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前，何靈犀穿着一身黃底繡牡丹花的改良漢服，一頭長髮綰成髮髻，用一根碧瑩瑩的玉簪固定着。
她面容白皙，五官精緻，尤其是一對耳垂圓瀾厚實，讓她整個看起來美麗又富貴。
唯有發間還有絲絲縷縷的白髮。
不過，因爲氣色好，這白髮非但不顯蒼老、落魄，反而透着一股另類的時尚感。
不瞭解內情的人見了，還只當何靈犀是個FASHON達人，故意挑染了銀色的頭髮。
“不可能！這、這絕對不可能！”
對着光屏，吳信誠有些失態的喊道。
就在兩三個月前，他還特意去療養院“探望”了何靈犀。
他親眼看到，何靈犀形容枯藁，渾身陰鬱，安靜時如行屍走肉，發病時似癲狂女鬼。
反正就不是個正常的人。
另外，屏幕裡的何靈犀，是她從未有過的獨立、霸氣。
就是她未出嫁時的閨閣時代，也不是這副模樣。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治癒了“抑鬱症”，而直接換了個人啊。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遇到幾個渣男渣女？都是成年人，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
“我當年腦子進了水，所以看上了吳信誠這麼一個鳳凰男，以至於婚後落得個悽慘的下場。”
“渣男賤女固然無恥，可我自己也有問題。一味的追逐什麼情情愛愛，卻忘了對於人來說，愛情並不是最重要的！”
“家人、責任等等，同樣的重要……幸好我有老祖宗，把我腦子裡的控光了，我這才又獲得了新生。”
對着鏡頭，何靈犀侃侃而談。
她沒有避諱自己的戀愛腦，也沒有將責任一股腦的都推到何鳳鳴、吳信誠身上。
這般清醒、磊落，成功讓她圈粉無數——
【啊啊啊，靈犀姐姐好理智、好清醒啊。她被渣男賤女這般傷害，卻也沒有像某些受害人一般，將責任都推到對方身上。】
【這不是鼓吹‘受害者有罪論’，而是真正懂得了自省，如此才能真正的蛻變。】
【沒錯！而且，姐姐這麼說，我看那對狗男女還拿什麼洗白。】
【何靈犀這麼美，關鍵是氣質超好，也不知道吳信誠到底是眼瞎，還是口味獨特，不愛雍容大氣的牡丹，偏偏喜歡矯揉造作的小白花。】
【哈哈，前頭的小白花兒別走，笑死我了！話說都2222年了，居然還有人走這種清奇的路線！】
【剛纔在何勝甜直播間看到了何鳳鳴，還覺得她有氣質。但見到何靈犀之後，才明白真正的世家貴女是個什麼風範。】
【早就說過何鳳鳴只是庶出的庶出，要不是她故意搶了何靈犀的老公，她連西州何氏的祖地都進不來！】
【咦？這話裡有話啊！是不是有什麼淵源？】
【前頭的，沒學過歷史，還沒讀過《何甜甜傳記》嘛？建議你去千度‘何甜甜弟弟’，哈哈，有驚喜喲！】
何憶甜的直播間裡，評論很是歡樂。
他們真的被何靈犀的容貌、氣質而圈了粉。
因爲這樣的何靈犀，才完全符合他們對於世家大族的大小姐的所有幻想。
當然，也不是真的一邊倒。
諸多誇獎的彈幕中，還是夾雜着水軍的洗白、黑粉的污衊。
【某人的腦殘粉爲了吹捧何靈犀還真是什麼話都好意思往外說。她可是個瘋子！】
【就是就是，都是世家貴女，只是氣質不同，怎麼還有了高低貴賤之分？】
【愛情的世界，可不是隻靠出身。何靈犀再尊貴又如何？吳信誠就是不愛她！】
【真愛無罪！如果你們認爲何鳳鳴和吳信誠有罪，那就讓警察來抓他啊！】
這些無腦硬洗的言論，只把一衆網友看得如鯁在喉。
都說了，法律是道德的最低線。
不是說不犯法的人，他就是個好人。
何鳳鳴和吳信誠請來的水軍（或粉絲？），卻總是拿法律說事兒。
大家都知道他們是在詭辯，卻又無法駁斥！
是啊，何、吳兩人更多的是道德敗壞，毫無底線，卻並沒有違法亂紀。
如果是二百年前，還能告他們一個重婚罪。
可靈氣復甦後，“家族”崛起，小三小四、私生子私生女，似乎也變得“合法”起來。
婚姻相關的律法也做了一些修改。
明面上，依然是尊崇一夫一妻，但“妾”的合法性也在一點點的被認可。
這時想要再控訴什麼“重婚”，幾乎沒有勝訴的可能。
……所以，何、吳兩人還真沒有什麼違背律法的“實錘”！
“誰說的？誰說他們沒有違法？”
何靈犀一邊直播，一邊抽空瞄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光屏。
看到網友們有關“道德與法治”的討論，禁不住冷然一笑。
她直接喊話渣男賤女：“何鳳鳴，我的鑽石手錶，戴着可還合適？”
“吳信誠，我何氏祖宅的古董字畫都去了哪裡？想必你最清楚吧。”
“這些東西可不是你我的夫妻共同財產，而是我東州何氏的祖產！而‘法律’規定，祖產神聖不可侵犯！”
“我有詳細的目錄，總價值超過六個億，其中還有幾件國寶級的傳世之作——”
說到這裡，何靈犀特意看向無人機的攝像頭，用戲謔的口吻問道：“直播間的某些網民，你們不是最懂法律嘛？”
“麻煩你們告訴我，或是去告訴吳信誠，他的行徑，按照法律該判多少年的徒刑？”
何靈犀的一番話說完，直播間的彈幕區都炸開了。
【我去！六個億！】
【難怪吳信誠能有錢開公司呢，以前以爲是西州何氏給的資金，結果確實偷了前妻的祖產！】
【靠！六個億！貧窮果然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何鳳鳴居然還有臉在直播間炫富！炫了半天，自己的首飾居然是偷的人家原配的！】
【何勝甜居然還有臉炒作自己是什麼‘長公主’？哈，你母上大人的首飾都要靠偷，你父尊大人的公司也要靠騙，你算哪門子的公舉？】
【靈犀姐姐，您還缺腿部掛件兒嘛，不用六個億，給六百萬，六十萬也成啊！】
網友們或震驚，或嘲諷，或羨慕，或吹捧……何憶甜直播間的氣氛很是歡脫。
而觀看直播的吳信誠又驚又怒，“何靈犀，你、你怎麼敢？！”
他確實拿了何家的許多東西，可、可那些不是何靈犀給他的嘛。
現在，何靈犀忽然翻臉，說什麼“偷盜”！
她、她是故意在污衊，是陷害！
何靈犀：……是又如何？
不管有怎樣的過程，結果就是：我何家的東西落在了你的手上，而你和你的真愛靠着我何家的祖產過上了富貴豪奢的生活。
反正當事人只有他們兩個，到底是“送”還是“偷”，誰又能說得清？
在說了，就算是“送”，也是有條件的贈與。
按照法律，她這個贈與者可以反悔，可以追回！
哈！
不是讓水軍張嘴閉嘴的用法律說事兒嗎，咱們就按法律來辦！
我看你們這對狗男女還有什麼話可說！
吳信誠當然知道這些套路，所以，他心急如焚，甚至有些失了分寸。
六個億啊，這些年，爲了創業，爲了豪奢的生活，他已經變賣了一些。
如今他手頭上的，也就只有三分之一。
何靈犀已經翻了臉，而他又拿不出所有的東西，一旦上了法庭，難道他真要去蹲大牢？
關鍵是，就算蹲了大牢，該退還的“贓物贓款”也是要退還的呀。
不行！
我要趕緊想辦法。
而現在唯一能救他們夫妻的人，就是西州何氏的老祖宗！
六個億，對於普通人來說，不啻於天文數字。
而對於西州何氏這樣的靈脩世家，即便不能算是九牛一毛，也不是什麼傷筋動骨的大事。
只是，西州何氏爲什麼要幫他們一家？
只憑何鳳鳴是何家的女兒嗎？
呸！
西州何氏最不缺的就是子嗣。
別說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女兒了，就是兒子，人家也不稀罕！
除非這個孩子有靈脈，或是智商夠高。
而何鳳鳴和何勝甜，全都“兩不沾邊”！
何勝甜：……誰說我沒有底牌！
我、我還有玄墨前輩呢。
此時的何鳳鳴母女，接到了吳信誠的電話後，兩人都顧不得此刻還在直播。
她們一個跑去清點保險櫃裡還剩下的珠寶、古玩，一個來到了後院試圖尋找那抹白色的影子。
玄墨戴着最新款的智能手環，半空中的透明光屏，正在播放何憶甜直播間的畫面。
看着鏡頭前那個自信、張揚的何靈犀，還有另一個年輕卻獨立的小姑娘，玄墨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他不是認識這兩個人，而是熟悉她們身上所散發的某種氣質。
“是你！”
我的小師姑，我終於找到你了！
玄墨可沒忘了，在剛纔看回放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從何靈犀、何憶甜這對母女口中聽到了“老祖宗”三個字。
唔，現在的老祖宗，曾經的小師姑！
熟悉的配方，相同的味道，那就只能表明一個結果——
心中有了確定，玄墨便不想再留在何家耽誤時間。
而且，這幾天時間裡，玄墨已經通過網絡，瞭解到二百年前曾經發生的種種。
那個被自己靈符所賜，成功突破了一個小境界的何永承，不是別人，恰是無比敵視何甜甜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