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碗湯(六)
在那之後, 謝鶴沒再去落梅園,監視吟霜的兩個捕快回來稟報, 也說吟霜沒有異動。這可不就見了鬼了麼?難道吟霜說的是真的,她跟孫侍郎真的是純純的柏拉圖戀情?
謝鶴不知道什麼是柏拉圖戀情,這是清歡說的話, 他習慣性記住,習慣性學着說了。
眼看線索又要中斷,兩日後吟霜竟主動出現在京都府求見!
謝鶴見了她後, 吟霜說明了來意, 她是爲小石榴來的,因爲之前一直住在落梅園不問世事, 所以她都不知道小石榴被找了回來。這不, 昨天剛知道,今天就上門了,說是想見見小石榴,畢竟這是侍郎大人的遺孤。謝鶴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但此人看起來很真誠很迫切,徵得楊大人同意後, 他就帶着吟霜去了清歡住的院子。
一見之下, 吟霜才知道那日格外俊俏的小公子竟然是個姑娘。不過她沒把心思在清歡身上多放, 而是直接去看小石榴。
奶娃娃一天一個樣兒,已經長大了些,看得出來他的眉目與父母的相似程度了。吟霜呆呆地凝視了會兒,突然落下淚來。她膽怯地伸出手去, 怕被拒絕:“我、我可以抱抱他嗎?”
結果小石榴看了她伸出的手幾秒鐘,把頭扭過去藏進清歡頸窩。雖然年紀小,已經不大記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可他心中仍然有着懼怕陌生人的陰影。
吟霜面露失望之色,謝鶴見狀,心中竟生出一股荒謬之感。看吟霜對小石榴這麼真情實意……小石榴該不會是她的孩子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能解釋爲何孫侍郎每半個月都去看她一次還給她銀子了!
他嚥下心中疑慮,吟霜陪了一會兒,小石榴對她沒了戒心,就願意讓她抱了。她抱着小石榴低聲呢喃着一些話,謝鶴離得遠,聽不大清楚,總之將小石榴還給清歡的時候,吟霜依依不捨。
然後捕快來稟報說世子妃又來了,這回是一個人來的。
所謂的一個人是指沒有世子,但身邊仍然跟着一大串婆子丫鬟,到底人家是世子妃,身份尊貴,不能跟普通人一樣。於是跟她比起來,隻身一人的吟霜就顯得……格外的寒酸。
他們只遠遠的見了一面,吟霜避開了他們之後從後門走了,她身份卑微,被人瞧見在京都府進出,傳到班主耳朵裡未免不好。
世子妃又是來問案子進展的,但謝鶴覺得她的主要目的還是小石榴。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尊大佛,清歡抱着小石榴來找他,告訴他有可能他查錯了方向。
“嗯?”謝鶴不明白,什麼叫方向錯了?
清歡說:“方纔吟霜抱小石榴的時候,你聽到她說些什麼了嗎?”
“離得太遠,她又小聲,我聽的不是很清楚。”謝鶴心下一凜,“難道她真的是小石榴的親孃?”
清歡:“……你在說什麼?”
謝鶴見她一頭霧水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肯定不是她要說的。果然,清歡要說的是:“我聽到她對着小石榴自稱小姨。”
“這有什麼問題嗎?”謝鶴茫然。
“她若是小石榴的娘,抱着自己的孩子,怎麼着都會自稱娘。她若不是,以她和孫侍郎的關係,怎麼也不能自稱小姨啊,自稱小姨,那是站在孫夫人這邊說的!所以說……”
“所以說她跟孫侍郎的確是沒有什麼關係,因爲和她有關係的是孫夫人?”謝鶴覺得太神奇了。“可是孫侍郎在這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吟霜是孫夫人的妹妹?”
“孫夫人的身世,你查清楚了麼?”
“她是孫侍郎恩師的女兒,家世清白,什麼時候又冒出一個當戲子的妹妹?”謝鶴覺得頭大,這羣人的關係真是越發的錯綜複雜。“孫夫人孃家雖說不是什麼高門貴族,卻也算是書香門第,怎麼會讓自家的女兒淪落風塵?”
他覺得怎麼想都是徒勞,想知道答案的話,直接去問孫夫人的爹孃就行了。可是這一查之下倒是令人驚奇,原來孫夫人的爹孃並非本地人士,在孫夫人嫁入孫家的時候,他們夫妻倆就已經遷回老家去了。
連帶着孫侍郎其實也不是京都人。他是天慶十年科舉中了進士,此後在京都定居,過了不久,他的表妹,也就是如今的世子妃悔婚嫁入王府,他也另娶成家,之後就再也沒有跟老家聯繫過。說是什麼父母雙亡,再也沒有熟悉的親朋在老家了。
這倒也不錯,可在孫家被滅門之後再看,就覺得有些奇怪。
孫侍郎的戶籍來歷清清楚楚,孫夫人的也是,可這吟霜是哪裡冒出來的?她對着小石榴自稱小姨,那就說明是孫夫人這邊的親戚,但孫夫人是獨女不是嗎?“孫家滅門慘案發生後,我派人通知了孫侍郎的岳父岳母,他們不日就會趕到,等他們到了,我們也許就能知道這是爲什麼了。”
孫夫人孃家姓於,於老爺是開私塾的,在老家那一塊很有名,尤其是孫侍郎,幼年失怙,母親改嫁,是於先生收養他教導他,以至於後來他高中後,將二位老人家接來享福。但不知道爲什麼,孫侍郎娶了先生的女兒後,先生夫妻倆卻又遷回老家去了。
謝鶴詢問了這些令人奇怪的事情,於先生嘆了口氣,他雖然年逾六十,卻仍舊耳聰目明,聽到謝鶴問,便嘆了口氣:“事已至此,老朽也不瞞着謝大人,我那女兒並非親生,而是義女。崇安與她兩情相悅,可她身爲孤女,崇安怕委屈了她,才請求我夫妻二人將她認爲義女,全了這一場姻緣。”
崇安是孫侍郎的字,還是於先生給取的。對於終身無子的夫妻倆而言,孫侍郎就是他們的孩子,如今孫侍郎死了,只剩下小石榴,他們希望能將小石榴帶回去照顧撫養。
清歡是未出閣的姑娘,謝鶴也曾成家,誰來養小石榴都不合適。
也就是說,孫夫人的來歷,再次成了謎。
她到底是誰,恐怕也只有孫侍郎和她自己清楚。
事到如今,還是得去問吟霜,只有吟霜知道孫夫人的身份來歷了。
謝鶴跟清歡又去了一趟落梅園,得知孫夫人的父母來了,吟霜先是一愣,然後瞭然,卻對謝鶴的問話表示不知:“我哪能認識那樣的貴人,我是什麼身份,如何能跟人家書香門第的姑娘比?自稱小姨什麼的……是謝大人聽錯了吧?”
“是嗎?”清歡道,“就算孫夫人死不瞑目沉冤未雪也沒關係嗎?依我看,你們倆應該是情同姐妹,爲了你,孫侍郎才經常來落梅園打點,你受了他們夫妻倆那樣的大恩,卻不肯說實話替謝大人追拿兇手,你對得起孫夫人麼?”
吟霜低下頭,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根本不認識她。”
謝鶴還想再問,被清歡拉住了。吟霜一看就是不會說實話的人,與其問吟霜,還不如問其他人。
所謂的其他人,就是在落梅園待了超過十年的老人。這些戲子大多上了年紀,再上臺已經不行了,不過班主人不錯,給他們留了口飯吃。問到吟霜的時候,他們的回答驚奇的一致。
年輕的伶人興許都不知道,可這些年長的伶人卻印象深刻。吟霜當年剛被家裡人賣進來的時候又瘦又小,說話都不敢大聲,活像只鵪鶉,是當時的當家花旦錦玲看她可憐,留她在身邊使喚。後來兩人關係越來越好,錦玲親自教吟霜唱戲,再後來錦玲得病死了,吟霜就再也沒上過臺,慢慢的就被忘了,如今過去了好幾年,花旦更新換代的快,誰會記得呀。
當年同一批伶人,有的賺夠了錢自己走了,有的是客人幫忙贖了身,錦玲那一批花旦剩下的寥寥無幾。
但還有人記得,當年吟霜就是錦玲的小跟班,姐姐長姐姐短的,很愛笑,性子也討喜,可錦玲死了之後,她就變了,也不知爲什麼,班主肯讓她留下來吃白飯。
這些人不知道孫侍郎跟吟霜的事。
謝鶴又去見了班主。班主有年紀了,他聽到有人問起錦玲,頓時言辭閃爍:“死了……就是病死的唄,我已經仁至義盡了,還幫她給埋了,謝大人這麼問什麼意思啊?”
“錦玲埋在哪兒?”謝鶴冷冷地盯着他。“我懷疑錦玲死的蹊蹺,告訴我墳墓在哪兒,我讓仵作去看看。”
“謝大人,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啊,錦玲就是個戲子,這活着的時候再值錢,死了也一文不值,我哪記得她埋什麼地方了?”班主連忙告饒。“小的這是小本生意,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謝大人您行行好,就別拿捏着小的不放了。”
“那班主不妨說說,錦玲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死的?”
WwW.lwxs520.Com第940章 第九十六碗湯(七)樂文小說網
第九十六碗湯(七)
“瞧您這說的……”班主幹笑兩聲。“那錦玲就再是個頂樑柱, 唱的再好,生了病我也不能掏錢給她看不是?我這是小本生意, 養活這麼多人,光吃飯就要幾十張嘴,再說這戲臺子戲服胭脂水粉什麼的, 哪個不得花錢?哪有閒錢給錦玲看病啊?這不是她自己熬不過去,我一時好心,才叫人給埋了麼。”
有理有據, 令人信服, 可惜謝鶴一個字都不帶信的。他懶得再跟班主兜圈子,倒不如大家將話敞開來說個明白痛快:“錦玲是不是孫侍郎的夫人?”
班主嚇了一大跳:“可不能胡說!不能胡說!”
“孫夫人有誥命在身, 錦玲卻是賤籍戲子, 這二人若是同一人,孫侍郎死了,你可還活着,知情不報是什麼罪過, 你這落梅園還開得下去麼?”謝鶴冷笑一聲。“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我也不強求, 早晚我查的出來, 到那個時候, 還望班主繼續一口咬死了什麼都不知道。”
他拂袖作勢要走,這纔將班主嚇住,“謝大人!謝大人!謝大人慢着!”
“還有何事?”
這會兒謝鶴身上煞氣重,臉一拉下來真比閻王爺還要嚇人, 班主抹了把汗:“孫大人已經故去,可這戲園子我還得繼續開下去,大人您既然問了,小的也就信您一回,信你能找到殺害孫大人一家的兇手。”
“不錯,錦玲就是孫大人的妻子。孫大人當年只是寒窗學子,進京趕考的路上被人偷了盤纏,一路靠給人寫字來到京城,錦玲去給一個大戶人家唱戲的時候,在街上跟他認識了。那時候孫大人染了重病沒錢抓藥,就暈倒在大街上,錦玲坐着的馬車恰好經過,她是個心軟的姑娘,就叫人將孫大人帶到馬車上——咱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實在是沒什麼男女之防。而後這一來二去的,兩人就認識了。後來孫大人的表妹與他悔婚,他卻一點都不生氣,金鸞殿試拿得三甲,進翰林院,那幾年,他一直都跟錦玲保持着聯繫。直到孫大人出了翰林院接任工部侍郎,他才向我表明,想娶錦玲爲妻,給她贖身。”
班主說着,頓了一下,繼續道:“錦玲無父無母,是我撿來的孤兒,有人喜歡她想娶她做妻子,我怎麼可能不同意。孫大人說他的先生跟師母會認錦玲當養女,但是戲子的身份都是登記在京都府戶籍裡的,總不能叫人知道孫大人娶了個戲子。哪怕孫大人不介意,可傳出去,錦玲的名聲就毀了,說不定還會毀了孫大人的仕途。”
“於是,你們就想出了讓錦玲病死而後搖身一變成爲孫侍郎的師妹的方法?”
“小的知道這樣不對,可當時實在是沒別的招兒了。”班主連忙告饒。“還請謝大人網開一面。”
謝鶴點了下頭:“那吟霜呢?”
“吟霜是錦玲在外頭撿回來的小乞丐,錦玲跟她拜了姐妹,之所以不早些離開,也是因爲放心不下吟霜。”班主摸了把額頭的汗,小心翼翼地覷了謝鶴一眼,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吟霜不肯跟錦玲走,就要留在這兒,錦玲便讓孫大人每半個月來看她一次,順便送些銀子來,說是不能讓我白養着人。”
由此可見,孫侍郎也好,孫夫人也好,都是有情有義的人。可是……謝鶴問:“吟霜可是心悅孫大人?”
班主的臉白了一白,“這個……這個小的怎麼知曉?吟霜性子沉悶不愛說話,但每次孫大人來,都只待半盞茶的功夫,這二人應該沒……吧?”
有沒有,現在只剩下吟霜一個人知道了。可那姑娘嘴巴死緊根本撬不開,沒法從她那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班主這麼說,孫侍郎夫妻都是好人啊,應該不會跟人結怨。”清歡撐支着下巴,“那既然不是結怨,就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被人滅口了吧?”
不是尋仇,就是滅口,沒有其他可能了。
“孫大人平日裡謹小慎微,絕不會作奸犯科。”班主立刻道。
“我知道了,有什麼想起來的,記得立刻派人告訴我。”
見謝鶴轉身要走,班主戰戰兢兢地問:“那、那謝大人……錦玲的事……”
“什麼事?”謝鶴平淡地問。“我怎麼不知道?”
班主頓時大喜過望,連連道謝,謝鶴跟清歡離開落梅園後,就去了仵作那兒,又把孫家人的死因都看了一遍,愈發覺得蹊蹺。
除了孫侍郎之外,全都是一刀斃命毫不含糊,唯獨孫侍郎除了喉嚨那一刀之外,胳膊上還有一道長長的血痕,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仵作比對過在場的鋒利器具,都對不上號,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孫侍郎的死因跟胳膊上的傷口沒什麼關係,而是同樣來自割喉的那一刀。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造成的傷口呢?
又細又長,深刻見骨,孫侍郎是先胳膊受的傷,然後才被一刀殺死。那天正好是休沐,他在家裡怎麼會受這樣的傷?而且傷口都沒來得及經過包紮,仵作檢查過傷口,再一刀斃命之前,孫侍郎已經失血過多了。
也就是說,在那場慘案發生之前,他同樣有人想殺他。因爲右手胳膊受傷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拿着銳器想要殺他,他下意識的擡手自保。
那個人很有可能和孫侍郎相識,否則沒辦法解釋孫侍郎受傷後爲何不去報官而是先回家。
休沐那天,他能去哪裡?
小石榴遠遠地看見了清歡,從楊大人懷裡鬧着要下來,踉踉蹌蹌地往這邊走。清歡蹲下去,他便撲到了她懷抱裡,小手興高采烈的揮舞,恰巧打掉了清歡束髮的簪子。
那根銀質的沒有多餘裝飾的細簪,掉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脆響。
謝鶴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到吟霜,她坐在院子裡出神,頭上有一支很精緻的蝴蝶簪子,因爲那蝶翅輕輕顫動,謝鶴就注意了一下。不過第二次,吟霜主動來京都府的時候,頭上就十分樸素,什麼都沒有了。
他一拍大腿,站起來就往外跑。
楊大人一頭霧水:“這風風火火的,剛回來就往外邊跑,怎麼了這是?”
清歡淺笑,點了點小石榴的鼻頭:“大概是肚子疼吧。”
“哦。”心寬體胖的楊大人笑呵呵捋了把鬍子,“我偶爾也會這樣,這種感覺一旦強烈就無法抗拒。”說完纔想起來面前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不是他那羣牲口一般的下屬,老臉瞬間通紅,悄悄看了一眼,見清歡正陪着小石榴說話,好像沒注意自己說了什麼,這才鬆了口氣。
結果半個時辰後,謝鶴把吟霜給抓來了,同時還帶來了證物——一根蝴蝶簪子。那簪子是銀的,簪尾細而尖,是她及笈的時候錦玲送她的禮物。
然後她用這個禮物,刺傷了錦玲的丈夫孫侍郎。
仵作比對傷口驗過,孫侍郎胳膊上的傷正是這根簪子造成的。可吟霜什麼都不肯說,她就只是坐在那兒,不管謝鶴問什麼,給出什麼樣的證據什麼樣的問題,她都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不作任何回答。
仿如老僧入定。
就憑這一根簪子沒法將吟霜定罪,首先孫侍郎只是受傷,並沒有死,其次,這一根簪子很明顯不可能是孫家滅門慘案的兇器,更何況吟霜也沒本事殺掉孫家二十幾口人。
可那天發生了嗎,她爲何要刺傷孫侍郎,她又知道什麼……吟霜一個字都不肯說。
最後沒有辦法,還是隻能將她放掉。
吟霜要求帶走那根簪子,楊大人同意了,橫豎留下來也沒什麼用,吟霜走的時候又將簪子插|入鬢髮,那天到京都府來她沒有戴,就是不想被察覺,如今大家都知道了,她也就不掩飾了。
孫夫人對她那麼好,孫侍郎也照顧着她,她到底爲何要對孫侍郎下殺手?
Wшw. ttka n. ¢o
這個沒人知道。
三天後,落梅園班主派人來報訊,說吟霜服毒自盡了!
楊大人立刻帶着謝鶴前去落梅園,吟霜躺在牀上,雙目緊閉,面色烏青,仵作上前進行初步驗屍,確認她是服食砒|霜而亡。看起來像是畏罪自殺,身上沒有其他傷口。
但楊大人和謝鶴很快就發覺了不對勁。
“你說吟霜回來之後就沒出過門?”
班主點頭:“我問過守門的了,她確實沒出去過。三天來就住在這院子裡,哪兒都沒去。”
“那她鞋底的紅泥是哪裡來的?”謝鶴問。
吟霜的繡花鞋底部沾了紅泥,要是三天沒出去,不可能沾上,這紅泥是用來專業種植名貴花卉的,戲園子怎麼會有。
“還有,她的蝴蝶簪子去哪裡了?”
謝鶴已經派人搜過了,整個房間裡,那根蝴蝶簪都沒找到,就好像突然間消失不見了一樣。吟霜那麼喜歡這根簪子,要是自殺不可能不戴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