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塞北黑蛇的腦袋,在這少年的眼中,只值一千塊?
衆人聽後想笑,但是依然不敢笑出來,只能憋着。
塞北黑蛇上下打量了少年幾眼,又瞧了瞧那把玩具一樣的劍,終於縱聲狂笑起來,笑聲陰惻惻的,特別刺耳。
少年卻依然靜靜站在那裡,清澈的大眼睛,甚至連眼神都不曾變化過。在他自己眼中,他的那句話根本沒有什麼好笑。
“我的頭顱在塞北一帶有人懸賞,價值是一個億。”塞北黑蛇笑彎了腰,彎了腰的他更像一條黑蛇。
“不,我只要一千塊,多一分不要。”少年道。
塞北黑蛇的笑聲驟然停住了,因爲他突然發現這個少年既然非瘋子,也非呆子,更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但是當他的目光再一次接觸到少年的劍時,又禁不住笑了起來:“剛纔你也看到了,你也挑三盤蝦仁試試,你做到了,我給你一千塊。”
“我做不到。”少年道。
“那你來幹嘛?”塞北黑蛇道。
“我的劍是用來殺人的。”少年手握劍柄,一字一頓道,可是臉色的表情依然不變。
“殺人,你能這把玩具劍能殺的了誰?”塞北黑蛇咯咯笑道。
“你!”少年道。
在這個“你”字出口的時候,少年的劍已經插入塞北黑蛇的咽喉,不,確切地說,這把劍似乎本來就在塞北黑蛇的咽喉一樣。
除非是打開透視眼的楚江,要不然,在場的所有人根本都看不到,少年是如此拔劍,如此刺劍。
大家只聽到一個“你”字的時候,三尺劍鋒已經插入了塞北黑蛇的咽喉,並且沒有血流下來!
因爲血還未來及流出下來。
“其實我發現,你的咽喉比蝦仁更脆。”少年突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塞北黑蛇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喉嚨裡只是“咯咯”響了一下,臉上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動鼻孔漸漸擴散,張大了嘴伸出了舌頭。
鮮血,從他的舌頭尖滴了下來。
而後緩緩倒了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楚江已經坐在冷月寒的身邊,給了她一個依靠,她的嬌軀雖然微微發抖,可是他發現這個美女似乎沒有他想象中害怕這個血腥的場面。
少年拔出自己的劍後,從塞北黑蛇的身上取出了一疊現金,都是百元大鈔,他認真地數了十張,不多不少,就十張。
他說一千塊就一千塊,多一分不要,因爲這個死有餘辜的塞北黑蛇在他眼中只值一千塊。
他取的了一千塊後,朝牆角的服務員喊道:“來兩瓶酒,一千塊夠不夠?”
蹲着牆角的服務員,雙手抱頭的服務員,牙齒咯咯打戰,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能拼命點頭。
笑話,此刻的少年即使開口要十瓶,一百瓶酒,這一千塊也夠啊!
而就在此刻,一把長刀快速刺向少年的後心。
對,這把長刀的主人就是錢雷!
他的刀本來就不算慢,少年更沒有想到這個錢雷會出手暗算自己——他殺了塞北黑蛇,這個錢雷應該感謝他纔是,怎麼可能殺他呢!
眼看一刀就要刺穿少年的後心,衆人都瞪大了眼睛,甚至衆人都覺得腦袋不夠用了,恩將仇報也不用那麼快吧!
誰知就在這時,錢雷忽然狂吼一聲,旋即身子飛退,他手中的刀已經脫手而出,插在大堂的一角的木板上。
錢雷的雙手掩住了自己的咽喉,眼睛瞪着楚江,眼珠都快凸出來了,衆人定睛一看,這個錢雷的咽喉已經多了一片玻璃,酒杯的玻璃。
衆人再看,楚江握在手中喝酒的玻璃杯已經不見了。
只見錢雷的臉痛得變形,瞪着楚江狂吼:“原來是你……我早該認出你了!”
“三年前只是教訓了你一頓,想不到你非但沒有改過之心,而且還變本加厲,可惜你今天太遲認出我了,否則你也許不會做出如此丟人的事了!”楚江長嘆道。
“砰!”錢雷轟然摔倒,當場氣絕。
剛纔楚江的那句話,他也許已經聽不到了,也許聽到了。
可是聽到了之後又能如何呢!
在錢雷倒地的剎那,楚江懷中依靠着的冷月寒身心微微一震,身後這個男人,到底還有着什麼身份呢?
“轟!”
瞬間死了兩個人,大堂衆人再也不顧那麼多了,除了那幾個動不了的,其他的人,包括服務員全部一鬨而散。
少年回頭看了一眼錢雷,眼中寫滿驚訝,至今他還是不明白,錢雷爲什麼要殺他?
但是他只是瞧了一眼,就走到楚江面前,他充滿野性的眸子裡,竟然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他只不過說了一句話:“我有錢了,我請你喝酒。”
幾分鐘後,山路上一輛小車在繼續前進的,速度很緩慢。
因爲司機是冷月寒。
後面坐着兩個男人,一個是楚江,一個是那個少年。他們的手中,各自拿着剩下的半瓶酒。
“爲什麼要在車上喝呢,我們只是殺了該殺之人而已。”少年瞪着楚江問道。
少年的劍很快,但是社會經驗明顯不足,不然的話就不會至今想不明白,錢雷爲什麼要殺他,更不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雖然是該殺之人,但是不走的話,至少會惹來不少麻煩,我生平最喜歡的是女人,最討厭的是麻煩!”楚江說話的時候,目光飄了向冷月寒的側影,凸凹有致的側影。
楚江的解釋也夠簡明扼要了,少年沉默半晌,仰着脖子繼續喝酒。少年的目光始終沒有朝冷月寒看一眼,也許他認爲冷月寒是楚江的女人,不能看;也許他本來就不喜歡女人,沒有興趣看。
楚江含笑望着少年,很欣賞他喝酒不看美女的樣子。
沉默了一會之後,楚江問:“你真的只是爲了一千塊殺了塞北黑蛇。”
少年道:“沒有那一千塊,我也要殺了他,能拿一千塊更好。”
“他的確只值一千塊,不過武林中有很多人不止值一千塊,以後你也許會很富有。”
“可惜我暫時太窮,買了兩瓶酒之後差不多沒錢了,要不然我也要給你一千塊。”
“爲什麼?”
“因爲你替我殺了那個人。”
“你錯了,那個人非但不值一千塊,簡直是分文都不值!”
楚江大笑,少年也笑了。
開車的冷月寒卻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