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攻佔了弘農城。即表示徹底佔領了長七百餘里、寬八十餘里的弘農郡。
蔡琰麾下的許保把守虎牢關、劉彥把守汜水關阻止關東諸侯的進入,龍凡駐潼關,阻止關西軍閥的東進。南面是崇山峻林,北面是黃河,黃河的對岸田潤統治的河東。自此,田潤的領地又擴大了一圈。
弘農郡雖然沒有幷州大,但卻比長治小平原大。而且土地肥沃,水源充足,非常適宜農耕。白波軍裹挾的三十萬百姓就是現成的種子。這一片土地遲早會成爲田潤領地內又一個繁榮昌盛的產糧中心。
只不過蔡琰的兵力並沒有增長多少。郟縣城東一仗,趙雲最後把張繡殺死了。因爲張繡的五千騎兵,曾經殺死了趙雲率領的兩千士兵,陳康、羅望收不住手,最後再加上趙雲,把那五千騎兵全部殲滅了,沒有抓俘虜。僅僅得到了未傷的近兩千匹戰馬。與前面失去的一千匹拉車的馬匹和衝陣時死亡的幾百匹戰馬持平。
潘榮率領三千名弓箭兵在枹樹溝設伏,在砍伐了大量樹木之後,放火矢,點燃了。結果火往上走,煙也往上走,砍樹的近兩千伏兵被薰昏,失足掉下了枹樹溝。再因爲山高谷深沒有風。與谷內張濟的三萬山地步兵一齊被濃煙悶死。負責在山谷兩頭阻路的伏兵損傷不大。最後撤回一千零幾十人。
算起來還是攻打弘農城的收穫大點。王越殺死東城樓上守軍,打開城門之後,金允、馮恩即率領等待已久的四千伏兵殺入城中。張濟雖然在城內有一萬名常規步兵,但卻沒有將領統帶。在以兩百多人的代價殺死一千餘人之後,張濟的士兵投降了。
弘農郡共轄二十一縣。永寧、宜陽、澠池、曹陽、郟縣、廬氏六縣各駐兵五百,耗兵三千;其餘十五縣各駐兵四百,耗兵六千。弘農駐兵兩千,最後,蔡琰率七千兵進駐洛陽。洛陽城中,有蔡琰原來的家。蔡琰叫士兵整理了一下,重新住了進去。重要俘虜鄒氏,也住在一起。
又過了十來天,潼關改建完畢。兩千士兵撤回洛陽,剩三千兵把守。
再過了一段時間,領地來人了。來的是政令方面的官吏。他們將全面接手弘農郡的治理。與這批官吏一同來的,還有三十多萬青州移民。
兩個月時間已到,王越要回去了。蔡琰叫王越給蔡邕帶個信,請蔡邕到洛陽舊居來安度晚年。待王越走後,蔡琰發佈了一張告示,鼓勵山民們南下尋路。能找到南下道路者,重獎百金。
田蘭驚慌失措地出了制酒間。接下來又該往哪個方向走,田蘭沒有了主意。但田蘭知道,站在原地肯定是不對的,還得走。於是,田蘭就開始了瞎闖。
當然會遇上人。有巡邏的人,還有通宵飲酒的人。田蘭是什麼職務,是元帥。因此這些人都向田蘭行禮。天上飄過一朵浮雲,沒有留下一點痕跡。田蘭正好相反,走了一路,一路都是痕跡。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田蘭慢慢清醒了過來。這樣亂走,也不是辦法。還是回到住處的好。如果張遼問起,自己就說……自己就說……說什麼好呢?
到軍營跟士兵喝酒去了?太不像真的了。自己從來就沒有跟男兵喝過酒。而女親兵的住處又與自己的住處太近。說不定張遼已經問過女親兵了。出城去了,偏偏城門還有人把守,晚上還會關閉。上街去了,深夜的街上,黑燈瞎火,又有什麼好逛的。
算了。還是說到制酒間喝酒去了。反正一路走來,已經泄露了行藏。說別的地方,更容易穿幫。說到制酒房喝酒,也就剩下一個問題。就是郭嘉千萬不要也說到制酒房喝酒去了。
忘了跟郭嘉商量一下了。郭嘉這人,眼睛一轉就是一個主意,一定能想到好辦法的。
還是多想想張遼吧。如果張遼最後識破了自己,恐怕也不會殺自己的吧?自己可是田潤的妹妹呢。但若是田潤知道了此事要殺自己,那就沒有人能夠阻攔了。不過,瞧田潤對顧嫂等人豢養面首的態度,多半不會殺自己吧。
忐忑不安的田蘭回到了住處。結果。張遼不在,平安大吉。其實在門口,曾經有女兵向田蘭打招呼。女兵的態度,基本上就能夠說明平安與否。可惜田蘭沒有那麼好的腦子,不會分析。
接下來商議軍情。田蘭、關羽、張遼、郭嘉、辛評、文丑都在。審配、逢紀、眭元新降,未能參加。
郭嘉道:“前日軍政共議,總督所定之策,冀州這邊,打了袁紹之後,我軍需要立即南撤。給劉備以喘息掙扎之機。若劉備向劉虞動手,則回師幽州。若劉備按捺得住,則我軍待機攻取青州。故今日之議非他,乃是南撤。”
辛評道:“信都一帶,久爲冀州中心。就此放棄,似乎可惜了。”郭嘉道:“不。我軍沒有放棄。只是大軍南撤。治理之人仍然留此行政。”文丑道:“沒有重兵防護,萬一劉備打過來咋辦?”關羽道:“哼,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辛評道:“昔日袁紹之兵,自信都與磐河之間走散。如今百姓生活困苦,百業不興。這幾萬壯丁,滯留民間,恐怕是會鬧事的。不若徵兵募工,以作南遷之用。”
郭嘉道:“仲治此言有理。那便由田帥坐鎮信都,招募壯丁。信都無長吏,便由仲治打理。順便協助田帥。衆位以爲如何?”
“我反對,”說話的人是田蘭。商議軍情的時候,田蘭一向是不說話的。這一說話,就引起了衆人的注意,“仲治乃文官。專擅民事。招募壯丁,乃屬兵事。我要將文丑留下。”
“田帥言中之意,實際上是同意,只不過多留一人而已,”郭嘉道,“文丑,你留下,沒有意見吧?”文丑道:“甚好。還可以照料顏良。”
“行,那就留下吧,”郭嘉道,“不知關將軍對南下有何看法?”
關羽道:“我想,最好是能夠沿江而治。我軍遷鄴城南下,至漳河之濱。軍隊則歇於黎陽。這樣就可以待機攻取東郡的濮陽。”
郭嘉道:“不錯。吾意正是如此。兗州、青州,在這一帶交互穿插,界線不清。攻濮陽當無疑義。”
張遼道:“其實黃河在官渡之後出現了分岔。南面支流更甚於北面。取濮陽之後,當取濟北。”郭嘉道:“若取濟北,則需取青州之平原,恐我軍兵力不夠啊。”田蘭道:“我這兒不是要新招一軍嘛。就由我攻平原吧。”張遼道:“兵兇戰危之事豈是兒戲。你不通戰事,焉能攻取平原?”田蘭道:“我有顏良、文丑,再加上仲治出點主意,平原乃囊中之物也。”
張遼道:“總督有令,此番由軍師祭酒總領軍權。奉孝,說句話吧。”郭嘉沉吟了一下。道:“準。”
田潤攔截關東諸侯之後,袁遺、曹操、孔伷、劉岱、孫堅五諸侯失蹤。五人中,以孫堅的活命機會最大。孫堅本吳郡富春縣人士,自幼會水。又沒有受傷,只是被士兵擠進了洛河。然而,當武將黃蓋自桃花峪逃生之後,沿着黃河尋找了兩個月,還是沒有發現孫堅。最後,黃蓋找着了韓當。一問之下,原來韓當也在尋找孫堅。兩人又繼續尋找了一個月。吃葉咽草,弄得跟野人似的。最後。兩人失望了。踏上了歸途。
曹操活下來了。九萬多亂軍混戰,就算武功卓絕,也很難保住性命。夏侯淵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喪手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兵之手。曹操的活命,其實在於其超常的智慧。曹操敏銳地發現,只要恪守“不動”、“離別人遠點”兩點,就能尋到安全。這也讓保護曹操的曹洪大爲輕鬆。脫困之後,二人混跡於殘兵之中,沒有表露身份。曹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已經將衆諸侯都得罪了,表明身份就是一死。如果田潤也算一方諸侯的話,衆諸侯之中,對於曹操來說,最安全的反而是田潤。
曹操和曹洪抹花了面目,跟着那些殘兵一起鬨搶吃食,隨處拉屎,倒地就睡。一直等到王趙的伏兵撤離,一直等到陶謙打開了虎牢關。在袁紹等諸侯出關約半個月之後,曹操和曹洪才跑了出來。
陳留是不敢呆了。如果讓張邈知道,肯定會派兵追殺。二人知道喬瑁被劉岱殺死,又知道劉岱死於亂軍。兗州東郡那邊,想必安全。於是繼續往東,途經任城國。
任城國有個人名叫呂虔,舊與曹操相識,素來仰慕。於街上見曹操、曹洪二人後,驚道:“曹公如何落得這般光景?”曹操道:“一言難盡。子恪一向可好?”呂虔道:“此非談話之所,請隨我來。”當即將曹操二人延至家中。先是一頓飽飯,然後沐浴更衣,再奉清茶。
曹操道:“我二人窮途來投,蒙子恪不棄,此恩必當後報。”呂虔道:“曹公這是哪裡話來。當世如曹公般英雄,再無人矣。能追隨曹公,虔之願矣。”
曹操道:“子恪說笑了。今我二人,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觀子恪家產,亦不過爾爾。何能東山再起?”
呂虔道:“吾家產雖少,然募兵五百,當可成事。五百兵丁雖少。然西面陳地,汝南、穎川有黃金餘黨。其首領何儀、黃劭之流,劫掠州郡,多有金帛糧食。此等賊徒,非常容易攻取。破賊而取兵,取糧而養軍。朝廷喜,百姓悅,乃順天之事也。”曹操聽了,大喜。
呂虔當即遣散家資,招募兵丁。不日,得五百軍士。曹洪詳加操練。選了個吉日,正待出兵,忽報外面有一人,稱故人求見。曹操、呂虔出來一看,居然是夏侯惇!曹操一把將夏侯惇抱住,痛哭失聲:“不料吾兄元讓今又重見。”
黃巾餘孽何儀、黃劭,得知曹操兵到,當即率兵迎擊,於羊山截住曹軍。這個時候,黃餘雖然人多,但都是些烏合之衆。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尚不知隊伍行列。曹操令士兵以弓箭射住陣角。雙方停下。然後夏侯惇挺槍立馬,喝道:“某乃夏侯元讓是也。誰人敢與我戰?”
何儀令副元帥出戰,不三合,被夏侯惇一槍刺於馬下。曹操乘勢揮軍掩殺。黃巾軍慌亂逃竄。追殺了一陣,安營下寨。
次日,黃劭引軍至曹操寨前搦戰。一步將頭裹黃巾,身披綠襖,手提鐵棒,大叫:“我乃截天夜叉何曼也!誰敢與我廝鬥?”曹洪見了,大喝一聲,飛身下馬,提刀步行迎出。兩人於寨前廝殺,四五十合,勝負不分。
戰到分際,曹洪心生一計,詐敗而走。何曼趕來。洪用拖刀背砍計,轉身一踅,砍中何曼,再復一刀殺死。夏侯惇乘勢飛馬直入賊陣。黃劭不及準備,被夏侯惇生擒活捉過來。曹兵乘勝掩殺賊衆,奪其金帛、糧食無數。
且說何儀勢單力孤,引數百騎從葛陂逃走。正行之間,山背後忽然撞出一軍。爲首一個壯士,身長八尺,腰大十圍,手提大刀,截住去路。何儀挺槍出迎,只一合,就被那壯士活挾過去。餘衆大驚。迫於大漢威勢,皆下馬受縛,被那壯士盡驅入葛陂塢中。
卻說夏侯惇追擊何儀到葛陂,那壯士引軍迎住。夏侯惇問道:“汝乃黃巾賊否?”壯士道:“黃巾數百騎,盡被我擒在塢內。”夏侯惇道:“既然如此,何不獻出?曹公定有封賞。”壯士道:“你若贏得我手中寶刀,我便獻出。”
夏侯惇大怒,策馬便衝了過去。兩人槍來刀往,戰在了一處。從辰時戰至午時,不分勝負。各自稍微歇了一會兒。不多時,那壯士又出來搦戰,夏侯惇亦上馬迎出。又直戰到黃昏,力困馬乏,這才各自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