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一見與天高,是寧凡悟到了枯木逢春後一直想做的事。在此之前,他和與天高就只接觸過一次。而那次進逼梅家被與天高阻攔,他着實忌憚與天高的強大。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他是要躲着與天高的。
與天高那樣的實力,他很清楚再加兩個自己都不夠人家捏。但是悟得枯木逢春後,他就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而且源源不斷,好像無論是面對誰,都可以打敗。或許這是年輕人的傲氣,於是他就想見一見與天高。
說得狂妄些,他是想跟與天高過一下手的。
這種想法要是被別人知道,肯定會笑掉大牙。因爲這很可笑。雖然他悟得了枯木逢春,但離與天高的距離大着呢。與天高進入天道境界已久,更有華夏第一武者的稱呼,豈是他一個連天道都不到的小子可以挑戰的?
修羅也覺得很可笑。但是,比起笑話寧凡,她首先是擔心。當然她沒有表現出來。她生氣出來,就是要阻止寧凡這麼做。
寧凡要去找死,她不許。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對寧凡,但她就是不想寧凡死。她想要寧凡繼續活着,活着跟她天天擡槓。
可是寧凡心意已決,說道:“修羅,你不要攔我了,沒用的,我決定的事,沒人可以改變。倒不是我一意孤行,而是這個想法在我心裡很久了。現在再不把這件事做了,恐怕就要鬱結在心裡了。”
“哪怕你向我證明了與天高不是我可以挑戰的,我也肯定會覺得遺憾。因爲有些事,總得自己做過才行。你要是問我,爲什麼要這麼做,我的答案很簡單,也很大氣,就是順人道,悟天道。”
“悟天道?”修羅皺了皺眉。
寧凡點頭,說道:“要突破到天道,就要先通人道。雖然我很不喜歡這種按部就班,規規矩矩的辦法。但是,人道不過,確實難見天道。而我跟一般武者不同,我選擇了以醫入道,相當於繞多了一條路。什麼時候能走到天道之前,還是個未知數。可是……各種接踵而來的情況讓我不得不加快腳步。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啊。”
“所以你要以身犯險,直接去挑戰與天高?”修羅盯着他問道。
“也不是。”寧凡笑了笑,說道:“只是去見一見,並非一定要挑戰。去見一見,或者說上一些話,我心中念頭通達了,那就不用挑戰了。如果還是不行,可能就要打一架。你也不用擔心,就算打一架,與天高也不至於殺了我的。”
“我纔沒有擔心你!”修羅撇了撇頭,死鴨子嘴硬,哼道:“過兩天就是會武賽事了,你要是出了事,第七小隊會輸,那大姐會傷心。我不想大姐傷心!”
寧凡就笑,說道:“什麼時候你會對一件事解釋這麼多了?”
“……”
輪爭辯的功夫,修羅哪裡是寧凡的對手。不過,她確實是改變了,這一點每個人都看在眼裡,只有她自己不承認而已。
“好了,修羅,你回去,我要去找與天高了。”寧凡不再跟寧凡囉嗦,讓她離開。
但是修羅還是不走,哼道:“就算與天高不殺你,他打斷你一隻手,一條腿,或者挑斷你筋骨,你怎麼辦?就算你能治,也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賽事!”
寧凡看到這樣的修羅,沉默,然後大步走到修羅面前,一把抓起修羅的手,哼道:“修羅,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你放開我!”修羅被寧
凡這突然的舉動嚇到,縮了縮手,很奇怪的是沒有了往日的那股暴躁,直到現在都沒有祭出她的短劍。
“我讓你回去!”寧凡厲聲喝道。
“你……”修羅好像覺得很委屈。
這時在他們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白可卿。見到白可卿,修羅臉色立馬冷得厲害。她一把推開寧凡,不用寧凡趕,自己就轉身走了。
她知道白可卿是天道高手的女人,她根本不是對手。她還知道白可卿和寧凡的關係。既然白可卿來了,自然就沒了她留下來的餘地。她就更是覺得委屈,憤憤不平地離開。
出了小巷後,她看到地面有一顆小石頭,就惡狠狠地一腳踢去。然後小石頭飛出去,帶着強大的衝擊力道,剛好撞破了前面一輛豪車的窗戶。
車主大怒,跑來跟她算賬。然後她把車主也揍了一頓,等引起羣衆圍觀後,她才快速離開,回了天文館。
修羅離開後,白可卿走到了寧凡面前,眼神怪異地看着他。
“我和修羅可沒有什麼關係。”寧凡看着白可卿聳聳肩道。
“見多不怪。”白可卿撇撇嘴,哼道:“你也不需要跟我解釋,要解釋,回家裡去解釋吧!”
這家裡的人,自然就是林玉璞了。寧凡在外面有什麼不端正的行爲,自然是要跟林玉璞這個正宮解釋的。
寧凡淺笑,沒繼續糾纏這些話題,哼道:“你怎麼又來了?”
“什麼叫我怎麼又來了?”白可卿不好氣道:“我是來見爺爺的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家對我悟到了天道的事有多麼重視。現在家族裡啊,爸媽都擺酒慶祝幾天幾夜了。天天打電話讓我回去給他長臉呢。我不想回去,就拿爺爺當藉口了。現在總得過來看看爺爺吧?”
“也是。”寧凡笑笑,說道:“那你就順便帶我進去,紅牆這地方我可不熟。”
白可卿看他一眼,沉默了些許,然後問道:“真的要這麼做?”
寧凡點點頭。
白可卿倒沒有阻攔,走上拉起寧凡的手,說道:“行,我罩着你。”
“……”
“放開!”寧凡就很不好氣地哼道。什麼你罩着我,自己一個大男人有那麼沒用嗎?
白可卿還是拉着他的手,呵呵地笑,帶着他繞過小巷,到了一處通往紅牆內的後門,從後門進去了。
“先去見爺爺,然後再去找與天高。”白可卿像是成了主事的,對寧凡做出安排。
寧凡見過白可卿的爺爺白鬚眉。一個看上去很簡單的老頭,但實際上犀利得讓人心驚膽戰。那次白可卿受重傷,他讓寧凡下手狠一些。紅牆這邊的壓力交給他。他愣是鬧了一鬧,讓紅牆放寬了對寧凡的態度。
“你爺爺……看起來比你爸媽簡單,沒震懾力,但其實我挺怕他的。”寧凡跟着白可卿進去,回想着白鬚眉笑道。
白可卿不好氣地瞪他一眼,哼道:“爺爺纔沒有那麼可怕!”
“是是是……”寧凡向來順着女人,不跟白可卿爭。但突然地,他停了下來。
“怎麼了?”白可卿疑惑。
寧凡深呼吸一口氣,說道:“看來不能先去看你爺爺了。”
“嗯?”白可卿皺眉,順着寧凡的眼神看去。
前面是一顆枯黃的大樹,葉子幾乎掉光了。重要的不是樹木,而是站在樹木前
的一個老人。
與天高!
“寧凡……”白可卿拉着寧凡的手握得緊了一些,擔心寧凡亂來。
寧凡搖搖頭淺笑,說道:“總是要面對的,我不會有事,你不用擔心。你可以留在這裡,或者去見爺爺。”
白可卿自然是留在這裡。不過她沒有跟着寧凡靠近與天高。兩個天道高手還是分開一些好,一不小心出手的話後果很嚴重。這裡是紅牆,誰都不敢胡鬧出大的動靜。
寧凡走到了與天高身旁,同與天高一樣看着枯黃的樹木。
與天高沒有看他,兀自笑了笑,說道:“很早之前我就想參悟枯木逢春,可惜沒有機緣,就只能是個遺憾了。”
“倒是你,寧凡,你是大機緣之人。”與天高扭頭看了一眼寧凡,笑道:“那晚的事,本以爲你會死,但是你沒有,反而悟得了枯木逢春,這就是所謂的機緣,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
寧凡笑了笑,說道:“前輩說得沒有錯,但這種事情不能只拿機緣說事。機緣,爲什麼有機緣?因爲有人。緣因人而生,人因緣而順。所以,能否領悟,是人出的。我跟你……大概是我人品比較好。”
與天高看看寧凡,忍不住哈哈笑,指了指寧凡,哼道:“你這張嘴,不饒人吶。”
寧凡聳聳肩,說道:“向來如此。”
“所以你招敵衆多。”與天高還是淺笑。
寧凡也不帶氣,笑道:“要是我的敵人都這麼簡單,這麼膚淺,我會好過很多,也不用再來找你。”
“哦?”與天高眯眼,說道:“你找我是爲了對付你的敵人?這恐怕不妥吧?我不會幫助你,甚至還要找你的麻煩。即便不做這些,你又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來找我,無非是想在武學上取得一些新進展。可是,單靠武學,就能應付得了你的敵人?”
“問得我很慚愧。”寧凡沉默下來,許久後才說道:“對於一些事,我也是沒辦法的。在這個時候,力量強一些,心裡就放心一些。這條路沒有錯,我自然就要走。”
“沒有錯?”與天高笑得別有意味,哼道:“太強,遭人忌憚就越多。這樣,敵人不是更多嗎?”
“你呢?”寧凡盯着與天高眼神犀利,說道:“你不強嗎?華夏第一武者,夠強了吧?怎麼沒見你有太多的敵人?”
與天高看向寧凡,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變得肅然,氣勢也開始上升,釋放出一股強大的氣場,讓人莫名壓抑。
場外的白可卿看到,立馬繃緊神經,隨時做好衝上去的準備。與天高這樣的變化,難道是要對寧凡動手了?
她真是服了寧凡這個傢伙,上去還沒和與天高說幾句話呢,怎麼就要動起手來了?
現在和與天高動手,並不是明智的選擇。如外人的看法一樣,是找死。
與天高神色冷肅一會後,看着寧凡突然又笑了,哼道:“你這是在向我提出挑戰?”
按寧凡剛纔的話來看,他說與天高很強,華夏第一,所以沒有太多的敵人。這看似是沒有任何挑釁意味的話,爲什麼與天高的氣勢變了?也讓他以爲,寧凡是要挑戰他?
因爲寧凡那種話的意思,還有另一層。就是他也想像與天高那樣沒什麼敵人,那麼要做的就是像與天高一樣,成爲第一!
可是第一隻能有一個,那麼只能把與天高打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