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有些人在這些懵懂不知世事的新人身上做手腳,一開始就拉攏了她們去。
都說科舉舞弊是大忌,可拉攏學子結黨營私亦是大罪。
如蘇柒若這般明晃晃的保皇黨還好說,就怕還有其她王女留下的餘孽,趁機滲入朝堂。
天下學子皆是天子門生,除非聖上之意,否則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投靠官家大臣。
貢院門口的車馬陸續離去,林氏也與喬大人告了別,帶着邱家姐弟回了蘇府,喬念則回了自己家。
看着兒子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喬大人不由得嘆了口氣。
到底是共患過難的,這份感情當真與旁人不同。
她這段時日一直拘着兒子不讓他去蘇府,也是有試探二人的意思。
如果他們只是因爲當初的迫不得已纔在一起,那這樁親事不成也罷。
可若兩個孩子都看清了自己的心,那待兩年之後,蘇家上門提親,她絕不多言半句。
如今她能尋回來的孩子只有喬念一個了,她只想兒子好好的。
其他都不重要了。
若不是皇上無人可用,她當初便不會答應重回朝堂。
只盼着年輕一代快些成長起來,她也好抽出時間多陪陪自己的兒子。
喬念每天都會到貢院門口轉一圈,看見有學子因爲身體不適被擡出來,他更是擔心。
劉叔在一旁安慰道:“小姐身子骨好的很,斷然不會有事,公子不必擔憂。”
說是這麼說,喬念還是有些不放心。
一直到最後一天,喬念纔等到了那個自己心心念唸的人。
模樣兒瞧着有些憔悴,走路卻還是如過去那般,一步一步,輕盈而來。
“阿若姐姐……”
喬念小跑着迎了上去,也不問她考的怎麼樣,就只那樣看着她。
一雙水眸泛着盈潤的光,眼中滿是傾慕。
“等久了吧!”
蘇柒若擡手揉了揉喬唸的發頂,那邊蘇家來接她的人也迎着人羣走了過來。
“有什麼話回家再說吧!”
一行人去了蘇家,下人們早早就備好了熱水。
蘇柒若和蘇正華先去沐浴,然後又在花廳與衆人一起吃了飯,誰也沒多問什麼,只催着她們二人趕緊去休息。
不論結果如何,考完了心裡的大石頭也就落了地。
放榜這日,天還未亮就有府裡的下人去宮門口等着了。
即便如此,暗色下仍舊已經站滿了人。
老管家早就在附近定好了雅間,只等着主子睡醒了就可以過去。
林氏沒有跟着出門,如果中了,會有熟悉的人來家中報喜,家裡得留個人才行。
坐在茶樓上,蘇柒若掰了半塊糕餅遞給喬念。
“你何必起這麼個大早,等有了結果我會派人告訴你的。”
蘇柒若看起來十分放鬆,並不像蘇正華那般緊張。
邱曉秋坐在蘇正華身側,羨慕地看向對面的二人。
蘇柒若待喬念十分寵溺,不僅給他倒茶拿糕點,還親自給他剝橘子。
再看身旁的蘇正華,她總是那般守禮,半分都不敢與他親近。
可他當初看上的不正是她的彬彬有禮嗎?
一隻微涼的手悄悄探進蘇正華的衣袖中,小心翼翼地碰上她的指尖。
蘇正華身子微微一僵,側眸看向身側紅着耳朵的少年,然後回握住那隻慢慢靠近的手,忽然便覺得沒那麼緊張了。
邱曉秋只覺得胸腔裡的那顆心臟激動得好像要跳出來似的,她竟真的牽他的手了。
樓下傳來一陣熱鬧的歡呼聲,看樣子榜單已經張貼出來了。
朝中空缺了不少職位,今年多留了一百人,學子們都激動得很。
清月飛奔上樓,也顧不上規矩了,歡快地來報喜道:“青城元縣蘇正華,第三十二名。”
“太好了。”
“恭喜恭喜。”
“三姐姐,恭喜你。”
……
蘇正華自己也覺得意外,以她的能力,百名附近還是有把握的,沒想到竟排到了第三十二名。
這還多虧了五妹妹。
蘇正華起身恭恭敬敬地朝蘇柒若一拜,蘇柒若忙側身避開,然後擡手去扶她。
“三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她是姐姐,自己是妹妹,她怎能拜她。
“五妹妹,多謝!”
蘇正華難掩激動,眸底泛紅,滿腔感謝卻不知該如何表達。
五妹妹是她的貴人。
“你我姐妹,何談謝與不謝。”
自蘇正華端着那方硯臺走向她時,蘇柒若就已經認下了這個姐姐。
蘇正華是蘇家泥潭中唯一的一股清流,她願意幫她一把,也是爲了自己的母親。
“若是沒有你,也不會有我的今天。”
蘇正華心中十分清楚,蘇柒若教了她許多,在探討學問上,蘇柒若從不藏私。
她雖是自己的妹妹,卻更勝恩師。
那一拜發自真心。
“三姐姐胸有溝壑,便是沒有我,亦會榜上有名。”
只要上了榜,殿試時不出太大問題,基本上不會再有什麼變故。
以蘇正華的才學,留在翰林院也是夠的。
就是不知她到底是什麼打算。
“小姐大喜,榜首第一。”
清風直接從窗戶飛了進來,連門都沒走。
蘇柒若勾脣一笑,意料之中。
又是一陣恭喜聲傳來,已有想要討喜錢的小侍衛去各家送喜報去了。
林氏早就說了中午要在家中擺宴,他清楚女兒的才學,便是中不了會元,前三名是跑不掉的。
宮裡面皇上看着名冊上那熟悉的名字,又是一聲嘆息。
多好的孩子,可惜與她皇家無緣。
殿試之後,紅榜一張。
蘇柒若的名字已經紅遍了整個京城。
三元及第,與其母當年一般風光。
蘇府燃了一掛鞭炮,府中上下皆賞了三個月月錢,滿是喜氣。
這幾日來府中拜訪的人很多,有意親近,更多的卻是在惦記着蘇柒若的婚事。
十六歲的新科狀元,不論才學身份還是容貌,都是京都第一人,又極得皇上寵信,不趁着現在攀攀關係,還等什麼時候呢!
林氏對於這些人情往來再熟悉不過,當年蘇三娘出事時,那些落井下石的已經被皇上處理了,剩下的與他們家倒沒什麼過節,該往來還是得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