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桃A說話!”
荷官催促的聲音第三次響起時,納蘭舞月才驀然回神,並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目光,眼神灼灼的看向白衣青年,“你是誰?”
“神州古語,相逢何必曾相識,名字,重要麼?”
青年彈彈手指,很隨意的依在軟椅上。
“你是誰?”納蘭舞月顯得很執着。
見方纔氣焰囂張的女人,被打壓的毫無還手之力,七指大出了口惡氣,冷笑的接過話茬,“呵,明人不說暗話,告訴你也無妨。這位,就是日本國的第一聖手,端木合生。納蘭舞月,你覺得自己很強麼?在端木先生面前,你,不堪一擊,哈哈哈……”
納蘭舞月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驚疑不定的看向和服青年,“不可能,端木合生不是這個樣子,而且你的手……”
很多年前,納蘭舞月還在澳門的時候,曾經和這個日本國第一年輕高手過過招。說來,兩人也是死敵,爲了爭那第一客卿的位置,連賭一十三場,最後一場,雙方甚至壓上了右手。
結果……自然是端木合生敗了。不僅失去榮耀,就連右手也被砍去,成了廢物,黯然離去,自此消失匿跡。
“舞月小姐,數年不見,你還是這麼多疑啊。”
這時,青年笑了,只不過這回的笑,沒有陽光燦爛,也沒有水蓮花兒的嬌羞,他的語氣很怨毒,很陰冷,彷彿突然就變了一個人般,讓納蘭舞月不寒而慄。
“你……你真是端木合生?”
“很驚訝麼?”端木合上眯起眼睛,幽幽道:“樣子可以變,手斷了,也可以重新接,但恥辱,在心中,卻是永遠洗刷不掉。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的。如果不是舞月,我的境界,也許永遠就只能停留在看山是看,看水是水的千術層面上,窮其一生,也未必能摸見那傳說中的‘道’……”
納蘭舞月臉色一變,心中泛起驚濤駭浪,再難平靜。
“發牌吧。納蘭舞月,也是時候,了卻你我之間的恩怨了。”
端木合生吐出口濁氣,重新恢復了先前的模樣。
但納蘭舞月卻已凌亂失措,再無任何信心可言。
斷手少年,忍辱負重,沉寂數年,再出現時已改頭換面,實力大增,這……多尼瑪勵志的劇情吶。可爲毛非要落在自己身上呢?
納蘭舞月有點崩。
這一崩不要緊,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連續幾局,輸的一敗塗地,籌碼飛快減少,不過片刻時間,就只剩下一千萬左右。
“怎麼辦,實力差距太大了,根本就沒有贏的可能,在這樣下去,恐怕……”納蘭舞月下意識的咬住嘴脣,心思凌亂,全然沒了半點注意。
然而,就在她絕望不已的時候,包廂門突然開了。
只是,進來的不是去廁所換手氣的胖紙,而是一個面容清秀,吊兒郎當的青年。
“艾瑪,走來走去,還是這包廂環境最好,就在這兒玩吧。”
說罷,這廝就甩開膀子,大大咧咧的上前,一屁股坐在胖紙先前的位子上。
那
個霸氣側漏吶,囂張跋扈吶,瞬間就讓衆人聯想起了獨步天下,已成爲傳說的……西山煤老闆。
“是你?”納蘭舞月先是一愣,旋即眼神猛地亮了起來。
李某人登時就打了個哆嗦。
話說,習慣了動不動就被橫眉冷對千夫指的待遇後,突然就遇到個這麼含情脈脈,腫麼看,腫麼都有倒貼節奏的大美人兒,他還真有點不習慣。
難道……
在黃金馬桶上蹲個坑,就把哥形象氣質,蹲的高大上起來鳥?
嗯,呸呸!哥形象氣質原本就很高大上的啊啊啊!
李揚砸吧下嘴脣,很牛叉的一揮手,讓妹紙把托盤裡的籌碼擺到檯面上,隨手捻起一枚五百大洋的,甩到荷官面前,“賞你的小費,那什麼,趕緊發牌吶!”
荷官:“……”
五百塊?
還丟的這麼灑脫?
你真當爺是叫花子吶!
翻翻白眼兒,荷官將籌碼推了回去,硬邦邦道:“先生,很抱歉,賭局已經開始了,如果你想參加,請稍等片刻。”
“哎?”李揚眼角一抽,這才發現,四人面前的檯面上,已經有了兩張撲克牌。不過,這廝的臉皮,早就厚的渾然天成,無懈可擊,出個小丑也不尷尬,抓抓腦門兒,就很興致盎然的挪了挪身子,湊到納蘭舞月跟前兒,“嘿,你這牌還真小吶。”
陳青,七指,端木合生:“……”
“嗯,的確是有點小了。”
納蘭舞月眼珠一轉,心思登時活絡起來,當即很女人的甩了甩長髮,就笑意盈盈的看向李揚,“你覺得,我是該跟,還是該飛呢?”
“這個嘛……”
李某人咕咚一聲吞了口唾沫,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女人領口。
今天的納蘭舞月,打扮的很是明豔動人,紅色脣膏,淡雅眼影,純銀耳墜墜紫色水晶,吊在晶瑩剔透的耳垂邊,讓她在明豔之餘,又多出幾分秀麗端莊。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舞月妹紙穿的紅色旗袍。出自江南布意坊的制定精品,果然是非同尋常。無論剪裁,做工,選料,都只能用完美二字來形容。
納蘭舞月的身材本就火辣,在穿上這定製旗袍後,更是嫵媚妖嬈的幾乎要燃燒起來。順着領口看去,風光若隱若現……嗯,反正李揚是淡定不下來了,“嘛”了半天,也沒“嘛”出個所以然來。
“討厭,人家跟你說話呢。”
納蘭舞月嬌嗔一聲,如蘭的吐息,噴的某人目眩神迷,下意識就點了點頭。這廝滿腦子都是曲線繚繞,納蘭卻當是他做出了承諾,當即精神大定,毫不猶豫就甩出了兩百萬籌碼。
也不知道是李某人的出現,給納蘭舞月帶來了好運,還是應了那句盛極而衰,衰極必勝的老話,反正,接下來的三張牌,竟都很不錯。
等臺上籌碼,堆到兩千萬左右時,已淪爲醬油黨的陳青七指果斷就飛了牌。
“呵,有意思,居然和那一局的牌面,一模一樣。”
端木合生打了個響指,身後服務生很有眼
色的端上香檳,他抿了口,帶着羞澀笑容,再次依到了軟椅上。
納蘭舞月眯起眼睛沒有說話。
但神色,卻是頗爲緊張。
的確,這回的牌面,和端木合生第一次showhand時,完全一模一樣。自己的明牌分別是黑桃9、10、J、Q。而端木合生,則依舊是凌亂雜色,組合起來最大牌面,不過一對兒小9。
“不知道這一把,納蘭小姐有沒有那個運氣,出上一條同花順呢。”
說話間,端木合生掀開底牌。
果然,是一對兒9!
納蘭舞月深吸口氣,沒有看底牌,而是扭過頭,眼神凝重的看向李揚。
李揚就莫名其妙了。
話說,你玩牌,看別人幹嘛……嗯?難道是想讓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哥,給她點愛的鼓勵?想到這裡,自覺兼愛天下的某人,果斷就昂首挺胸,扯起嘴角,對着納蘭舞月來了個好迷人的微笑。
納蘭登時心神大定。
身邊這男人是誰?入‘道’級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吶。
有他幫忙,自己會輸麼?
肯定不會!
納蘭舞月深吸口氣,乾脆利索就掀開了底牌,正準備來句,下面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呢,一個好驚歎的聲音就奇蹟般的從耳畔響起,“艾瑪,你這啥臭手吶,居然開出來張黑桃老A。”
納尼?
舞月妹紙神色一怔,連忙定眼看去,結果入目牌面,登時讓她嘴角連抽,心中哇涼哇涼,差點就沒氣的昏倒過去。
尼瑪,說好的幫忙呢?
怎麼又給老孃弄出條A來。
看着搖頭晃腦,一臉你手真臭表情的某人,納蘭舞月只覺大腦陣陣眩暈,一股子幽怨氣積鬱在胸口,“你……說好幫忙的,搞什麼呢?”
“啊?”李揚被問的有點楞,抓抓頭髮疑惑道:“幫什麼忙?”
“換牌啊!”納蘭舞月咬牙切齒,湊上前,聲音壓的很低很幽怨。
“我去,你開什麼玩笑。換牌?”
李揚眼睛一瞪,腦袋搖成了撥浪鼓,“賭嘛,公平合理,童叟無欺,大家靠的都是運氣,腫麼能作弊呢?再說了,這種下三濫的事兒,哥也不會吶!”
納蘭舞月:“……”
她突然就想把這裝瘋賣傻的混蛋砍成一百零八塊,只是,手還沒摸見刀呢,端木合生的得意的狂笑聲,就突然從耳畔響了起來,“沒想到啊,當初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納蘭舞月,居然將希望寄託在一個男人身上,真是可笑,可悲,可嘆!”
說到這裡,他將杯中香檳一飲而盡,直起腰肢,眼眸中戲虐光芒連連閃動,“舞月小姐,現在是凌晨兩點,距離限定時間,只剩下四個小時。我真的很好奇,只剩五百萬籌碼的你,怎麼翻盤,完成那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事兒,不勞你操心。”
納蘭舞月冷冷的橫了眼猖狂不已的昔日宿敵,起身道了句暫停休息,就拽住李揚,面無表情的走出了包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