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擇婿,粉裙少女一下子耷拉下來了。
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六哥,我不想擇婿。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多好,爲什麼一定要把自己的生命價值,寄託於一個不認識的人呢?”
一說到這個,她似有萬般愁緒。
敖歡歡託着下巴,美目中滿是迷惘,“六哥,我是真的不明白,無論是人還是龍,亦或是妖蠻,能活一輩子,已經是值得慶幸。既然如此,在這上天賜予的慶幸中,爲何不能瀟瀟灑灑地走完這一程?反而是將自己囿於世人的言語中。”
這番話看似極有道理。
實際上也極有道理。
但是敖天蒼只是嘆了口氣,“七妹,你要明白,只要活在世上,世人的言語和指點,總會對你造成影響的。”
是這樣嗎?
敖歡歡有些不服氣,嘟囔了一聲,“與其嫁給一個素不相識,不懂我的心意的男人。我倒是更寧願找一個志同道合的姐妹。”
姐妹?
敖天蒼眼皮子一跳,不知爲何,突然生出不妙的感覺。
另一邊。
蟹十八還在跟宋瀾衣氣沖沖地講着剛剛的事情。
宋瀾衣有些失笑,這蟹十八……別人都說他是憨子,但他倒真是有一副赤子心腸。
她拍了拍蟹十八的肩膀,“十八兄,不必着急。俗話說得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兩人正說着,就看到另一邊有幾個熟悉的身影。
宋瀾衣定睛一瞧,就看見朱序臨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身邊還跟着一個海族。
這就是朱序臨的神奇本領之一了。
即使身在蜃境中,他也依然有一種能夠反客爲主的氣場。
宋瀾衣衝他揮了揮手,“朱序臨,你別告訴我,你也準備當贅婿去了?”
朱序臨白了宋瀾衣一眼,“我要是當贅婿,我祖宗能從墳頭蹦起,敲我一棍子。”
蟹十八悄聲在宋瀾衣耳邊問道,“這是誰啊?”
“全天下最大地主的兒子。”宋瀾衣回了一句。
蟹十八張大嘴巴,“那他是不是很有錢?”
宋瀾衣猛點頭。
“比我還有錢?”
宋瀾衣沉吟片刻,憐愛地拍了拍蟹十八,“應該是的。”
蟹十八有點自閉。
幾人一路瞎扯了幾句,緩緩向七公主的擇婿場所走去。
一路走來,隨處可見各類海族,還有人族夾雜其中,隱隱還可以見到妖族的身影。
只不過這些妖族都是經過仔細篩選,是屬於未吃過人的中立派妖獸。
畢竟人族和海族的合作纔剛剛開始,雙方正處於蜜月期,自然不會幹這種噁心的事情。
原本的鑼鼓街,此刻都換上了一片紅妝,貝母、珍珠、珊瑚、黃金乃至不知名的殷紅似鴿子血的寶石,蔚藍如深海的瑪瑙,此刻都成了最普通的裝點之物。
走在路上,隱約可以聽到身旁行人的討論。
“你們說……這次七公主會怎樣擇婿?”
“拋繡球?”一名人族書生當即接話。
聽到這個答案,周圍海族都哈哈大笑起來。
“一看就知道你是外族。小兄弟,你可是不知道啊,這七公主的夫王長相最爲妍麗,是龍母最寵愛的夫侍。故而愛屋及烏之下,七公主也頗受龍母喜愛。”
“七公主性子跳脫,又備受寵愛,這次龍母允許她自行擇婿,她定然不會走尋常的路子。這次啊……準有樂子看!”
“等等等等……”那書生揉了揉眉心,“夫侍……龍母……這是什麼東西?”
那海族一臉詫異地看向書生,“你居然不知道?”
書生:……他應該知道嗎?
那海族見書生一臉懵逼的樣子,撲哧一聲笑出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百年來的東海龍王是女性,作爲龍王,怎麼可能只有一個伴侶,所以……畢竟你懂得嘛,龍性本……”
說完,他衝着書生擠了擠眼睛,就快步離去了。
書生呆了半天,這才扯了扯自己的臉頰,半是疑惑,半是期許,“就憑我這臉,能混個夫侍噹噹嗎?”
宋瀾衣:……
吃軟飯這個梗是過不去了吧?
蜃境中的時間,與外界同步。
此時蜃境中,天色昏暗,愈發襯得碩大的東海珍珠熠熠生輝,有一種奢靡卻不糜爛的富麗堂皇之感。
遠遠看去,宋瀾衣一眼就看到了一棟繡樓,繡樓上張燈結綵,深海鮫紗,江南絲綢,人間瓷器,在這裡,都不過是最平凡的點綴之物。
單是那繡樓棟樑之上的九十九條黑龍,千萬片龍鱗折射的光彩皆不一樣,遠遠看去,猶如一片絢爛至極的荼蘼風景。
只是當那身着紅衣的女子從繡樓內走出,美目顧盼生輝的時候,就連九十九條黑龍,在此刻也都化作了陪襯。
宋瀾衣的關注點卻有些奇怪。
她的眼眸緊緊盯着紅衣女子頭上的……龍角。
圓圓的,看起來就像是玉石一樣瑩潤,不知道摸起來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也許是宋瀾衣的眼神太過熱烈,以至於紅衣女子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和宋瀾衣對上。
當兩者目光相撞的一瞬間,宋瀾衣非但沒有尷尬,反而落落大方一笑。
大家都是女孩子,看一眼怎麼啦?
敖歡歡見宋瀾衣舉止大方,難免心生好感。
這樣舉止得體的人物,怎麼可能會偷窺呢?
於是她將目光轉到朱序臨身上,見後者眼神茫然,心下了然。
裝吧你就!
別以爲姑奶奶不知道你那一套!
她瞪了朱序臨一眼,又衝宋瀾衣友好地笑了笑,以作安撫。
朱序臨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就在他想要瞪回去的時候,敖歡歡卻已經轉過頭去了。
他頓時就炸了。
朱序臨扯着宋瀾衣的衣袖,氣急,“她那什麼意思?什麼眼神?我又沒對他做什麼?毛病吧?慣得她!”
宋瀾衣拍了拍他,嘴上敷衍,“嗯嗯嗯,是她不對。”
朱序臨聽着宋瀾衣這語氣,就覺得危機感大起。
шшш• тт kan• C○ “宋瀾衣,我是不是你最愛的朋友?”
宋瀾衣還在看繡樓呢,她想也沒想就道,“是是是……啊?什麼最愛,朱序臨,你惡不噁心啊?離我遠點。”
朱序臨被罵了,反倒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