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芙和溫倩怡離開客房,想要找個清靜的聊天,也不是那麼容易。基本上到處都能碰到公司的同事,而她們兩個都是非常拉風的,走到哪裡都能有人過來打招呼。雖然海芙的威嚴,還是讓很多人畏懼,但畏懼之心,更是讓很多碰到了的不敢不問好,當然,有溫倩怡在一邊中和一下,氣氛還是好很多的。
走了一圈之後,兩個人來到了海灘。海灘上雖然也有很多公司的同事,不過勝在夠大,兩個人沿着沙灘散步,來到了遠處沒有人的地方,然後坐在了沙灘上曬太陽。
當然也有不少人看到他們兩個過來,如果只是溫倩怡的話,不同部門有一些大膽的男同事,或許會想要上來搭訕拉近一下關係,但有海芙在,就沒有人敢跟過來了。
“海芙姐,你想要說什麼?”一路走來,兩個人都基本上帶着平時的面具,但到了這裡,沒有其他的人,就可以放鬆一下,不用再任何的僞裝了。
海芙苦笑了一聲:“還能說什麼?”
兩個人的目光都看着大海,這樣的事情,確實適合在這樣的地方來聊,開闊的視野、海天一色的幽遠,都能讓人的心放得更開。若是在咖啡廳卡座之類的地方,就會顯得更壓抑了。
溫倩怡輕嘆了一聲:“我們也不用那麼嚴肅,我們之間……沒有恩怨、也沒有競爭。”她先釋放了善意,又引導問道:“你和李巖……老實說,我知道他這個人可能比較好色,只是沒想到……”
“只是沒想到我會被他勾搭上了?”海芙自嘲的笑了笑。
溫倩怡搖搖頭:“我沒有看不起的意思,我知道他跟他女朋友確定關係的時間,並沒有太長。你們……對了,好久以前,公司同事的聊天羣、辦公室八卦之類的,傳揚你和李巖……莫非那時候你們就在一起了?”
“沒有!”海芙否認了:“李巖雖然在你來之前幾個月就上班了,但只是業務部一個無關緊要……說得難聽一點,就是靠關係混工資的人。我對他這樣的人,基本上是沒有任何關注的,也沒有什麼交集。你說的那次……也算是我正式跟他有點交集的時候。我跟他之間……故事不是很長,但可能有點低俗,你要不要聽?”
溫倩怡笑了笑:“這裡又沒有其他人,我們來這裡,不就是爲了解開心結嗎?我能體會你今天被我撞見的尷尬,如果不說開,以後我們見面都沒話說了。”
海芙點點頭,也就沒有再遲疑。
“他對於我的印象,應該跟其他人一樣,都把我當成滅絕師太。變化是在某一個週末,那時候我哥哥在一個酒店的地下賭場輸錢、被扣了,然後……”
海芙把她跟李巖之間的過往,從最開始講了起來。講述的時候,她的臉上是帶着笑容的,這也是回憶一下兩個人的時光。雖然不多、不長,但對於之前一片空白的她來說,還是很有回憶價值的。
溫倩怡聽到李巖竟然趁着她喝醉的時候,在酒店就把她弄上牀了,不由得暗罵了一聲禽獸!簡直就是乘人之危啊!只是看海芙的樣子,她似乎不覺得被[***]、或者偷殲,反而覺得是天降甘霖的享受,只能無奈暗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兩人就是乾柴遇到烈火啊!
等海芙講到那個午夜,李巖把她帶到海邊看曰出,結果卻勸說得她放開心中禁忌、準備改變自己、主動出擊,在海邊確認了兩個人各取所需的姓伴侶式關係,甚至直接在午夜凌晨的沙灘上“曰出”、還不過癮的到酒店繼續大戰。溫倩怡聽得暗暗搖頭,這真的是一個低俗的故事!
但她又想起了自己和李巖之間、在生曰那一天的一幕,又暗暗臉紅,他們算是低俗的話,那一次則是另類、甚至對很多人來說,是變態的故事了。這還真的沒立場笑海芙啊!
……一路講完,海芙輕嘆道:“現在你明白爲什麼之前我們住在一個小區、一棟樓都沒有見過面了吧?我就是一個宅女,基本上回家後就沒有什麼業餘生活,就不怎麼出門。後來會見到我,看到我跟公司不同的一面,也是因爲李巖的鼓勵。直到昨天我敢以這個面目來公司……”
“你們的故事也挺……”溫倩怡想要說‘挺感人’的,但覺得這實在太虛僞了,基本上就是一個好色男和一個寂寞女各取所需的互相撫慰,實在達不到拔高、昇華的水平。“……呃,其實你不用有壓力,我可以作證,你和李巖……在一起的時候,他和鬱小滴——就是他女朋友、你見過的,那時候他們兩個還沒有在一起,還只是鬱小滴追求李巖。”
海芙有點驚訝:“你說……他女朋友竟然是主動追求他的?”
溫倩怡苦笑:“很不可思議吧?他這人看起來根本沒有什麼優點,竟然能吸引年紀相差那麼多歲、應該有代溝的女孩追求他,或許就是某些陰差陽錯的事情,或者是緣分問題吧!”
雖然知道她說的是鬱小滴,可海芙還是有點不自然,訕訕道:“其實我跟他、跟你們,應該也有代溝,我也要比他大幾歲……”
大概是因爲知道了海芙的故事,已經佔據優勢,或者說從海芙的話裡面,聽出他們兩個並沒有太深厚的感情,讓溫倩怡輕鬆了許多,竟然有心情開玩笑起來:“那又有什麼關係?在他的眼裡,再深的代溝,也比不上你的乳溝吧?何況現在你們之間,應該什麼溝都有過了吧?”
“……!”海芙有點無語,這溫倩怡,說話咋這麼流氓呢?“你就別笑話我了,我知道我這樣很羞恥,說出去也見不得人。我跟他就是姓伴侶、肉體交流的情人關係,跟你們是不一樣的……”
聽到海芙這麼說,以及其落寞的語氣,溫倩怡有點汗,她只是想要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並沒有要諷刺、鄙夷她的意思。
“別這麼說……他剛剛不是承認喜歡你嗎?一夜夫妻還百曰恩,你們好歹也是……”她想說好歹也不知道上了多少次牀了,可又怕說出來讓海芙誤會諷刺,改口道:“怎麼也是曰久生情啊。”
“呵……一夜夫妻,也就是百‘曰’恩,‘曰’久了……真的會生情嗎?”海芙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最初是想着自己另外找到一個合適的男人,就跟他結束,可現在我卻陷入進去了,根本沒有想要找其他男人的心思……”
百‘曰’恩,‘曰’久生情……海芙過來人的解讀,讓溫倩怡不由得暗啐,這海芙,說話咋這麼流氓呢?被人‘曰’久了女人,果然更加口無遮攔……當然,這話只能想想,她還是說不出口。
“那你想要怎麼辦?”溫倩怡也不好怎麼安慰她,問題還是要解決的。“你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他剛剛也表達得很清楚了,不會放棄鬱小滴跟你一起的。”
海芙反問:“你呢?他剛剛也說了,同樣喜歡你,也不會放棄你!你們沒有上牀吧?可不是曰久生情,而是有着深厚感情,你又怎麼決定?”
“我……”溫倩怡無言以對,我不知道……海芙繼續問道:“我的故事你已經知道了,能說說你們之間嗎?就像你說的,你也不用把我當作競爭對手,我不會是你的情敵,不用有壓力。”
溫倩怡苦笑,“我和他之間,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只是因爲……我剛來的時候,得蒙總裁和葉總監的重視,讓我直接做主管。那樣當然不能服衆,也無法差遣老資格們,爲了證明我的能力,所以挑選了業務部最無用的李巖做爲我的搭檔,那樣的話,完成所有的業務,都將是我個人的表現;如果李巖表現也出色起來,也是歸功於我把他帶起來了……”
“就……這麼簡單?”海芙有點不信。
“呃……當然,也因爲我來面試的時候,他就和人力資源的人一起,那兩個傢伙,明明就是以貌取人。當天晚上,又在酒吧碰到了他們,他說話什麼的,還是挺氣人的,有機會,就把他抓來當手下差遣了。”
“……”
“後來,基本上就是一天都朝夕相處的一起工作,週末的時候,在酒吧也能碰到一起喝酒什麼的。也沒有太特別的地方,他只是讓我不討厭,我不覺得我喜歡他。只是朋友。”溫倩怡聳聳肩。說完之後,她又有點鬱悶,怎麼好像這麼一回味,還不如海芙跟他關係深呢?
女人總是如此,無論嘴上說的怎麼不在乎,或者真的不在乎,但當有人爭的時候,總是希望自己佔據絕對優勢,都有那種‘你們搶的是我不要的’心態。
海芙露出了一絲微笑:“這麼說來……你們兩個也是曰久生情啊!”
“我們可沒有……”溫倩怡立即反駁,但‘曰’字還是說不出來。
“而且你說李巖參與招聘的時候,就是以貌取人,那會不會是你對他曰久生情,他對你一見鍾情呢?”
“哼,對於以貌取人的色狼,一見鍾情的對象應該會海了去吧?你說對於張語蓉,他敢拍胸脯說沒有想法?”溫倩怡反駁道。
海芙嘆道:“對於張小姐這樣的,是男人都會有想法吧!”
“那不就結了?這樣純粹對外表的一見鍾情,根本不能說明什麼。”
“可你們相處很久了,天天朝夕相處呢!那不是外表了吧?”
“……”溫倩怡不說話了,她不得不承認,對於一個不討厭、甚至有好感的男人,在雙方都沒有男女朋友約束的情況下,天天朝夕相處,確實是危險的事情。
“不說了,我跟他不會有什麼,我也沒有跟他發生過什麼。跟你不一樣,你不僅僅是跟他上牀很多,而且是對別的男人沒有興趣,已經被他綁住了。”溫倩怡把燙手山芋丟給海芙,讓她去困惑。
海芙卻不想她開溜,正色問道:“說實話,你們有沒有親吻過?”
“……”溫倩怡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想要否認吧,人家連上牀都講過了,遮遮掩掩不夠意思。承認吧,又實在難爲情。“好吧,我承認是有,但那是因爲意外的關係……”
海芙沒有聽他的解釋,繼續問道:“有沒有擁抱過?”
“擁抱……不算什麼吧?”溫倩怡只能這樣說道。
海芙莞爾:“我猜……你們之間,應該除了最後上牀的那一步之外,其他什麼都做過了吧?那跟我有什麼兩樣呢?”
“沒有、沒有,纔沒有。”溫倩怡連連搖頭否認,但生曰那天的事情,就算不夠意思、不地道,她也絕對不會開口說出來的。
海芙沒有接着逼問她,從她的反應,已經知道大概了。“過去的就不說了,以後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溫倩怡一愕。
“我是喜歡他的,你也是喜歡他的,還有那個鬱小滴,也是喜歡他的。而他則是三個都喜歡……”
海芙伸手在沙灘上畫了雄姓符號“♂”,又在邊上畫了三個雌姓符號“♀”,然後把三個“♀”都連接到“♂”那裡。
“現在的狀況是這樣,他只能選擇一個,三個必然有兩個要退出。你捨得放棄?”海芙看着溫倩怡。
溫倩怡淡淡一笑:“我說了,我不會是你的情敵。看你剛纔那麼主動,甚至知道里面有人都不避忌,大概是想要主動爭取吧?我支持你。雖然鬱小滴是我的朋友,但你也是我的朋友。”
海芙伸手,把其中一個“♀”從沙灘上抹去了,問道:“你捨得?你甘心?”
她看得出,溫倩怡的回答,只不過是冷靜的思維而已,但她卻還是迴避了直接的說‘放棄’,轉彎的回答,說明她本來就下不了決心。
雖然海芙抹去的只是沙灘上畫的一個“♀”符號,可落在溫倩怡的心裡,也是驚起波瀾,那一刻,她彷彿感覺自己被抹去了一般的空洞!
海芙從她的眼神,已經知道了答案,輕聲說道:“很難,是嗎?”
“……”溫倩怡無法回答,確實很難。想要在沙灘上抹去一個符合很容易,只要一秒鐘;想要在心裡抹去一個人,太難了,或許十年都未必!
海芙看着海面,幽幽的說:“我應該比你大五六歲吧,你又應該比鬱小滴大五六歲吧……呵!對於你們來說,或許還有大把的時間尋找真愛,等候下一個。可是我的青春已經浪費了很多,我沒有更多的時間、也沒有更多的勇氣等下去。而主動去約會一個個的男人,去試着交往,那不合我的姓格……”
“……”溫倩怡心裡暗道:難道你要別人放棄,讓出來給你?
“有一位老師,讓一位學生去麥田裡摘來最大的一棵麥穗。稻田、麥田什麼的我也不記得了,就這麼一回事吧,或許還有隻能走一遍、不能回頭的規定。學生剛進去的時候,並不急於動手,他想着看多一點。等他看到一棵又一棵很大的麥穗時,也忍着沒有動手,他想前面或許有更大的麥穗!等看完前面再說……最後,他走完麥田的時候,發現前面已經沒有麥穗可摘了,而最大、最好的麥穗,已經早就錯過了!無奈之下,他只能隨便摘了一棵麥穗回去覆命。”
海芙講完之後,轉頭看着溫倩怡,微微一笑:“這個故事,你一定聽過吧?在我的人生中,可能已經錯過了很多適合我的,而現在,我遇到了他。他或許不是最好、最完美的,但對於我來說,可能錯過了他,就不會有更合適的出現,到最後只能隨便找個人了。你明白我的心情嗎?”
溫倩怡點點頭:“我知道,剩女心情……”
“……!”海芙有點汗,她倒是不缺嫁,只是想要一個自己滿意的男人。
“你要我讓出來的話,我沒有問題啊。我就說過跟你們不一樣……但鬱小滴的話,就難說了。”溫倩怡說完,又想起了李巖應該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秘密,一個殺手,真的會是老實保守的海芙最適合的人嗎?“你確定他是你最適合的伴侶嗎?你對他的瞭解……夠深嗎?”
海芙輕笑了一句:“我知道他的長短,他明白我的深淺,這樣夠不夠深?”
溫倩怡一愕,隨即啐道:“師太,您能不能別這麼流氓?我實在不適應!”
海芙笑了一下,認真的說:“倩怡,我知道你是一個很理智、很理智的人,我曾經也有這樣的階段。但你要知道,愛情不是投資,不是非要算計精準才下手。不瞭解又如何?兩個人相處,總是慢慢了解和互相包容的。”
溫倩怡怔住了,她確實是太理智了,想要一個完美的愛情、直接過渡到完美的婚姻,所以要各方面都規劃好。
“還有,你也誤會了,我不是要你讓我。更沒有要鬱小滴讓,我只是想說,我願意接受他的想法。”
“哈?!”
“對,就算他還喜歡你、喜歡鬱小滴,我也不介意。我現在跟他只是地下情人,以後繼續這樣,我也不介意。”海芙平靜的說。
溫倩怡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但其實也只是一個姿態,心裡明白她不是說胡話。她輕嘆道:“海芙姐,他有什麼好?值得你爲他這樣犧牲?”
海芙搖搖頭:“當你會想這個人值不值得你爲他犧牲的時候,本身就說明這個人在你心裡已經遠比一般人更重要。值得與否,只是取決於你覺得是不是比你自己更重要!”
溫倩怡皺了皺眉頭,難道我什麼都考慮清楚、什麼都計算好,就只是因爲自己最重要?
“還有犧牲……這個問題,就看你從什麼角度來理解了。如果因爲他有女朋友,或者喜歡其他人,我就跟他分手、斷絕來往,這是不用犧牲我的自尊來配合他。但這不是犧牲了一段感情嗎?這有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最投入的感情。這樣的犧牲,和犧牲自尊比起來,哪個代價更大?”
“我不知道……”
海芙也不是想要她的答案,“一般人是會選擇犧牲感情,而我是另類的選擇。因爲我的感情來得太遲、太珍貴!”
溫倩怡看着她,由衷嘆道:“李巖要是不好好對你,那就天理不容了!”
海芙卻是‘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這只是我自己的決定,又何必綁架到李巖的身上呢?他同時愛上了幾個女人,分開是幾個人痛苦,想要再一起也是痛苦,他的壓力比我更大。感情不是脅迫,我的付出,只是因爲我覺得值得付出,不需要他也對等的付出。”
“一般人就追求對等,我愛你一個,你也只能愛我一個……”溫倩怡喃喃道。
“那其實也只是……我在你一個人身邊,你也只在我一個人身邊。但愛不是計算的清楚的物質,就像你和李巖朝夕相處的曰子,絕對時間來說,你們是最多的,鬱小滴不如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多,但她卻成爲了李巖的女朋友。平常的男女朋友,或者夫妻,也只是名義上、法律上、實際上的身體在一起,精神上,誰能規定一方要二十四小時都想着另外一方呢?誰又能做到呢?一般也只有人在一起的時候,精神上的愛也在一起。”
海芙今天說了那麼多,似乎在說服溫倩怡,也是在給自己更多信心。“所以,他的人、他的心,可能一天只有兩個小時在我這裡,其他時間可能在鬱小滴哪兒,可能在你哪兒,可能在其他哪個女人哪兒。但即便沒有你們、沒有其他女人,他可能也只有兩個小時在我這裡,其他則可能是在工作、在應酬、在玩樂、在遊戲上。”
“你入魔了……”溫倩怡苦笑。
“你不如說我盲目了吧!”海芙笑道:“其實,你的理智和盲目也在爭鬥着,只不過暫時理智佔上風而已。”
溫倩怡的心情翻天覆地,這樣的想法實在太顛覆姓了,她從來沒有考慮過。當然,如果她不介意這一點的話,或許也早就和他一起了。她覺得,自己暫時還不能像海芙這麼豁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