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羣妖蠻想要褪去的一剎那,宋瀾衣拋出玉玲瓏塔,塔身在半空中懸浮。
只聽得一聲敕令,“定——”
那些妖蠻齊齊定在原地,動作僵硬遲緩。
一條藤蔓纏繞在他們身上,逐漸聚攏收縮,而後猛地生出利刺,扎入到妖蠻身體內部。
在他們驚駭而不可思議的面容中,一名妖蠻倏地轉過頭,張開口,發出無形的尖嚎。
做完這一切,他的七竅有鮮血緩緩淌出。
然而出乎他意外的是,面對這種極其罕見且刁鑽的靈魂攻擊,宋瀾衣居然只是皺了皺眉頭,而後居然還能清醒地調動手中的藤蔓,並且藤蔓吞噬血肉的速度,居然還有增加的趨勢。
“你是怎麼做到的?不可能,你才八品境啊!這不可能!”
宋瀾衣其實自己也感覺不到爲什麼。
如果硬要用一種說法,來形容她的感受,這種感覺……就好像……一股溪流,妄圖撼動一片深邃無垠的大海一般。
簡單來說,就是沒啥感覺,就相當於被蚊子叮了一口。
這個時候,那妖蠻還在咆哮。
“爲什麼?究竟是爲什麼啊?”
宋瀾衣皺了皺眉頭,直接讓血藤將他們吞噬殆盡。
等到妖蠻屍體盡皆化作累累白骨後,宋瀾衣才抓了抓頭髮,有點煩躁。
她低着腦袋,嘀咕着,“爲啥?我自己還沒搞明白爲啥呢,”
做完這一切,她走上前,拎了拎剩餘的包裹,打開一看,發現是大量保留完好的藥材玉盒,還有少部分的玉瓶。
玉瓶中裝有的是地心靈泉,屬於秘境特有的出產資源之一,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洗精伐髓,減弱突破瓶頸,算是一種極爲珍貴的天材地寶。
但是這個包裹裡,卻足足有五斤的地心靈泉。
宋瀾衣當機立斷,尋了一處安靜之地,刻畫出陰陽五行大陣,引動四方纔氣遮掩此地的異象。
而後,她纔打開玉瓶,將其中的靈泉一口悶。
做完這一切,宋瀾衣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好像太莽了一點。
大量的靈液在她體內洶涌流淌,好在靈泉的藥力溫和,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洗髓完畢。
宋瀾衣將灰垢洗乾淨後,重新換上衣衫,臨走前,她又看了一眼神龕之上,那空蕩蕩的位置。
隱約間,她似乎又看到了一道目光,跨越時間空間,與她遙遙相對,她的脣部,一張一合。
從脣語中,宋瀾衣讀出了一句話——“來這裡,見我”
隨後,那道目光徹底碎裂。
緊接着,秘境空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變化……是真·翻天覆地。
只見原本朦朧漆黑夜色的天空,倏地倒懸於地面,而原本長滿依蝶草的地面,此刻卻都懸掛於空中,成爲夜色中蓊蓊鬱鬱的光彩。
此時,草木高懸,廟宇置於天空,腳下踏得是暗青色的雲彩,雲彩本無實體,但是在秘境中,似乎這裡的一切都成爲了夢境,當腳尖觸碰在天空上時,腳下居然有透明無實物的觸感產生。
而在天與地觸碰的一線中,有層層霧幔圍繞,隱隱纏繞着死寂之感。
外界。
秘境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後,在衆聖眼中,這秘境也變得看不透了。
血鱷妖祖欲要以神念試探秘境中發生的變化,但是當他的神念始一進入秘境,他就下意識地悶哼一聲,就連神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墨聖見狀,不由得幽幽笑起來,“世界何其之大,成聖只是個開始。對世界懷有敬畏之心,這纔是修行之路的初心。你修煉到如今的地步,想來早就忘了一乾二淨了吧。”
血鱷妖祖此刻面色煞白,他顧不得墨聖是老牌聖人,性格里的易怒狂躁瞬間被激發。
他眯着眼看向墨聖,“我叫你一聲聖人,你也不過佔着輩分大而已。你若是願意玩,不如我們好好賭一把,如何?”
墨聖眯了眯眼,只是淡笑地喊了一聲,“百花,你說是不是你太過強勢了。以至於這頭孽畜,只知道怕你,卻不知道怕我了。”
百花聖人從空間跨步出來,她斜睨了墨聖一眼,手中一朵三十六瓣金蓮徐徐綻放。
隨後,她轉過頭,看向血鱷妖祖,一臉冷淡,“血鱷,你若願意賭,那就賭大一點。就賭你……名下十二城之一的槐花城。”
血鱷妖祖聽到槐花城的名字,眼睛突然一眯,他突然冷靜下來,靜靜地看着墨聖和百花聖人。
而後,他像是看出了什麼,突然仰頭哈哈大笑。
他笑到癲狂,甚至眼淚都從眼角滑落,他笑得不可一世,“墨翟啊墨翟,你莫不是真的以爲,我血鱷真的是沒有腦子的傻子吧?我若是沒有腦子,我如何成聖,我如何打下十二城這麼偌大的基業?”
墨翟也眯起眼,“你的意思是……”
血鱷神色一正,“得加錢!”
百花聖人直接翻了個白眼,她冷然道,“你想要什麼?太過分的要求,是不可能的。”
血鱷聖人看向百花,罕見地浮起一抹陰冷的笑容,“我要看你演化你的大道。”
墨翟聽到這話,神色一變,頓時急言令色,“血鱷,你大膽!”
大道乃是每一位聖人最私密的東西。
除非是生死傳承下的親傳弟子,否則作爲一位聖人,是不會親自演化自己的大道。
只因爲每條大道,能夠承載的聖人是有數量的。
當擠上這條大道的人多了,那麼競爭內卷也更加激烈,難度也更高。
甚至,如果觀看者是血鱷這種敵人,甚至還可能從中尋找到百花聖人的破綻,並藉此憑巧勁擊敗百花聖人。
百花聖人垂下眼簾,幾息之後,她擡起頭,臉上也沒了笑意,而是盯着血鱷聖人,一字一句地鄭重道,“可以。”
血鱷聖人這才一笑。
這時候看他,哪有先前偏激瘋狂的模樣?
百花聖人懶得計較他這種小動作,輕嗤一聲,手中金蓮緩緩綻放,一道投影,出現在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