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約莫十一點左右,陰雲散去,皎潔的月光從天際垂落而下,爲天都的夜色,鍍上了一抹迷人的銀色光輝。雨後的空氣,很清爽,打開車窗,陣陣泥土的芳香,撲面而來,謝詩靈陶醉的深吸了口氣,將飛揚的髮絲挽在耳後,“真美啊,好長時間沒出來了,不想天都市竟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切,沒出門兒,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從哪弄來的?”
李揚看了眼手腕上的淤痕,不由撇嘴道。
“真笨,我不出門,難道就不會網購麼?”
謝詩靈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隨口道:“淘寶天貓上,什麼東西買不到啊。”
“臥槽!”
李揚突然有種一腦袋碰死在方向盤上的衝動。能束縛住暗勁高手,連自己都掙脫不開的東西,竟是從網上拍回來的?
姑涼,你還能在隨便點麼!
“不許說髒話!”謝詩靈蹙眉擰了把李揚,嬌嗔道:“我不喜歡粗魯的男人。”
“姐姐,我好像沒有讓你喜歡我吧?”李揚輕聲嘟囔一句,卻不想,謝詩靈的耳朵還挺尖,一下子就聽到了,她眼睛一瞪,漂亮的眉毛挑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呃,我的意思是,咱倆也沒那麼熟,你沒必要管的這麼寬泛吧。”
“怎麼沒必要了,我喜歡你!”
“可是我不喜歡你。”
“不行,你必須喜歡我!”
“……”
李揚翻翻白眼兒,她很想說,妹紙,咱矜持點成不成,可看見謝詩靈那亮晶晶的眼神兒,他又明智的將涌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正所謂,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面對這古怪靈動,完全沒有下限可言的第二人格,李揚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打,打不得!兩人共用一個身體,弄傷了她,就相當於弄傷了謝詩靈。罵,罵不過!自己一句話還沒出口,她十句話就還了回來,偏偏還句句在理,句句撩人,勾的自己是虛火上躥,鬱悶要死,逼急眼了,想耍個流氓,可人家卻還有異能力,便宜佔不到不說,到頭來還要碰上一鼻子灰。
說來說去,那都是心酸眼淚。
李揚索性閉上嘴巴,專心開車。從中山別墅到市區,車程並不遠,當兩人來到一個酒吧時,天都的夜生活,正熱鬧非凡。喧囂的重金屬音樂,狂舞的男男女女,將氣氛一次又一次的推向頂峰。
“你來這兒幹嘛?”
李揚皺着眉頭,大聲喊道。
這是一個名叫黑火的酒吧,魚龍混雜,檔次不高,來的人也是三教九流,各種各樣。才進場沒多久,李揚就看到了兩波打架鬧事的傢伙被丟了出去,不僅如此卡座周圍,更是亂七八糟什麼都有,有幾個一看便是混子的小太妹,竟還趁着酒勁,站在桌子跳起了脫衣舞。
“你不覺得,這裡很熱鬧麼?”
謝詩靈饒有興趣的看着跳舞的小太妹,臉上沒有絲毫羞澀。
這一點,和美女總裁,大有不同。
“熱鬧個屁!我看是烏煙瘴氣纔對。”
“討厭,又說髒話。”謝詩靈氣呼呼的瞪了眼李揚,突然,眼珠一轉,似是想到什麼,起身湊到李揚身邊,笑嘻嘻的嬌聲道:“李揚,你打架厲害嗎?”
“問這個幹什麼?”李揚揉揉眉心,隨口道。
“哎呀,我就是好奇,你說說嘛。”謝詩靈挽住他的手臂,輕輕搖晃起來。
李揚突然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當即連忙搖頭,道:“不厲害,特菜,除了七歲以下的兒童和八十歲以上的老頭,我也就能和缺胳膊少腿的殘障人士比比拳腳。”
“你這人真沒勁。”謝詩靈扁了扁嘴,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李揚聳聳肩,眯起眼睛靠到椅子上,道:“你還沒說呢,帶我來這到底想幹什麼?”
“什麼也不幹,就是想喝酒。”
“真的,就只是喝酒?”
“不然呢?”
謝詩靈哼了聲,沒好氣道:“討厭的傢伙,就會把人往壞處想,一點都不信任我。”
“信你?開什麼玩笑,哥還沒活夠呢。”
李揚在心中嘀咕一句,正要開口說話,謝詩靈已伸手招過了服務生,“兩瓶原味灰雁伏特加,一盞薄荷葉,一大桶冰塊,嗯,看什麼看,還不快點付錢。”
“你喝伏特加?”李揚滿臉詫異道。
“怎麼,不行啊。”謝詩靈搶過他的錢包,翻了翻,很豪爽的抽出一沓鈔票,丟到托盤中,“不用找了,剩下的是你小費。”
服務生的小臉兒登時漲的通紅,差點沒跪在地上,去親吻謝詩靈的腳趾。要知道,剛纔謝詩靈點的東西,不過一千出頭,可她卻生生甩出去了三四千塊,如此豪爽的小費,幾乎頂得上服務生一月收入,他不激動纔怪。
看着千恩萬謝,一溜煙跑出去的小服務生,李揚鬱悶的直翻白眼:“姐姐,咱不花自己前,不心疼是吧?小費而已,至於給那麼多?”
“哼,她能花你錢,我就不能花了,這纔多少啊,真小氣。”
謝詩靈理直氣壯的挺了挺胸,頓時將李揚噎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很快,酒上來了。這種原味的法國灰雁伏特加,是百加得旗下的高端品牌,喝起來口感細膩,圓潤的香味中帶有絲絲杏兒的甘甜,並不衝口。謝詩靈顯然不是頭一次喝這種酒,她加了薄荷和冰塊後,輕輕地搖動兩下,便一口將酒水灌了進去,那豪邁的喝法,直看的李揚心驚膽戰,“你慢點喝,明天難受了怎麼辦?”
“你再擔心我,還是她?”謝詩靈吐出口長氣,臉頰浮起抹淡淡紅暈。
四十度的酒,像她這樣一口悶的人,還真不多。
李揚沒好氣的奪過酒杯,道:“擔心你,還不行麼?”
“騙子,你明明就是擔心她。”
謝詩靈撇撇嘴,伸手又搶回杯子,不待李揚開口,便輕聲道,“放心吧,你家那個寶貝兒可是酒精沙場的老將,比你厲害多了,她喝醉,呵,從十八歲以後,我就沒見她真的喝醉過。對了,想不想知道她心裡是怎麼看你的,我可以告訴免費你喔。”
“沒興趣!
”
“真的?”
“……好吧,她是怎麼想我的。”李揚放棄的搶杯子的舉動,眼巴巴的坐了回去。說實話,他內心深處,真的很在意謝詩靈對自己的看法,只不過平時嘻嘻哈哈慣了,沒有發覺而已,如今第二人格隨口提了出來,他登時覺得心被貓爪撓動,癢癢的厲害。
“呵呵,她對你吧,其實……不好意思,我先去個洗手間,稍等一下,馬上回來。”
謝詩靈眼眸突然一動,起身匆匆向卡座外走去。
“搞什麼嘛,吊人胃口。”
李揚抓抓頭髮,本想跟過去,可轉念一想,第二人格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美女總裁,丫真正爆發起來,恐怕連自己都要小心應付。與其去擔心她,倒不如祈禱今夜別有不開眼的流氓地痞,否則的話……嘖嘖!
一邊喝着伏特加,一邊左右打量,百無聊賴的看了兩場春宮大戲後,謝詩靈終於回來了。可惜,當李揚振奮下精神,準備繼續剛纔話題時,麻煩也跟了過來。
“哥,就是這娘們兒,把二狗踹傷了。”
李揚側頭看去,就見一個尖嘴猴腮的小青年,神色憤憤的走到卡座前,在他周圍,有七八個身材壯碩的大漢,爲首一人,更是強壯的過分,他身高近兩米,發達的肌肉條條隆起,就像是用鋼鐵澆築而成,單單是往那一站,周身瀰漫開的兇悍氣場,便足以將膽小的人,嚇的尿了褲襠。
“小姐,知道這是誰的場子麼?你平白無故的傷人,若不給個交代……哼哼!”
大漢抱起膀子,眼中冷芒閃爍。
小青年口中的二狗,正是他的親弟弟,如今被踢傷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那方面的能力。大漢此時,已到了暴怒的邊緣,如果不是看謝詩靈的打扮並非常人,恐怕他早就大耳刮子掄上去,以泄心頭之恨了。
“你是哪根兒蔥,我憑什麼給你交代?”
謝詩靈端起杯子,將酒水一口灌下,旋即吐出口氣,小腦袋一歪,可憐巴巴的依到了李揚的肩膀上,“老公,他們欺負我,幫我打殘他們好不好?”
李揚:“……”
這娘們兒,果然是不惹點事兒,心裡就不痛快啊!
在李揚無語的當口,一衆人的目光,也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兄弟,這是你馬子?跟我去聊聊吧?”大漢眯了下眼睛,寒聲道。
“她傷人,是不對,你想要多少錢,我們賠了就是,至於出去聊,我看就沒有必要了吧。”
對於混混,李揚向來沒太多好感,聞言後,便淡淡的開口說道。他的想法,是趕緊打發這幫傢伙走人,然後把謝詩靈這隻惹禍精弄回家去,可是,這番話落到了幾人耳中,卻成了示弱的表現。話說這年頭,牛逼的人,就是做錯了事兒,也絕對會牛逼到底,一上來就認慫的,那不是善良有禮的表現,它只能說明,對方沒背景,沒後臺,沒那個牛逼轟轟的底氣。
“帶走!”大漢冷笑的揮揮手,從對方的反應看來,顯然就是個有點閒錢的主兒,這樣人,自己無須忌憚,弄回去,讓弟弟瀉火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