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很靜……
……暴風雨前的寧靜……
“阿——————————!”
果然……王少邪有些痛苦的捂上耳朵。
“爲什麼——————!”
王詩雨大叫, 聲音長久不衰,這個院子,都有被震動的感覺。
“怎麼了, 怎麼了?”柳心月被震得跑出房間看, “出啥事了?”
“王詩雨病發。”一旁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夜霜冷冷的道。
……
嘴巴忍不住抽了抽, 哈, 哈哈, 現在,唱得是哪出?最該尖叫的是我纔對啊!!
“我說,我說, 你怎麼會在這阿?”最後衝出口的是這句話。
“聽說你在刺繡地獄裡,所以……”
好嘛, 過來看她怎麼悽慘阿……
柳心月悶悶的回房間, “是啊, 是啊,我承認我不會嘛, 可是我答應了那個冥王,人總不能食言而肥吧。”
夜霜突然語氣轉冷,“冥王?”
“是啊,說什麼我把他衣服弄髒了,要我賠, 還非要我親手做, 什麼道理?”
“你答應?”
“你們也都說他很恐怖, 我再膽大也是怕死的, 好不好啊, 怕死又不丟臉。”柳心月吐吐舌頭到。
“怕死……不丟臉……”夜霜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思考。
“是啊, 這是人的天性,就像是怕痛啊,怕死啊,怕遭遇危險啊。”柳心月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難道因爲怕,就可以違背道義嗎?”
“啊?”爲什麼簡簡單單的說害怕,會扯到道義上阿?柳心月傻眼,怎麼會轉到一個這麼複雜的問題上來了呢,她只是覺得沒必要爲了這種小事,而讓自己無端端遭罪罷了阿,怎麼會扯到一個這麼嚴重的問題上?
“可以嗎?”夜霜繼續問。
“呃……這個……”有些爲難的抓了抓頭,“這跟我做衣服這件事好像不是一件事,而且,這個問題很複雜,具體得看是什麼吧。”
“你覺得是什麼?”
“啊?”爲什麼夜霜姐姐會一直問阿?
柳心月無奈的放下了手裡的針,反正也縫不好,還不如專心一點回答問題,“就好比我做衣服這件事啊,如果我硬是不做,也許有兩種結果,一可能什麼事都沒有二可能得罪他,一堆人命。那自然是犧牲自己的小小自尊,保住人命爲先咯,而且,只不過做件衣服,我又沒什麼損失。”
“有所選擇嗎?”夜霜若有所思道。
“爲了一些無謂的堅持,犧牲別人的性命的話,那爲什麼不去做這件衣服呢?反正我也正好學習,換個想法,不是挺好的嗎?”
夜霜聽着也點點頭,的確,“不過這跟我不一樣。”
“什麼樣的問題自然有什麼樣的解決方法。”柳心月道,“嗯,自己覺得是對的就做咯~~”
……
最好的是,有人支持你,而不會反對你,說你發瘋,就好了。
柳心月心裡又加了這麼一句,有些想法,只能在腦海裡想想,但真說出來,很可能會被人嗤之以鼻,沒有人願意聽你的想法,只會一味的教你應該怎麼做,那纔是最鬱悶的。
人總是想要人按照他的路來走,但卻沒想過他不是你的,沒有人的想法能夠統一,柳心月看着夜霜,她沒辦法改變她,她也沒權利改變她。
就像是父母一樣,總是會管着孩子,但其實,他們到底管的是什麼呢?
“那你呢,就真沒有什麼煩惱?”夜霜又問,“看你正整天都嘻嘻哈哈的。”
“哈哈,強顏歡笑咯~~”柳心月開玩笑道,“好了,我得繼續繡花了,要是沒做好,明天,我就完蛋了。”
“冥王要殺你?”
“不是,是那四個師傅要殺我。”今天那四位師傅已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各個都摩拳擦掌,咬牙切齒的了,如果明天,啥都交不出來到話,恩,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阿。
你會不會發現,自己的快樂,在一點一點消失?王少邪的話在耳邊迴響。
夜霜默默地站起來,“我先走了。”
“夜霜姐姐,期待你想明白,也希望我自己能想明白吧。”有些事情,很複雜,但轉個彎,是不是也會很簡單。
點點頭,夜霜就離去了。
……
“小姐,你有什麼煩惱嗎?”
“小姐我一向煩惱很多!”柳心月便繼續縫邊回答道。
“看不出來。”
“看出來還是小姐嗎?”
“那小姐你快樂嗎?”
“你覺得呢?”
“不過我覺得小姐最近很快樂。”
“因爲想做的事,沒人回來說你是傻瓜,笨蛋,發瘋,年齡不適合。”柳心月笑道,“當然快樂。”
“年齡不適合?”杏兒不解。
“似乎有人規定,人啊,到了一定的年齡就不能做什麼事了,做那種事就是瘋子。”
“爲什麼?”杏兒疑惑。
柳心月笑得有些悲涼,“呵呵,因爲不能而不能,人總是喜歡讓別人按照自己期望的路走,而不讓人走自己最喜歡的路。”就像她,多想一個人浪跡天涯,卻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嫁人的宿命,她的無奈啊。
她討厭洛乘風嗎?不討厭,也許,還會在意,因爲,他不會笑她孩子氣,不會覺得她的想法瘋狂,不會否定她的思維,不會忽視她,這纔是她最在意的,誰規定女子一定要這樣子活,爲什麼一定要嫁人,爲什麼女人的任務就是傳宗接代,爲什麼,爲什麼人人都會對女子挑三揀四,怎麼就不對男人挑三揀四?
現代也是,男人就永遠比女人來的好,女人過了年齡,就會被嫌棄,男人到了五十歲,依然有人搶……
“好想有很多很多的錢,多到一輩子都花不完。”柳心月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小姐?”杏兒更是愣住了,“你什麼時候需要花錢拉?”老爺,少爺,還有姑爺都給她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根本不需要小姐花錢。
“我需要的是能夠自己決定自己做什麼的權利!”柳心月沒好氣的道,“永遠都是拿錢來壓我,因爲他們是付錢的,我就要乖乖的,哪裡都不能去,我需要很多很多,能夠自己決定花費的錢。”
在還有時間的時候,沒有錢,而當你有了錢後,就再也沒有了時間……
世界永遠都是矛盾的,遺憾,永遠都是存在的,可有些,明明只要讓步就好的,卻總是不會給人滿意的結果,夜霜和王少邪就是如此。
“你還是不放棄嗎?”王少邪嘆氣道。
“你覺得我能夠放棄嗎?”夜霜恨恨的道,“我的家人,全部,全部都不在了,我活着的意義只剩下這個。”
“那我呢?”王少邪問道。
……
沉默,安靜,那是難受的情緒,夾雜些什麼?
“我要回房了。”夜霜轉身離去。
“我說過,夜霜,讓自己快樂,不好嗎?爲什麼如此執着?”
“我就是這麼執着。”
夜霜再也沒有回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哥?”王詩雨出來喘口氣正好看到這一幕,“你與她?”
王少邪笑了笑,“呵呵,妹妹,怎麼出來了阿,你的衣服做得怎麼樣了阿?”
“我……”
還沒來得及說完,王少邪又道,“對了,你不加緊點嗎?心月好像進步神速呢。”
“什麼?那哥,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做衣服了,怎麼可以輸給個初學者,太沒天理了。”
就看到王詩雨匆匆忙忙的衝回去了。
就見到王少邪很輕易的轉移了自己妹妹的注意力,然而,騙得了別人,騙得了自己嗎?那隻怕只有天知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