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和陸小佳離開悅晶大酒店,孫總經理帶着一羣服務員站在門口送行,陣仗很大,引人注目。
這孫總經理被陳星無意中偷襲微服私訪,結果手下人全都沒在狀態,一個大堂經理,一個服務員,一個門童全被孫總經理下放去掃廁所了,從此後這孫總經理也就不敢大意了,責令員工一定要端正態度,對待好每一個客人。
陳星和陸小佳此行倒也算對悅晶酒店服務質量的提升,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陸小佳指路,陳星開着寶馬,在江都市逛了好大個圈,纔到了陸小佳位於郊區的家裡。
這裡的住宅比較平民化,多數是平房,就算樓房也不過兩三層高,陳星將車停下在一個小巷子前面,陸小佳下車來,引着陳星就走進了巷子。
巷子有點窄,兩邊是門對門的住戶,門口不時地丟着幾片菜葉,環境比較髒亂。
那些門戶大開的人家,有些人正蹲在門口,手裡端着一個大碗吃麪,也有老人吃完午飯坐在門口聊天消食,見了陸小佳,不時就有人交頭接耳,陸小佳卻一路向前,目光淡定地向着小巷深處走去。
陳星跟在陸小佳的身後,見她長髮披肩,豐臀細腰,好一副曼妙身材,走起路來頗有風姿,跟這身周的環境一比較,竟像這巷子裡唯一的亮色。
陳星突然想起戴望舒的一首詩《雨巷》,他覺得陸小佳的背影就像丁香一樣結着愁怨的姑娘。
陸小佳的家在一棟三層樓裡,她家在二樓,陳星剛到樓下,便看到牆面上有人用紅漆寫着“欠債還錢!”
一路上樓,樓道兩邊也是被人用漆寫滿了各種討債的話。
到了她家門口,陳星竟然見到那門上也寫滿了字,全是討債的話。
陸小佳看到陳星驚異的目光,臉上頗爲尷尬,說道:“讓你見笑了!”
陳星其實驚異的倒不是別的,而是這樣的環境跟面前這個美女根本不配啊。她到底在這裡生活了多少年?卻仍舊難以掩蓋她的天生麗質。
陸小佳打開房門,把陳星讓進去。進到屋裡,陳星愕住了。這根本就不像一個平常家庭應該有的樣子,大廳裡連臺電視也沒有,大廳裡頗亂,偏偏就是一張能坐人的椅子都沒有。
陸小佳這時臉上一紅,說道:“不好意思啊,電視什麼的全都被我爸賣掉了,剩下一兩張破爛的椅子賣不掉所以還留着,但是也沒法請你坐了。我老在外頭,現在很少回家,所以家裡亂成這樣了我都不知道。”
陳星笑笑說道:“沒關係,我在山上生活了二十幾年,山洞我都住過,你認爲我會在意這些嗎?”
陸小佳一笑,說道:“那你進我房間裡坐吧,好歹有張牀。”
陸小佳把陳星讓進自己的房裡,這間房裡的設施也相當簡單,就一張牀還有個張梳妝檯,可能是陸小佳的父親唯一忍着沒有賣掉的東西,知道好歹生的是個女兒,沒把她所有的東西都奪走。
窗口半開着,也不知道陸小佳什麼時候晾的一件紅色小衣服仍舊掛在那裡,像窗邊守望的一隻
鳥。
陸小佳順着陳星的目光看過去,臉上紅了一片,趕緊過去把它收了。
陸小佳讓陳星坐在自己的牀上,說道:“我去看看我爸是不是又喝醉了。”
陳星坐在陸小佳的牀上,看着一切如此簡樸,這時才深深地體會到,陸小佳爲什麼會跟着凱哥混,充當誘餌,爲什麼身爲一個女孩居然會跑到紅星碼頭那樣危險的地方去跑場子。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爲這個家庭。她父親把這個家庭都毀了,一切的重擔全都壓在了陸小佳身上,於是,她不得不到處賺錢。
可能賺回來的錢,又全都被她父親拿去還賭債了。
陳星想到這裡,不覺有點心酸。
他跟陸小佳好歹相識一場,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幫助這個女孩。
陸小佳到他父親的房裡轉了一圈回來了,生氣地說道:“我爸沒在家,肯定又去賭了,真是沒救了,說過多少次了,讓他寧願在家裡喝酒也別再去賭場,偏偏不聽!”
陳星站起身來說道:“你知道你爸會去哪個賭場?”
陸小佳明白陳星的意思,輕嘆了一聲,說道:“我哪裡會不知道,從小就經常去那裡找他,我小時候每次小學放學回家,家裡都一片冷寂,煮好了飯就去那裡找他。或許在他心裡,那裡纔是他的家,這裡對他來說相反只是個旅店。”
陸小佳把陳星帶到了他爸常去的賭場。
這是個地下賭場,規模不大,因爲離陸小佳的家裡不遠,所以成了陸小佳父親經常光顧的地方。
進到裡面,一片烏煙瘴氣,因爲建得比較隱蔽,採光不好,室內一片昏暗,大白天的也開着燈。嘈雜之聲直衝入耳,殺紅了眼的賭徒高喊着“大,大,大”,賭場的莊家則喊着“買定離手”。
陸小佳一進門就引來不少的目光,有人甚至輕浮地吹起了口哨聲,但大多數都認得陸小佳。她也是這裡的常客了,經常跑到這裡來找她父親。
陳星眼睛一掃,就發現這裡老千不少。他也不忙讓陸小佳找他父親,拉着她的手來到一個賭骰子的桌子前,在陸小佳耳邊說道:“你聽,莊家剛纔骰鍾裡骰子轉了個小,如今壓小的人多,他只要按一下桌子底下的按鈕,裡面的格局就會改變了。”
那莊家打開骰鍾來,果然如陳星所言,開出的是大。
買小的賭徒全都輸掉了。
陳星又拉着陸小佳的手,來到一桌賭二十一點的桌子前,對陸小佳說道:“你仔細看看,能發現對面那個人有什麼異樣嗎?”
陸小佳仔細看了一遍,搖了搖頭。
陳星說道:“你看發牌的人手上有一個大戒指,這戒指的作用可不簡單,他發牌之時,只需看看戒指上的反光就可以知道他發給別人的是什麼牌。還有他放在手邊的煙和火機也是一個工具,那火機反光性極好,他發牌之時只需在它上空經過,也可以看到牌面是什麼……”
經過陳星一通解說,陸小佳才發現,原來賭場裡的每一個東西都暗藏着玄機,只是人們根本不會去
注意而已。並且按陳星的說法,這還只是非常初級的方法,更高級的方法可以像陳星那樣用手法控制別人的牌,自己想要什麼他就能給自己發什麼牌。
這些都是經過千百次練習練出來的手法,別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陸小佳見過陳星在她面前小試身手,自然再相信不過,更加急着要找到父親,讓他知道這賭桌上的一切都是別人算計他的機關,還是趕快收手吧。
在賭場裡沒有找到她的父親,陸小佳便走向二樓,樓梯口一個壯漢守着,見陸小佳過來,顯得很熟絡,說道:“喲,陸小佳,找你爸啊?來得正好,我們老大正在上頭跟你爸談欠數的問題,你趕緊上去吧,沒準他已經把你賣了,哈哈!”
陸小佳眉頭一皺,並沒有說話。那人讓開身,讓陸小佳和陳星上去。
上了二樓,陸小佳轉個彎就進了一間屋裡,屋裡有幾個人,陸小佳的父親這時候正往一張紙上按手印。見陸小佳闖了進來,不覺渾身打了個顫,目光躲躲閃閃,不敢看陸小佳。
“爸,你怎麼又跑來了,跟你說多少次了,賭博全是騙人的,你還來!”陸小佳一見到父親,馬上埋怨道。
陸小佳的父親沒有看陸小佳,而是將剛纔按了手印的紙推到了辦公桌後坐着的一個麻子,說道:“王麻子,現在我女兒是你的了,我跟你的數一筆勾消!”
聽了這話,陸小佳渾身一顫,呆立着,彷彿頭頂炸了一記非常響的雷,她哆嗦着嘴脣說道:“爸,你,你居然把我賣給他們,當還你欠他們的錢?”
陸小佳的父親並沒有轉過頭來面對陸小佳:“小佳,是爸沒本事,你以後就跟着王麻子吧,我跟他說好了,讓你跟着他就好了,不用跟着紅姐去接客。”
兩行淚水從陸小佳的臉上流了下來,她大聲地對自己的父親說道:“自從媽走了之後,放學回家我看不到一個人,冷冷清清,根本就不像一個家。我那時候還只是一個小學生,卻要做飯照顧天天喝醉酒的你,你賭輸了回家還要打我,沒有人來照顧我,是我一個小學生在照顧你一個大人!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放棄這個家,我認爲這個世上我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可是現在,你卻要把我賣給別人!”
陸小佳腦子裡,從小到大的往事一瞬間都涌了出來,她已泣不成聲。
陸小佳的父親背身對着陸小佳,根本不敢看陸小佳。
那王麻子接過陸小佳父親按了手印的紙,色眯眯地對陸小佳說道:“小佳啊,我也算看得起你了,你爸欠我一百多萬,我現在只要你一個人,就算把這欠款還上了。你哭什麼呀?你以後跟着我,只要聽話,我會對你很好的!”
陸小佳抹了一把眼淚,倔強地盯着那王麻子,說道:“你休想!”
王麻子愣了一下,冷笑了一聲,說道:“如果你不聽話,那就只好跟着紅姐去接客了!”說着一揮手,他身邊的兩條壯漢就走到陸小佳的面前,伸手就要抓陸小佳的手。
陳星一個閃身已擋在陸小佳的身前,沉聲說道:“誰敢動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