還點點頭。
:“回去的時候不該說的,就不要再說了。”我細細叮嚀。
陳玉梅不耐煩的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個女人真得是很煩。”
:“好了,現在煩人的人要走了,後悔有期。”我勒了一下繮繩對她抱拳。
陳玉梅一臉傷感:“留你的話我就不說了,咱們皇城見吧。”
;“嗯。”我調轉馬頭,秋雪趕着馬車一路向北疾行而去,這一路上已耽誤了太多的時間,若再不快些恐怕就得過了採絲的時間。
我們所要採集的珍貴雪緞子已是進入北方的新離國地界,聽說這邊常有越野國的人出沒,那些長得十分醜陋兇悍,過着茹人飲血的日子不說還殺人不眨眼。
不知爲什麼,現在只常常聽到殺人兩個字,我的心就沒來由的跳特別快,對於死亡我有一種沒來由恐懼。這是繳匪留下的後遺症。
我們連飯都顧不上吃,就馬不停蹄的找到新離國最有名的“新紗紡”,那裡所織造出來的上等絲綢如牛奶一般柔軟,比十二月的雪還白。看它所造的雪緞子就曉得是名不虛傳了。
店裡只有兩名夥計,看見風塵僕僕的我們面無表情的迎了出來,眼睛呈45度的張望;“你們要些什麼?”
廢話,來到這個‘新紗紡”除了絲綢錦緞還有別的東西賣給我們嗎?
:“兩位,我是上一次在你們這裡購買雪緞子的客人,這次也是爲雪緞而來。”從馬上的跳下來的南宮朝那兩人行禮道。
其中一名夥計翻了一下白眼:“你們來晚了,雪緞子早就全部被人訂走了。”
;“什麼。”聽了這話,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下子可如何是好。
我急忙問;“請問雪緞子是誰訂購的。”
另一名夥計更是不耐煩;“訂都訂走了,你們還問,難不成要去搶嗎?”這樣的服務態度要是換做現代早就讓提鞋滾蛋。
我翻身下馬,冷冷的說;“我要見你們老闆。”
可能是被我咄咄逼人的神情嚇倒,兩人後退一步,聲音也小了一些;“老闆不在。”
我向前走一步;“沒關係,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可以等?”
兩人面面相覷一下,其中一個道;“不知道,老闆的行蹤我們哪裡敢過問?”
不知道爲什麼,近段時間我的脾氣總是特別不好控制,就像現在,那夥計的話才落音的我袖劍已架在他的脖子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南宮拉着我的衣袖:“驚鳳,不可。”
我默不作聲,望着那名夥計腿像篩糠一樣抖動着,好久才說:“老闆在,我立刻去請。”
我眉一揚,把袖劍放回袖中,笑容可掬的說;“那麻煩兩位了,那我們就在店子裡等。”說完,堂而皇之的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