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着李巖進入別墅客廳的時候,見到裡面有兩個站着低語聊天,一見到他們進來,目光都投射了過來。
只是一眼,李巖就看出這兩個人不簡單。其中一個高大男子雖然穿着普通西服,在一般人看來,就是一個普通的隨從。但他卻能從其身形的細微動作,看出這是一個隨時能暴發攻擊的人,這是一個保鏢!而且是比上次見過的那幾個強很多的保鏢!
另外一個男子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戴着金絲眼鏡,手裡還提着公文包,像是一個古板的公務員。但其眼鏡後面透露出來的超然目光,他身手不會多好,但卻是見慣大人物的。
“周大哥好、季大哥好。”鬱小滴在家裡,倒是沒有絲毫叛逆的一面,表露出乖乖女一般的禮貌董事。
“小滴,這是你男朋友啊?也不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周大哥點頭答應了一聲,目光集中在李巖的身上,季大哥則笑着打趣。
“不是的,你們聊,我們先上去了。”
鬱小滴帶着李巖上樓,小聲的介紹了一下:“看起來木訥老實的叫周雲飛,其實他很厲害,是我媽好不容易請來的保安隊長。你見過的那些,都只是他的手下。說話的那個叫季羿,我爸的秘書。”
“你媽的……”李巖隨口說道。
鬱小滴臉色一沉,“我媽得罪你了?!”
“你別打斷我好不?聽好了,我是說:你媽的作風一定很強勢。注意,不是你插進來,中間不停頓的。”李巖沒好氣的說,隨口評價,被她強認成罵人了。
鬱小滴尷尬一笑,又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
“第一,你說這個厲害的保安隊長,是你媽挖來的,不是你爸;第二,你爸的秘書是男的,這年頭都流行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他不敢找女秘、顯然有賊心沒賊膽啊。”
“呸!你個色狼!別把誰都想得跟你一樣,要是你有機會配秘書,肯定要有女孩子被你糟蹋了!”鬱小滴白了他一眼,低聲笑罵,又忙告誡道:“等會兒見到我爸別亂說話,他人比較嚴肅。”
“他嚴肅關我屁事!我又不是他女婿。”李巖不予理會,眼睛觀察着這裡的裝潢風格,這些細節往往會透露出主人的性格。
走到一個房間前,鬱小滴輕鬆說了一句“到了”,然後敲了敲門。
很快,裡面傳來低沉的男中音:“進來!”
開門進去,這是一個書房、辦公室結合的房間,有一個身着白襯衫的中年男子,正在書桌後看文件,右手還拿着一支鋼筆。
豪宅是用來享受的,現在的情況,往往是買豪宅的人,在家還是辛苦勞作、甚至很多時候沒空在家,反而不及保姆、工人們享受的時間多。看着鬱小滴的父親,李巖想起了工作狂老婆張語蓉,感覺有點諷刺。
“爸……”見他沒有擡頭,鬱小滴老老實實的站着,低聲說道:“他就是救過我的李巖。”
中年男子擡起了頭,露出一臉慈和的微笑,略帶熱情的說道:“來了啊。不要客氣,坐!小滴,給小李倒水啊。”
李巖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從進來就一路觀察,現在兩個人都在互相觀察。
鬱小滴過去飲水機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看他們兩個人對視的樣子,讓本來就有點畏懼父親的她,感到壓力很大。
“呵呵,不介意我叫你小李吧?我叫鬱宏,非常感謝你救了小滴啊!”
李巖沒有回答他的話,直接問道:“鬱先生,你的感謝,就是強迫我來見你?跟你家保鏢一樣的態度,原來有樣學樣啊。”
這話已經帶着明顯的諷刺,鬱小滴暗暗苦笑。
鬱宏的笑容有點凝固,不過很快,他的尷尬便已退去,繼續微笑道:“你說的有道理,這事兒怪我,本來應該我上門去道謝的。對了,你……不認識我嗎?”
“我爲什麼應該認識你?”李巖反問,又說:“你可能很有名,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認識名人。”
鬱宏又是尷尬了一下,看了一下女兒。這身份應該你說出來呀,我現在說顯得我顯擺。
從李巖上兩次的反應來看,鬱小滴以爲他猜到了自己家的情況,也就沒有詳細介紹,現在也覺得李巖是不爽故意這麼說的。但看父親的模樣,也只好說道:“李巖,我爸他是市長,時間比較少,去拜訪你道謝的話,也會引起很多關注,所以……”
第一次見到鬱小滴能調動幾個保鏢,以爲她家是混黑社會,或者家族生意與黑道有關的,即便是昨晚的林惠祥、崔凱幾個,他也認爲是鬱小滴父親派來的。不過今天來到這裡,李巖已經有了不同的評估。
“以前見她帶着保鏢、又有人想要害她,我還以爲黑社會大佬的女兒呢。原來是市長大人,失敬、失敬!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市長、書記什麼的,都不是我們選的,又從來不看黨報,別說長什麼樣子,是誰我都不知道,省長是誰我也不知道。剛纔的話,不是有意不給你面子。您別介意,是您低調、我孤陋寡聞。”
聽着李巖的解釋,鬱宏除了尷尬外,還有點鬱悶。很久沒有人這樣跟他說話,先前的頂撞,也覺得新鮮,並沒有不悅,可現在這話說的……我怎麼也是本市的老二,正義與光明的代表,竟然會以爲我是……而且結合他開始說話的風格,現在這幾句看似誠懇,更像是諷刺。
“小滴,你先出去,我跟小李聊聊。”鬱宏隨口吩咐,卻也是習慣性的命令式,而不是商量的語氣,鬱小滴答應了一聲,看了看李巖,退了出去。
“鬱市長,抽菸不?”李巖掏出煙,自己取了一根,又隨口問道。
鬱宏愣了一下,隨即接了過來,“也好,來一根,我比較少抽。”
隨口的一句話,李巖聽到的是他爲人的圓滑。
我比較少抽菸啊,今天特意給你面子!要是局長、處長、企業老闆什麼的聽了,肯定覺得舒服,市長這麼給我面子,多有面子啊!
兩人點上煙,各吸了一口,已經冷場了一會兒。
“小李,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只是對我有點誤解。”鬱宏市長以誠懇的模樣說道。
李巖暗道,好吧,我承認有點不爽,所以開口就是諷刺你。可我後面說的,全是真心話,我哪裡知道你啊!
不過面對這種對任何細節都習慣作過度解讀的官員,他乾脆不解釋,只是沉默的抽菸,以免鬱宏聯想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