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
魔鬼筋肉人忍不住站出來,氣勢提升,彷彿下一秒就要暴起傷人。
同是六級宗師,緊那青蛇有兩座金輪在手,哪裡會懼怕赤手空拳的魔鬼筋肉人,可轉頭一看,鍾獁立在那裡不動如山,彷彿亙古以來就站在那裡一般,讓人忍不住生出仰視之心。
再看鐘獁身旁,不算魔鬼筋肉人,還站着足足五位六級宗師。
這陣容,這陣仗,就算是緊那青蛇還有伽羅白雀幫手,還有足足三座金輪,也完全不是對手。
於是,緊那青蛇話鋒一轉,冷笑了一聲,道:“怎麼,想仗勢欺人不成?”
魔鬼筋肉人都已經準備出手,沒想到,卻聽到緊那青蛇冒出這麼一句。
當真是人也是他,鬼也是他。
嘴巴夠賤,卻也頗有幾分急智,認得清形勢。
魔鬼筋肉人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他望了望鍾獁,見老大沒什麼表示,轉又瞪了緊那青蛇一眼,道:“要打就打,不打就滾!”
緊那青蛇哼了一聲,道:“這山裡頗多隱秘,內裡多有寶物,我纔不會那麼傻,被其他宗門利用呢,白雀,我們去探寶!”
“嗯。”
伽羅白雀一直端坐在金輪之上,提防着鍾獁的一舉一動。
說是提防,其實他也只看了鍾獁一眼,便汗如雨下,全部精力都拿來抵禦無形的精神衝擊。
鍾獁只是隨意的站着,就身與山合,與天地相合,他就是悟蒼山,他就是天地。
提防悟蒼山,已經是笑話。
提防天地,簡直就是狂妄。
伽羅白雀爲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價。
他等緊那青蛇靠近了一些,才用念頭說道:“我們走慢一些,莫要讓他們看出我的虛弱。”
緊那青蛇大驚失色,道:“白雀,你是不是中了他們的暗算?我去找他們報仇!”
“慢着!”
伽羅白雀有些氣急敗壞,怒道:“你是不是想我早點死?我只是望了那鍾獁一眼,就真氣暴走,五行失衡。去找他們報仇,那豈不是要死在他們手裡!”
緊那青蛇不覺失色,有心不信,可事實俱在,由不得他不信。
“哼!”
緊那青蛇怒哼了一聲,也不等伽羅白雀,悻悻的就往第三峰走去。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再往前一步。”
就在這時,鍾獁忽然出聲,做出警告。
緊那青蛇大怒,大聲道:“我就往前怎麼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口中雖然說的張狂,他卻是馭動了兩座金輪,悄悄做好了準備。
鍾獁淡淡道:“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因爲你已經是個死人。”
聽了前半句,緊那青蛇還有些微微得意,卻是不聽勸告,當真踏入了第三峰地界。
等他聽到後面,臉色不由得一變,左右看了看,卻並未看到什麼異常,譏諷道:“你當我是嚇大的不成?我手中金輪,卻也不是吃素的!”
說着,他揮動了一下手中金輪,卻不想,感覺有些輕,忍不住擡手看了一眼,卻發現,手中兩座金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吞噬了許多生機,像是經過了數百年的摧殘一般,鏽跡斑斑,不
負鮮亮。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緊那青蛇忍不住大吼了一聲,可這發出的聲音,卻熟悉而陌生,多了幾分蒼老,少了幾分清亮,他忍不住回頭,卻見伽羅白雀正一臉驚恐的望着自己。
“白雀,爲何你是這般表情……”
話才說了一半,緊那青蛇就覺意識一陣模糊,忍不住就想去望鍾獁方向去望,斥責他不要臉暗自偷襲,可這很自然的一個扭頭的動作,也是如此艱難,只做了一半,意識一片黑暗,再也沒能繼續下去。
伽羅白雀眼睜睜的看着緊那青蛇一腳踏入第三峰地界,初時還不見異常,他怕落後太多,勉強打起精神追上去,可只是走了幾步的功夫,緊那青蛇身上的衣服就開始風華脫落,身上的肌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衰敗下去。
等到緊那青蛇回頭望他,已經是蒼老的行將就木,渾身上下滿是腐敗的氣息,隨時有可能入滅。
果不其然,幾個呼吸的功夫,緊那青蛇就倒伏在地,如同沙堆散落,轉眼就連灰塵都消失了個乾淨。
咔!
咔!
兩聲輕響過後,鏽蝕不堪的兩座金輪開裂,封禁破碎,從裡面跳出兩個宏大念頭。
“是誰壞我大輪寺寶兵?”
兩人形象一般無二,都是鍾獁曾經見過一面的老僧。
顯然是上古時期的大能,留在金輪中的烙印。
“該死!陷武絕地!這是誰要坑殺本座,若是被我知曉……”
咔嚓!
兩個宏大念頭來不及合一,就彷彿開裂的玻璃一般,被凍結、凝固、風化、破碎。
化作一抹煙塵,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一切,都如同鍾獁先前的預料。
提議要去探寶的魔鬼筋肉人幾個,更是嚇的噤若寒蟬。
如果說血液分身的試探,還僅僅只是讓他們略略打消念頭,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們腦中全都被驚懼佔滿。
成爲六級宗師,直覺站在武道巔峰不遠,僅次於鍾獁的囂張與倨傲,就如同那兩個年頭一般,凍結、凝固、風化、破碎。
在他們心中,消失的點滴不剩,徹底絕了再去第三峰的念頭。
鍾獁沒去管他們幾人的想法,而是望了伽羅白雀一眼,道:“把你的金輪丟進去,你就可以走了。”
伽羅白雀失魂落魄的望了鍾獁一眼,機械的依言丟出金輪,看也沒有再看一眼,便轉過身,往山下走。
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對他雖說足夠震撼,卻也不至於讓他像此刻一般形同木偶。
乃是金輪中的祖師念頭那句“陷武絕地”,彷彿一道驚雷,將他整個轟傻。
陷武絕地,本是獸族研究出的一種封禁,本是守護之用,防止人族襲擊。
被人族大能學到之後,改造了一番,變成了專門用來處理戰場屍身,轉化爲靈氣,修復打碎的山川之用。
如今在這裡看到,箇中意味,未免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禁武封禁爲表,陷武絕地爲裡。
怪道說天門斷絕,武者再也無法晉升。
哪怕觸摸到那層膜,也被一股莫名力量抽取,怎麼也無法晉升。
根腳,居然在這個
地方!
伽羅白雀甚至都沒去思考鍾獁是如何衝破封禁,成功晉級先天的。
他只覺心喪若死,整個母星,根本就是一個超大號的監獄,禁錮的人族,都成了淨化器,從虛空中吸取能量,但凡能夠觸摸到先天門檻,無論生死,都是在修復母星,修復這方世界。
這是人族大能在贖罪,爲六界分崩,打碎這方世界贖罪。
只是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人族先祖,你們好狠的心!
伽羅白雀越想越是心寒,怪倒是門中典籍,有那麼一些語焉不詳,讀起來古怪之事。
裡面分明就有暗示眼前的紀錄,雖然說的不清不楚,卻早已把這一切因由根腳,都暗自交代在了裡面。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
六界分崩,世界崩碎,人族有罪,獸族有罪,都當贖罪!
眼見伽羅白雀渾渾噩噩的往山下走去,魔鬼筋肉人道:“看他這個模樣,真不忍心抓住他,再把他丟到第三峰去。讓你們罵我們老大!該!”
聽到這番話,其他幾人不覺站的離他遠了些。
“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站的有點腳痠。”
聽着幾人在拌嘴,鍾獁淡淡一笑,目光掃過第三峰緊那青蛇與三座金輪入滅的地方,又擡頭望天,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一個念頭浮上他的腦海,漸漸變得無比清晰。
“或許,不需要一番激烈的打鬥,也能完成目的。”
突破時候,透過星空黑洞,在無盡星河中看到的那些黑點,讓鍾獁推翻了之前的所有預案。
禁武封禁破碎與否,已經不再重要。
悟蒼山第三峰以後的詭異,更是絕了這些人打破封禁的幻想。
武道封禁之所以漸漸變得衰弱,根子並不在悟蒼山,而在別的地方。
若是那些武道宗師,打着這樣的念頭,跑到悟蒼山來撒野,怕是不光會碰的頭破血流,一不留神就是屍山血海的代價。
好在這些人的血並不會白流,全都會在詭異封禁的作用之下,化爲靈氣,滋養悟蒼山,滋養修補這方世界。
於是,鍾獁一行人,就在第二峰待了下來。
來時準備的還算充分,又在錢三通他們手裡買了不少吃食,倒也不用擔心一時間找不到吃喝。
就在這樣的等待中,一波又一波的宗門武者,殺到了悟蒼山。
對於這些武者,血池兵團的成員,全都在鍾獁的命令下,按兵不動。
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一個個蜂擁着往第三峰、第四峰衝去,然後在恐怖陷武絕地封禁的作用下,被攝去了全部生機,化作粉塵,隨風消散。
偶有武者攜帶着入品的玄兵,鍾獁也只是留下令血池兵團成員心動的寥寥幾把,其他的,全數丟進了第三峰地界,然後在陷武絕地的作用下,破碎、風化。
成員們雖然有些不理解,卻也沒說什麼,任由鍾獁按照他自己的意思處置。
零零散散前來的隱世宗門,散修武者,但凡想要更進一步,都會聽到鍾獁的勸告。
他們有些聽了,扭頭往回走,可絕大部分,置若罔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