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淡淡道:“不着急。”
段天賜點了點頭,又衝兩個槍手笑了笑。
兩個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冷汗直流的槍手:“……”
王沁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盯着段天道,眼睛越來越亮:“段天道,打個商量怎麼樣?”
段天道嘆了口氣:“每次商量,結果都是按照你說的做,那不叫商量,現在開始,你得聽我的。”
王沁冷笑了一聲:“別忘了你的小命還在我手上,你可不知道那毒……”
“就算死,你也要聽我的。”段天道根本不給她說完的機會。
衆人:“……”
這是二皮臉!
王沁正準備放棄談判,把這個從小到大都是王八蛋的東西殺了算了,但這個二皮臉突然就下來了!
他下來的是如此突然,就像是一顆呼嘯的炮彈,朝車頭的王沁直落而下!
王沁下意識的飛速後退,就在後退的一瞬間,就聽見了兩聲巨響!
砰!
砰!
兩聲巨大而又突兀的槍聲震顫了整個西港,甚至連王沁都感受到了那陣撲面而來的熱浪和衝擊聲波!
“我死了?”聽到這兩聲足以壓倒機關炮音量的槍聲,王沁下意識的閃過了這麼一個念頭。隨後一片黑雲迎頭罩來,她眼前一暗,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但是她畢竟是久經沙場的高手,肩背觸地的剎那,王沁的腰身便猛一運力,整個人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你這個混蛋!居然下黑手!”
段天道的面色突然就有些難看:“你自己帶來的人居然連我和你一起打?那不是你的人?”
王沁瞬間就反應過來,急忙拉住耳邊的耳麥:“五隊?五隊?是誰開槍?”
耳麥中空無人聲。
但是段天道的耳麥裡有聲,那是花如血淡淡的像是在呼吸的聲音:“告訴你的老相好,又來了一批人。數量大約在五十人左右,她留在外圍的十九個狙擊手已經全部死光……當然,我也幫了些忙。”花如血的聲音更低了些:“那些人身手很高,很專業,有四十幾個朝你們那邊去了,剩下的……交給我。暫時沒有遠程支援了,自己小心。”
段天道的面色突然就有些不大好:“我沒事,你也要小心……你一定要小心知道不!我還沒開始還債呢!說好了上一次牀一塊錢,我他孃的還欠你這麼多!你要是出了事,我得把你保存多久才能……”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爲已經掛斷了。
意猶未盡的段天道:“……”
王沁的臉蛋現在不是紅色了,是青色,她咬了咬牙,綱要張嘴,突然微微晃了晃。
不止她在晃,除了段天道和段天賜,她帶來的所有人都在晃,然後凝固在最後一個姿勢緩緩栽倒。
倒下的身體在不受控制地抽動着,皮膚下面不斷起伏,就象身體內部全是滾沸的開水。一個個很快就不成人形,似乎骨骼血肉已經全部融化,成爲一大團包裹着沸騰液體的皮囊。
段天道聳了聳肩,對着耳麥道:“果然有毒,你們執行B計劃。”
不知何時已經戴上防毒面具的劉牛高和郎東昇對視了一眼,飛快的穿上不知何時準備好的潛水裝置,一起跳下了海中。
他們很清楚,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們已經失去了繼續參與的資格,能活着跑路是唯一的選擇。
毒霧如有自己的生命,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遍佈了整個碼頭,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淡淡的毒霧中,就只有段天道,段天賜一點屁事都沒有,段天道還很好奇的多吸了兩口,匝吧匝吧嘴:“味道有點像屁。”
王沁的身子雖然有些搖搖欲墜,但總算還支持的住,冷冷的給了他個白眼,轉過身來。
旁邊貨艙上的高處突然不小心掉下一個鐵釘,生鏽的鐵釘無巧不巧插在一個倒下的人身上,就如同刺破了一個水袋,猛然從破口處噴出大片漆黑的液體,那個人也快速乾癟下去。
這可怕劇毒的烈性可見一斑。
很快,毒霧就消散在了清幽的海風之中,黑暗中如鬼魅一般冒出四十一條黑影,這些黑影的出現悄無聲息,如果不是肉眼可見,一定以爲這不過只是幾團凝固的風而已。
黑影們影影綽綽的站到了三人的對面數十米開外,停了下來。
藉着月光,可以看見這些黑影都穿着統一的皮衣,身後揹着統一的長刀,甚至臉上也戴着統一的面具,冰冷而猙獰的鬼臉面具。
一大羣面具中突然就站出來一個面具,這個面具和其他的面具稍稍有些不一樣,因爲面具的額頭多了兩個字。
鬼王。
鬼王的聲音很低沉,猶如夜行厲鬼的王:“如果你們願意自殺,我可以給你們留下全屍,不要逼我出手……”
段天道突然就笑了,笑的前仰後合:“臥槽!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一定很瘋!”
鬼王怔了怔,桀桀笑道:“我果然很瘋,但是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記得我手下是沒有活口的。”
“因爲這句話的全文是:不要逼我出手,因爲我瘋起來連自己都砍……”段天道拼命的揉肚子:“要不,你現在先把自己砍兩刀我看看?”
一點都不想砍自己的鬼王:“……”
如果沒有面具,鬼王的臉色肯定很難看,可惜他有,雖然這鬼王的面具也很難看,但至少沒有表情,所以鬼王終於壓制住了自己的火氣,懶得再跟段天道廢話,一隻右手伸到半空之中,做了一個很簡單卻很生猛的手勢:“開槍!”
鬼王是很瘋,但是他不傻。
能用子彈解決的問題,用不着刀。
雖然聽說過槍對這段天道用處不大,但外面好歹有九把狙擊槍,能打死幾個是幾個,哪怕打傷也是好的。
可惜他手勢做了,命令也下了。
卻沒有預期中凌空而來的子彈。
鬼王的面具不會變色,但是他不甘心,於是又做了一次手勢,這次的聲音比較大:“開槍!!”
可惜還是沒有槍。
耳麥裡沙沙的聲響中突然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女子聲音:“別喊了,雖然你的槍手還剩兩個,但……他們都沒時間開槍。”
鬼王忍不住怔了怔:“爲什麼?”
“因爲他們在……逃命。”說完這句話,女子奶聲奶氣的聲音就消失了。
鬼王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有沒有搞錯?段天道在外圍有花如血這個狙擊手他並不是不知道,可他專門留下了九個頂級槍手和她周旋。
這九個雖然是槍手,但近身武技也不是弱者,算算時間,這時候花如血應該已經掛了……
爲什麼結果是這麼快只剩下兩個槍手?而且還在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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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這個奶聲奶氣的聲音比鬼的聲音還令人心寒?
鬼王吸了口氣,勢如破竹的底氣突然間有些不足,終於換了個手勢:“再去十個人!收拾後面的狙擊手!其他人!立刻動手!”
十個黑影迅速後退,消散在了夜色中,其他人卻一言不發的朝着段天道三人圍了上去。
段天道聳了聳肩:“要不你站後面一點?我保護你。”
王沁沒有向後站,她只是突然咬了咬牙,返身朝着黑影衝了上去!
段天道忍不住嘆了口氣:“早知道就說讓你保護我了。”
段天賜朝前走了一小步:“哥,我可以保護你。”
段天道:“……滾蛋!老子不需要男的保護!小屁孩!一點情調都沒有!”
不知道應該抱着什麼世界觀活着的段天賜:“……”
此時數公里外,一個黑影正全速奔逃着,耳邊掠過的風都刮面如刀,他身上血珠飛濺,也不知是哪的傷,可是他根本顧不上傷口,只想跑得快些,再快些,好把身後的魔鬼甩掉,如果可以,能飛起來是最好。
這是他平生未有的高速,可是危險的警覺卻分毫未散,反而越加強烈。
他身後不遠處,花如血正用嘴咬着離魂,如狼一樣狂奔着,身影都融合在夜色的陰暗之中。她忽然騰身而起,在半空中截住了逃跑的黑影。
黑影咬了咬牙,棄槍抽刀,整個人如水中游魚,在夜幕中向花如血竄來。
在黑影的瞳孔中,她分明在上一刻還向他撲來,下一刻卻從視線裡消失了,只有路邊疏疏密密的枝葉陰影,但是凌厲的殺氣沒有絲毫消散,就在虛空中橫掃過來。
離魂突兀地出現,在黑影長刀上一搭,黑影立刻就向地面墜去,而美女擦身而過,站在一根橫出的樹枝上,隨風起伏,似乎全無重量,
“還剩一個。”花如血發出悠長的呼吸,穩定着因爲劇烈搏殺而開始劇烈起伏的胸膛,隨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直到這時,黑影僵硬的身體才砰的一聲砸在林間地面上,鮮血從他身下無聲無息地漫流。
十分鐘後,花如血追上了最後一個槍手。
這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槍手,面具上藏青色圖紋爲他額外增加了幾分兇悍魅力,但不一樣的花紋也顯示着這個敵人並不是一般的敵人。
與其說是花如血追上了他,倒不是說他是在這裡以逸待勞,等待着這個已經殺掉他八個同伴,體力已經下降驚人的對手。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
這句話是唯美藝術家李世民說的,非常有道理。
高大黑影的對面,花如血並沒有對自己的容貌有絲毫的僞裝,絕美的面容從陰影中浮現,映入了黑影的眼睛裡。
黑影看着竟然產生了一絲恍惚,即便再心如鐵石,只要是生理健康的男性,也同樣難以抵制美麗的誘惑。尤其這個黑影日常的僞裝身份,還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
但是黑影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堅定,他猛然撲向花如血。
花如血嬌豔欲滴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慌亂。
藝術家愈發認定自己的推測並沒有錯,這個美麗的女人的確強大,可如今卻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而他的近身格鬥,卻比他八個同伴都要強大!
此消彼長,鹿死誰手已經變得尚未可知!
嗯,只是這句話……
又是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