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鼓掌了之後,我讓陳遜發言。
陳遜和旁邊的助理,助手幾個,是會議的主要發言人。
這平時的一些例會而已,很平常,就是說一些上週的一些情況。
然後反應一些遇到的新問題。
那個發言的女的,凶神惡煞的,大概五十歲左右,還戴着個粗獷的大金鍊子,一看就是一個母夜叉。
她點了一支菸,這派頭,有點像那個九品芝麻官裡烈火奶奶,烈火奶奶姓章,江湖人稱章姐,混鎮區地盤的,開了好幾家海鮮飯店。
我也點了煙,看着他們。
烈火奶奶反應的問題就是,她新開闢的一塊郊區鎮上地盤,只佔了三分之一的地盤,還有三分之二,是歸別人的,然後現在她插進去之後,那鎮上三分之二地盤的兩個老大不爽她了,聯合起來對付她,她現在有苦難言,因爲鎮區離我們這邊畢竟有點距離,我們自己人也都忙着各自的大事,無暇顧及她,她現在被人威脅着,打又不敢打,人手不夠,打了怕打輸,即使派人過去打,那也要長期駐紮在那裡,否則一點離開,就擔心被人掀翻了。
吃下去了三分之一的地盤,不可能再放手,那多可惜。
烈火奶奶末了之後說道:“當時全看黑明珠的份上,說會罩着我,我加入了你們,現在黑明珠不管事了,說去旅遊就旅遊,那我這邊怎麼辦。我加入公司了,公司難道沒有我一點點安全保障?”
衆人看着我。
這時候,陳遜說道:“章姐,你的問題,就是公司的問題,沒有說不給你安全保障。你這個問題呢,反映上來了,我們肯定會解決。至於怎麼解決,我們現在大家商量着來嘛。”
烈火奶奶說道:“我以前也說了,說你們都離我那麼遠,怎麼幫我?黑明珠說放心,這不是問題。我現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除了你們派人過去駐在我們那裡幫看着之外。”
烈火奶奶把菸頭一滅,然後繼續點了一支,煙癮還挺大。
陳遜問道:“那看看能不能通過談判解決問題。”
烈火奶奶說道:“談判能解決問題,我早就解決了!”
陳遜說道:“這些鎮區地頭蛇雖然厲害,但也怕我們的嘛,找他們幾個頭頭出來談談。”
烈火奶奶說道:“我請不動,人家看不起我。”
陳遜看着諸位,問道:“諸位有什麼好辦法的,一起出個主意。”
強子說道:“我們每人派出去幾十個人在那邊就夠了。”
陳遜說道:“辦法是好,但我們這裡到處都在用人,最怕的就是西城那裡四聯鬧事。短期過去還好,長期的話,我們擔心抽調不過來。出了事的話,就不會是小事了,那是大事!我們辛辛苦苦奪過來的西城地盤,怎麼辦。”
大家又不說話了。
問彩姐,彩姐不說話,問薛明媚,薛明媚也不說話。
烈火奶奶氣道:“大家這時候屁都不放一個,好啊,既然公司沒用,那我們放棄得了!我放棄那裡了,我回來這裡,你們給我留個位置?”
這話刺激到了彩姐,彩姐說道:“章姐,你這是怪公司的意思嗎。”
章姐說道:“那不是嗎!我有難了,跟公司求助,公司都沒招了,我不投降還硬撐着做什麼。”
彩姐說道:“我們現在不是想辦法嗎!你看我們平時在前線遇到什麼困難,哪個不都是想着靠自己來解決,誰會跟你一樣來怪公司呢!薛明媚,陳遜,強子,包括張帆,龍王,他們誰不是奮戰在第一線,出事了不都是想辦法自己解決的!你一開口求助,就是要兵幾百過去駐紮,我們哪有那麼多人給你。”
章姐說道:“我當時加入公司,公司口口聲聲說會罩着我,如果不是因爲求罩,我會加入公司嗎!”
彩姐說道:“你這麼說的意思是後悔加入了?”
章姐說道:“我看啊,不是幫不了,是沒能力幫!”
彩姐和章姐針鋒相對:“我們現在討論着怎麼處理解決問題,你就只抱怨了!”
章姐說道:“如果黑明珠在,早就有法子對他們了!”
彩姐說道:“你這話又是在怪領導層沒能力了。”
章姐說道:“呵呵,你們自己知道。”
說完,她瞟了我一眼。
這話就是說我無能無用的意思了。
她又點了一支菸。
的確,我無用,無能,其實這也不算很大的事,但我沒有能解決,說明我這個代理,當得很不怎樣。
我說道:“都安靜吧。”
她們兩見我出聲了,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看着我。
我說道:“這事情,我親自去處理。”
陳遜說道:“怎麼能讓您去。”
我說道:“就是這樣子了,你們都守着自己地盤。目前看來,我和強子在後街比較閒一點,我和強子處理,有事我找你們,就這樣說定了。”
薛明媚也說不能這樣,讓我親自去處理。
我說我去看了再說,就這麼着了,到時候具體的處理方案,如果有必要,我會和大家說。
他們看我這樣,都靜了下來。
烈火奶奶滅掉菸頭,說道:“張總您親自出馬,雖然有點大材小用,但是最好不過了!”
她這是假裝誇我。
她其實有點看不起我,覺得我去了估計都解決不了問題,不過就是看看的心態了,因爲她現在也沒辦法,她也解決不了問題。
從一開始發現我坐在這裡,她就看不起我了,不然不會在會上說話什麼的那麼囂張,如果是黑明珠在,她哪敢這樣。
我自己也清楚,威望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來的,你有本事,給他們解決了問題,你又能力,他們就服你,你沒本事,他們誰都看不起你,就是那麼現實。
不說烈火奶奶,就說近一點的,包括薛明媚強子等等這些自己人,如果我解決得好這些問題,那自然沒有什麼,可如果我解決不了,試看吧,他們雖然也還是敬重我,但不會服我,至少不會對我的能力方面心服口服。
讓大家散會了。
他們都走了。
薛明媚走到我身旁,對我說道:“這兩天有空的話,我給你打電話,一起吃個飯。”
我點點頭。
薛明媚離開了。
最後,是強子和陳遜幾個留着,我說道:“都去忙吧。去幫章姐處理這問題的事,我會找你們的。”
他們離開了。
都出去了。
我抽着煙,看着空蕩蕩的會議室,我也離開。
走到了外面,看到彩姐站在走廊上,在等我。
我走了過去,問道:“什麼事。”
彩姐說道:“一起吃個飯。”
我點了點頭:“去哪兒吃。”
彩姐說道:“這裡。”
就在明珠酒店吃。
坐下後,我點了一份牛排,還有一點小吃,一瓶紅酒。
她也點了和我一樣的一份牛排,僅此而已。
我看着她,豐腴的身材,還是那麼豐腴,不過貌似有點瘦了。
我說道:“沒仔細看你,發現你比之前瘦了一點。”
彩姐說道:“有嗎。”
我說道:“你看看那臉。”
我伸手過去摸了一下,臉皮很緊繃。
我皺皺眉頭。
彩姐說道:“什麼表情。”
我說道:“沒什麼。”
彩姐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是不是覺得一點都不柔軟。”
我嗯了一聲。
彩姐說道:“年紀大了,做了個拉皮手術,看不出來吧,不然臉上很多皺紋。現在啊,和年輕時候的滿臉膠原蛋白的小姑娘,是沒法比的了。”
我說道:“你身上的那股氣質,小姑娘哪能比得過。”
彩姐說道:“也只有拼氣質了。”
我說道:“哈哈,不要逗我笑。”
彩姐問:“我說的不對。”
我說道:“氣質這種東西,比外表更能得人心。”
彩姐說道:“沒有好看的外表,誰會去看你所謂的氣質。”
我笑了笑。
菜上來了,我兩吃着。
我給她倒了酒,她搶過去,反而給我倒酒。
一邊給我倒酒,彩姐邊說道:“哪有上司給下屬倒酒的。”
我說道:“彩姐,說的那麼嚴重的。”
彩姐說道:“你現在是我們的老總,身份不一樣了。”
我說道:“你依然是我彩姐,說這些幹嘛。”
我端起杯,和彩姐碰杯。
彩姐說道:“剛纔看到你出來開會,我一點也不驚訝。”
我問道:“爲什麼。”
彩姐說道:“黑明珠是要用你的人脈關係,來讓公司正常的如她在時一樣的運作。”
我說道:“她也是這麼和我說的。”
彩姐說道:“她擔心換了別人上去,我們這些人不服氣,會鬧事。我們每個都是割據一方的諸侯,她擔心諸侯王對代理皇帝不服氣。就用了你。我們這些人,跟你的關係,她是知道的。讓你來管,是最好的選擇。”
我說道:“呵呵,我什麼都不會。這算什麼最好的選擇。”
彩姐說道:“什麼都不會也好,什麼都會也好,都不算什麼,最要緊的是你和我們的關係都很好,這就足夠了。”
我說道:“陳遜也很好。”
彩姐說道:“陳遜,龍王,都可以,但是別人未必會服氣。例如薛明媚,強子,都不太會服氣。”
我說道:“那你們就對我服氣嗎?我都沒能力。”
彩姐說道:“你要知道一點,你現在的確是沒有能力,可是你就算是失敗了去死,這些人都願意跟着你去送死,這就是能力的最高體現。什麼工作能力,處理事情能力,都可以放一邊。”
我說道:“會嗎。你樂意嗎。”
彩姐說道:“打仗的統帥,最高級的智慧,是讓士兵樂意效死。”
我問:“那你會嗎。”
彩姐說道:“不知道,真到那時,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