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羣見周公子挑了那幅畫,已經知道周公子這回是贏定了。其實,陳星挑了那幅仕女圖之後,這場賭局的結局就已經定下來了,周公子隨便挑牆上的哪幅畫,都可以比過陳星,更何況周公子還是挑了牆上最好的那幅畫。
而陳星這個土老冒什麼不挑,卻偏偏爲了上面有個美人,就挑了張所有畫作裡檔次最低的畫。
李老闆嘿嘿一笑,對陳星說道:“現在不用我宣佈,大家都應該知道結果了吧?你還不給周公子跪一下?沒準周公子仁慈,免了你那差價。要知道他那幅畫可是清代山水,市面上少說也值個三四十萬的!”
這李老闆似乎有意看看熱鬧就好了,擔心一會兒陳星賠不起那錢,鬧出事來。
陳星卻一點兒也不買賬,掏着耳朵說道:“你這意思是他贏了?你嘴巴一張,說誰贏就誰贏,恐怕難以服衆吧?”
李老闆冷笑道:“外面的可都是內行,你不信問問他們!”
門外一羣人突然又覺得陳星這個土鱉有點可憐,他一個門外漢,闖到一堆行家這裡來,什麼也不懂,就向行家挑戰,到頭來自然只有輸的結局。
喜歡看熱鬧的已經起鬨了:“喂,傻小子,你真的輸了,快給周公子跪一個吧,他手中那畫確實是清代山水畫,值個三四十萬,你跪了沒準他還免了你的錢,不然你上哪兒找這麼多錢賠給他啊?”
陳星不屑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是一夥的,我不相信你們。”
周公子冷笑道:“那你要怎樣才能相信結果?”
他覺得現在的陳星就是在耍無賴,結果如此明顯,陳星卻不願意承認。他越來越希望把這土鱉踩到泥土裡,要當着徐晴美女的面前,讓這土鱉丟盡面子。
李老闆這時說道:“這樣吧,咱們古董街有個高人,眼光獨到,這條街甚至古董收藏界裡的人都信得過他,我們請他來,你總可以相信了吧?”
李老闆一提這人,外圍觀衆頓時一片嗡嗡之聲。
“我靠,難道要請孫老頭?這麼小的賭局恐怕請不動孫老頭吧?”
“那可未必,周家跟孫老頭的交情不淺,只要周公子開口,那孫老頭估計不會拒絕。”
“叫孫老頭來也好,讓這土鱉知道一下,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玩這一行的。”
周公子聽着外圍觀衆的議論聲,不無得意地說道:“我周家跟孫老的關係大家都知道,誰去請孫老過來,就說我周嘯雲找到了一件好東西,讓他看看。”
有人心裡就奇怪了,這周公子好歹也是個古董世家子弟,怎麼挑了件三四十萬的古畫就洋洋得意,聲稱找了件好東西。以他們周家的派頭,按理說可不至於這麼小家子氣。
已經有人跑去找孫老頭了。
這孫老頭就住在這古董一條街,鑽營古董鑑賞這一行已有數十年,一雙眼光獨到的眼睛,一看一個準。在行內的名頭是相當響亮了,不少人也只是聽過名頭,還沒有見過真人的,也是相當期待那孫老頭的到來。
陳星說道:“聽你們的意思,這老頭似乎有點本事,那就叫過來吧,我看他能不能認出我這畫中美女的好處。”
周圍
的人好一陣無語。這門外漢居然想用一張劣品來考究一個行內高手,這得顯得多無知啊。
周公子陣陣冷笑,對陳星說道:“你這土鱉就不要再丟臉了,我請孫老過來是看我這幅畫的,你那幅,哼哼,一會兒等着輸得傾家蕩產吧!”
“我這幅畫可比你那幅好多了,別怪我不提醒你,你還是趕快去找兩塊墊子綁在膝蓋上,等着跪吧!”陳星打了個呵欠,懶懶地回了一句。
徐晴見陳星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偷偷問道:“你真的確定你這畫比他那畫好?不要搞錯了啊,一會兒輸了你要向他下跪,還要賠錢的!”
“徐老師,沒想你這麼關心我,咱們找時間再吃頓飯,研究研究人體結構怎麼樣?”陳星一臉壞壞的表情看着徐晴。
他的關注點怎麼老是這麼與衆不同?這都什麼時候了?
徐晴真是爲陳星着急,氣得一跺腳,說道:“你要是輸了怎麼辦,你好好一個畫壇才子,偏跟他們古董行的賭什麼嘛!”
在徐晴的心裡,也基本認定陳星會輸了,所以滿臉的擔憂。可是陳星卻仍舊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徐晴都替他着急了。
陳星見徐晴滿臉焦急之色,知道她是爲自己擔心,便寬慰道:“徐老師啊,你放心吧,我今天出門的時候掐指一算,得知我今天會遇見貴人,你看我算得多準,出門來就遇見你這麼個貴人,然後對面還有一個跪人,你不用替我擔心,只有人跪我,沒有我跪人。”
陳星又補充了一句:“一會兒你可不許替他求情喔!”
徐晴見他信心滿滿也不便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一個矮小精瘦的老頭分開人羣走進了店裡。這老頭也沒什麼特別的,往街上一站基本沒人會注意到他,唯獨那一雙眼睛,精光四射,沒有一點老人的樣子。
周嘯雲見這老頭進來,拱了拱手,說道:“有勞孫老了,我這會兒收了件不錯的東西,請孫老過過目。”
“周公子近來可好?我剛纔都聽說了,居然有個外行人要挑戰你?所以我這回過來不只是看你收的那件東西,也想過來看看哪個不知死活的人,居然敢挑戰古董行周家的周公子。”那老頭朝周嘯雲拱了拱手,一邊四處打量,在找那個不知死活挑戰周公子的人。
李老闆對孫老頭說道:“孫老光臨敝店,真是蓬蓽生輝啊。”
孫老頭對李老闆點了點頭,眼睛在店裡轉了一圈就發現了陳星,見陳星手裡拿個一幅仕女圖,品次是那種入不得行內人眼的,馬上就知道,向周公子挑戰的肯定就是這個土鱉無疑了。
“嘿嘿,年輕人,古行可不是人人都可以玩的,還是回鄉下讀多幾年書吧!”孫老頭看着陳星,搖頭輕笑。
陳星見來了個老頭,瞄了他手中的畫便不屑地嘲諷起自己,頓時掏着耳朵,反脣相擊道:“還以爲來了個什麼角色,沒想到你一個老頭居然這麼沒眼光,連我手中的寶貝都看不出來,我看你還是回幼兒園再深造一下會比較好!”
孫老頭被激,嘴解抽搐了幾下,心想,難道這土小子手中真的是什麼寶貝?可是,再怎麼看也只是一副普通的仕女圖,以他多年看畫的經驗,絕對錯
不了。看來這個土鱉只是一個沒什麼素質,只會嘴上討便宜的無賴而已。
孫老頭不再理陳星,對周公子說道:“周公子,你收了件什麼好東西?快給老夫看看?”
周嘯雲將手中的清代山水畫重新掛回牆上,展示給孫老頭看。
那孫老頭眯着眼睛,上下審視了一番,有點失望地對周公子說道:“這幅清代山水倒也過得去,市面上也值個三十四萬,只是這點價值就讓周公子滿足了?這可不像你周家的氣度。”
周公子微微一笑,說道:“孫老是太久沒看畫了吧?你再看看落款?”
孫老頭仔細一看落款,寫着“洛城李子墨”,心想,這名字有點陌生啊。突然腦中閃過一片記憶,他記起了曾經看過一本清代逸史,說有個叫李子墨的人,曾與鄭板橋爲鄰,學得鄭板橋筆黑一二,但未見有畫作傳世。
如果這畫作是此人的真跡,那價值就不只是三四十萬了,起碼七八十萬。
周公子看着孫老頭的表情變化,知道這孫老頭已看出這畫的價值,說道:“孫老果然還是眼光獨到,一眼就看出此畫是清代李子墨的畫作,我請孫老來總算不虛此行吧?”
孫老頭點頭說道:“唉,老朽的眼睛畢竟不如你們年輕人了,周公子好眼光,好學識啊。這李子墨跟鄭板橋爲鄰,畫技已學得一二,再說市面一直沒有出現過他的作品,這畫,按現在的行情恐怕要上百萬了,果然是件不錯的東西!”
經周公子和孫老頭這麼一講解,圍觀的人羣已一片議論之聲。
鄭板橋的名頭誰沒聽過,跟他爲鄰的畫家,學些神采,並有作品存世到今,那價值自然也頗高。
這樣一來,陳星那幅仕女圖跟周公子這幅山水差距就更大了。許多人都同情地看着陳星。就算陳星那仕女圖滿打滿算一萬,他也得輸給周公子幾十萬。
他一個搬磚的,哪出得起這幾十萬?果然是輸得傾家蕩產了!
陳星這時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們果然需要再回到幼兒園裡去學習一下,就這眼光,混這一行真是太丟人了!”
周公子被陳星嘲諷,頓時怒道:“你懂什麼?你恐怕連這個名字都沒聽過,一個外行人還在這兒丟臉!”
陳星笑聲不停,說道:“李子墨這種低檔次的人就讓你們樂成這樣,如果是鄭板橋還不得讓你們飛上天了?據野史記載,李子墨也不過是跟鄭橋板爲鄰數月,而且那還是鄭板橋年輕時候。這李子墨學到的東西也不過是一鱗半爪,其實此人真正厲害的是裝裱之術。”
“我來告訴你們這幅畫真正的價值在哪裡吧,它可不只你們說的只值七八十萬,它隱藏着的秘密起碼讓它值三四百萬!”陳星不屑地看着周公子和孫老頭。
他已經準備將周公子和孫老頭不知道的東西告訴他們,好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學識還差得遠,確實應該回幼兒園再進修一下。
所有人都不懂了,如果這土鱉說的秘密真的存在,他這不是給自己插刀子嗎?將對方挑到的作品擡到更高的價格,對他一點兒也沒有用處啊!
徐晴看着陳星,心裡嘀咕着:“你今天真的吃藥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