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着自己的身份顧慮,李巖是歡場老手,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沒有可以壓抑自己,但在情場方面,他卻是一直迴避着。
即便是這兩年放假在都市之中,也遇到過形形色色的女子,包括偶爾也有一夜情遇到一些不錯、對方有深入發展意思的,但他從來沒有留情過。
在真正的感情方面,他不會比一般的純情少男多什麼經營。不過他的閱歷、他的性格、他的氣質等等,讓他看不出來而已。
但那只是他不願意面對男女情感而已,一旦真的面對,以他的觀察力、分析力,接受速度肯定會比十幾歲的少男快多了。
Queen,在他的生命中,無疑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不過以前他只是把她當作一個集生死好友、忠心下屬、得力拍檔於一身的人,而且因爲相處多年,最初把她帶出來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小女孩。所以從來沒有男女之念,反而有把她當作親人一般的感覺。所以多年來,從來沒有知道Queen的真正心思。
而等她來到身邊的時候,李巖的情感世界,已經被張語蓉、鬱小滴等人先後闖入,已經有陣陣漪漣、不再心如止水。剛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些,即便在那個關燈之後三人同牀的夜晚。(第181章)他那時候也以爲Queen是真的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但在那之後,他開始更用心的留意Queen的點點滴滴。
逐漸的,他發現、關注到了以前忽視的一些細節,尤其是兩個人幾乎心靈相通的默契,從Queen的目光之中,他不止一次的窺視到了她內心深處的心思。再仔細聯想起所有的時光,不難發現和猜測到她的心思。
只是Queen似乎很樂於做好現在月瑤的身份,只要以一個閨密、妹妹的身份陪伴在他們身邊,幫他處理事情,替他保護語蓉的安危,彷彿這樣就滿足了。而從她來一直到剛剛的一番話,爲的都是撮合他和張語蓉,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
能一直堅持如此的人,要麼是城府極深的大奸大猾,要麼是甘心犧牲放棄的成全。月瑤自然不是前者,她甚至有點的精神殉情的味道。
已經發現、看明這一切的李巖,忍不住在她一番發聵振聾的話之後,說出了這一句話他明白沒有多久的話。
……
“Queen,那你呢?你自己呢?”
李巖這話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的輕嘆。可是落在月瑤的耳中,恍如晴天霹靂!
這句話,聽起來什麼都沒有說,但月瑤卻很清楚,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了,而且是叫‘Queen’的問出來。
可對她來說,這卻並不是驚喜!
因爲月瑤並沒有把握他會喜歡上她,否則的話,那麼多年也不會等到現在還一無表示了。她並不確定李巖是否知道她的心思,但相比說破之後的尷尬,她寧願現在的平靜。
“什麼呀?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月瑤避開了他的目光,看向了陽臺外面。
“有一位昆蟲學家和他的商人朋友一起在公園裡散步、聊天。忽然,他停住了腳步,好像聽到了什麼。他的商人朋友問他怎麼啦。昆蟲學家驚喜地說有蟋蟀的鳴叫,而且是一隻上品大蟋蟀。可商人很費勁地聽,卻什麼也沒聽到……”
見李巖忽然講起故事來,而且還是毫不相干的故事,讓月瑤有點納悶,沒出聲,聽着他講下去。
“昆蟲學家跑到了旁邊的樹林裡,不久便找到了一隻大個頭的蟋蟀。商人朋友發現。昆蟲學家不僅僅真的聽出來了,而且連品種都聽出來了。昆蟲學家解釋說,不同個頭的蟋蟀叫聲是不同的,甚至連不同顏色的蟋蟀叫聲都不同,只是差別極其細微,言語難以形容,必須用心才能分辨得出來。
後來他們離開了公園,走在熱鬧的人行道上。忽然,商人也停住了腳步,彎腰拾起一枚掉在地上的硬幣,而昆蟲學家絲毫沒有聽見硬幣的落地之聲。”
見李巖故事好像講完了,可對他很瞭解的月瑤,也沒有猜出他突然講這個故事,跟前面的話有什麼聯繫。
“這表示什麼?”
“昆蟲學家的心在昆蟲,所以能聽得見鳴叫、聽出差別。商人的心在錢那裡,所以,即便只是硬幣落地的聲音,也能發現。我突然想起這個故事,就是想要講一下我現在跟以前的差別……”
李巖看着月瑤,繼續說道:“以前,我的心全部在任務、在‘他們’上面,所以觀察不到其他的事情;而最近,我的心更多的在其他方面,所以,也就才知道一些以前忽略了的情況。”
月瑤默然,說到這裡,她已經很明白了。李巖是在向她解釋,對於她的心思,他以前沒有關注過。所以忽略了,因爲最近開始接納感情方面,才覺察到。
兩個人沒有說話。
想了一會兒,月瑤才輕啓朱脣,輕聲道:“昆蟲學家發現了蟋蟀,未必要把它找出來,靜靜的離開,或許更好。商人發現了硬幣,也可以任由硬幣自己滾動,他關注的應該是前面的大錢……”
李巖沉默了一下,反問:“可並不是爲了炫耀,而是真的關心呢?”
“那更應該好好的想想,那樣是否合適。”月瑤慶幸還沒有揭破,她已經點名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不能、不合適,那揭破只會讓大家都受到傷害。
明白她的心思,李巖默默點頭,現在的他,真的無法做到承諾什麼,即便知道了她的心思,也不能給她什麼。那又何必呢?或許再說下去,月瑤就會選擇離開了、保持距離了。
或許剛剛不應該說出來還好一點……
大家又沉默了一會兒,月瑤笑了起來:“行了。別考慮那麼多了,我很好,聽我剛纔的話,去和語蓉好好溝通一下吧!”
“好吧,你早點休息。”李巖轉身離開。
看着李巖的背影,月瑤怔怔的站在那裡,似憂似喜……無論如何,他能知道自己的一片心,遺憾可以更少了。
……
李巖敲開了張語蓉家中辦公室的門,她此刻正在電腦前忙碌。
“有事嗎?”
這會兒會過來的,除了月瑤就是他。張語蓉根本沒有意外。
李巖走了進去,在辦公桌對面一張休息沙發上坐下,然後說道:“語蓉,休息一會兒吧,我們好好聊聊。”
他拍了拍邊上,示意張語蓉過來。有些話,隔着距離說,不如靠近一點說好。
張語蓉微微皺眉,似乎在猜測他的用意。很快,她點了點頭,起身走了過來,坐在了李巖的身邊。
“語蓉,你的容貌、出身、能力……無論哪一項,都是上上之選,以你的條件,跟我即便是秘而不宣、有名無實的結婚,也是非常委屈吧?我知道,你都是爲了你父親,爲了孝……”
兩個人相處已經超過半年了,最近兩個月來,也有屈指可數的聊天、溝通,但從最初到現在,都從來沒有涉及過一個核心問題。那就是兩個人的婚姻問題!
是這個把他們兩個拴到一起的,這也是兩個人之間最大問題的地方。從開始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不會長久的,所以都回避這個問題,提及就等於準備分手、離婚了。
現在兩個人之間已經跟以前有所不同,提及這個問題,也沒有那麼大的震撼,但首次說到這個問題,會想到半年前難熬、卻又必須強顏歡笑的日子,張語蓉忍不住心裡一酸,可不是委屈麼?
她從小就非常的優秀,學業方面完成的時間遠比一般人短,從不到二十歲創立自己的投資公司,到後來併入天堂集團,進入公司管理層。一直到接掌總裁。事業上的一切,都是在她掌握之中。雖然接掌總裁是因爲父親張天翼身體問題,有點快速、匆忙了,但她還是能夠應付下來,對她來說,也不過是一次挑戰而已。
張語蓉一隻覺得很幸福的是,學業、事業方面,父親給予很大的寬限,不做過多的干涉,只是要求在適當時候要進入天堂集團。除此之外,還有一般富家子弟會因爲利益而聯姻等問題,她從來沒有遇到過!
作爲白手起家的民企,無疑是有很大的生存壓力的,在國家政策、地方政策等優惠方面,比央企、國企、外資等有巨大的差別。雖然後來頂住壓力、越做越大,但公司越大,壓力越大。爲什麼那麼多頂尖的民族品牌,都會落入外資手裡?除了資本營運、公司發展等考慮,會讓創始人做出此舉的,往往就是不對稱的資源、政策差別造成的競爭壓力,畢竟“民族品牌”幾個字是不能當支票開的。張天翼後來把公司集團化、多元化,也是爲了攤薄風險。
像他這樣上層人脈不夠的企業家,聯姻式結盟,往往是很常見的方式。對於從小就非常優秀的張語蓉,自然不乏同級別富豪想要其成爲兒媳,不乏優秀俊才希望成爲東牀快婿。可張天翼從來都是自己頂住壓力,對於這方面,直接表示要看女兒的,絕不會有利益考慮。
這讓張語蓉非常欣慰,醉心事業,讓她二十多歲也沒有拍拖過。本來決定掌穩了總裁之位後,也開始考慮一下個人問題。沒想到父親病情加重,更沒想到父親不聲不響的給她張羅了一門親事,竟然簡單而匆忙的就被迫嫁作人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