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言上輩子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架勢,有個男人跪在她的面前請她用飯。
她想要擺擺手,說不需要行如此大禮的。
但是若是忽然做出這種舉動,怕是會讓這個男人懷疑吧。
她的手剛剛擡起來,男人就下意識的一躲,並且將碗舉得更高了一些, 跪姿也更加標準。
“請大人用飯,抱歉,家中只剩這點野菜了,饅頭也只剩這一個,明日一早鬱蘇一定早些去上工賺錢,還請大人饒了鬱蘇這次吧!”
林青言並沒有想要責怪鬱蘇的意思,看着他這個模樣,只覺得心裡有幾分不得勁。
他就像個乖順又隱忍的寵物一般,將所有錯事都攬到自己的頭上。
或許在這個世界中,也不會給他反抗的機會吧,女人大過天,他又是一介男子。
林青言想了想,倒是也餓了,便伸手輕輕揉了揉鬱蘇的頭,又將飯菜都接了過來。
鬱蘇稍稍怔愣了一下,握着湯碗的手微微抖動,因爲頭垂的很低,讓林青言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鬱蘇的頭髮也算不上好,平日裡就沒吃上好飯,所以現在頭髮有些滯手。
但是莫名的,就讓林青言覺得他怪可愛的。
總歸是,到了她的手裡,就是她的所有物了,乖順的小貓咪向來都會討人歡喜。
“你們也去吃飯吧,我知道我在場的話,你們會有些彆扭,所以我就不進去了。”林青言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
這兩個男人的膽子,就像是老鼠似的,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刻將自己蜷縮起來找個安全的角落。
鬱蘇垂着眸子,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將話嚥了下去,這才走進屋子裡。
但是林青言的心裡總是放心不下他們,她上前去想要看看,這兩個人在吃些什麼東西。
林知雲這個年紀,應當是正在長身體的,不吃好一點以後這身子骨都難捱烈風吹。
好歹她穿到了這個身體裡來,多少也應當盡一下自己的責任。
她伸手將那破敗的木門悄聲推開,探頭進去,這纔看見了裡面的兩個男人。
一大一小,只有鬱蘇的手裡捧着一個破破爛爛的碗,碗的邊緣十分鋒利,一不小心就能將人的手割破。
在看見林青言之後,鬱蘇的表情顯然顯得十分侷促。
“大……大人,這些野菜都是我跟小云上山挖的,沒有用您的錢!”鬱蘇可憐兮兮的開口說道。
他手裡的碗裡,是清麗的菜湯,裡面飄着一些肉眼就能看出來是幾根的野菜。
也沒有饅頭,更沒有米飯,兩個人窩在小小的廚房裡面,喝着一碗菜湯。
林青言禁不住悄悄別過臉去,她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還有人會過的這麼苦,在別人至少能吃飽穿暖的時候,這裡竟然還有人爲了一碗菜湯而乞求。
她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饅頭跟滿滿的一碗野菜,轉頭就塞進了鬱蘇的手裡,並且將他手上的菜湯換了過來。
“知雲還在長身體呢,這飯你們吃。”林青言本來就不太會說話,遇到現在這樣的場景,也是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了。
只是沉默的看了兩人一眼,便出門將那菜湯一口飲盡。
“系統!我的那些藥劑還在嗎?或者給我找找賺錢的法子!”林青言小聲的在心裡喊着,在外人看來,她只不過是在發呆罷了。
系統翻找了半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宿主,格式化了呀格式化——啦!什麼都沒有了,你自己想辦法做任務吧。”
這話噎的林青言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升到滿級的系統竟然就這麼沒了,她可得睡一覺去好好緩緩。
她一路魂不守舍的走進了房子裡,路過廚房的時候在看着鬱蘇小口的喂着林知雲吃着饅頭。
這一幕很是溫馨,叫林青言看着怪欣慰的。
就是不知怎的,她總是能夠感覺到林知雲對她,似乎有些不屑。
她搖了搖頭,轉身躺在了那大牀上,這牀像是被流傳了幾百年的古董一樣,在躺上去之後甚至還會輕微的晃動,能夠感受到木板與木板之間的縫隙。
褥子很薄的一層,躺在這牀上,真就像是躺在木板上似的。
林青言將被子一扯,蓋住腦袋,與其在這怨天尤人的,還不如先去做個春秋大夢,然後再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才能更好的改變現狀。
她上輩子費勁心血所拿到的一切,就算是換了個世界,她也要拿到手。
這一覺裡,林青言夢到了很多,前世的親人朋友同學甚至是生活,都在夢裡離她遠去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這裡的林青言給她的記憶。
在看到跟鬱蘇生孩子的時候,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悠悠轉醒。
庭院裡傳來了三兩談話聲,吸引了她的視線。
她有些迷濛的下了牀,透過窗子向外看去,只看見,那庭院裡的人,竟然是鬱蘇跟林知雲。
林青言這一聽,整個人的瞌睡都醒了。
“雲兒,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林青言有些不一樣。”這是鬱蘇的聲音,他似乎在教林知雲習武。
兩個人十分認真的比劃着手裡的招式,還在閒聊着。
林知雲冷哼一聲,“再怎麼不一樣,不還是那個廢物嗎?都保護不了您。”
林青言一聽,倒是受到了些微驚嚇,她的這個兒子說話條理清晰,思維縝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只有幾歲的稚童。
小說裡都說一歲可言二歲成詩三歲探討國家大事,她這個兒子不會也是個傳說中的神童吧?
接下來就是長久的沉默,半晌,鬱蘇纔開口說道,“要不……給你換個孃親?我們把這個女人殺了,若是有人問起來,便說她是在漁村餓死了。”
林青言聽着,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這叫怎麼一回事!她的兒子嫌棄她,她的夫郎還要帶着兒子跑路不成?這就算了,竟然還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埋了她!
她剋制住自己想要衝上前去質問的衝動,悄悄探頭看了一眼二人的情況。
一大一小,在練習着基本功,倒是還算和諧,當然,那其中若是日後能加上她的身影,那就更好了。
直到天邊露出一絲晨光,二人才洗了個臉準備收工。
林青言見狀迅速掀起被子躺回了牀上,脣邊卻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她喜歡會反抗的東西,這會讓她感覺很有趣。
不是不氣憤,而是想要看看這兩個人到底能爲了離開她使出什麼花招來。
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夫郎跟兒子,她算是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