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蘇柒若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個傅思佐她曾聽皇祖母提起過。
或許旁人不知,她卻是知道的。
傅少將軍在追逐流寇時爲救一百姓跌落獸坑,傷了右臂,怕是再難上戰場殺敵了。
皇祖母憐惜傅家爲東陵守國多年,特召傅思佐回京。
只是沒想到她回來的這樣快,還成了她們的教習夫子。
說起來,像蘇柒若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沒有幾個不崇拜英雄的,而傅思佐恰好就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聽皇祖母的意思,爲了表示對傅家的重視,好像還要將七皇舅舅嫁給傅思佐,那她以後就是自己的舅母了。
朝堂權術,收買人心,蘇柒若的確還不太能夠理解。
但她從皇祖母的做法中能夠看得出,要想安邊疆將士的心,就一定要善待這些爲國付出過生命的人。
所以,蘇柒若行這一拜師禮時,比以往都認真三分。
“學生不敢,謹聽夫子教誨。”
……
“哎喲,我的腿。”
“我……我的腰要斷了。”
“我的手磨破皮了,嘶……疼啊!”
夫子前腳剛走,幾個孩子就坐在地上嚎叫起來。
遠處伺候的下人抹着眼淚往自家小主子身邊跑,傅少將軍也太狠了,他們在一旁瞧着都覺得心疼。
“殿下,您沒事兒吧?”
慎言單膝跪在蘇柒若面前,雙手捧着帕子遞了上去。
蘇柒若接過來擦了把額上的汗,輕輕搖了搖頭,粗喘着氣道:“無礙。”
шшш⊕ ttκā n⊕ C O 看了一眼被弓弦勒出紅痕來的手指,使勁兒甩了甩。
慎言抿了抿脣,四下看了看,才湊到蘇柒若耳邊小聲道:“傅少將軍也太狠了,要不您與皇上說一聲,讓皇上與傅少將軍說一聲。”
到底是心疼自家主子,以前的夫子可沒有練這麼狠。
蘇柒若冷冷掃了慎言一眼,慎言立馬垂首告罪:“屬下知罪。”
“夫子乃是我東陵的英雄,亦是本殿的師傅,日後不可不敬。”
“是,殿下。”
慎言再也不敢多言,她雖心疼殿下,可那般說傅少將軍的確是有些逾矩。
虧得師傅給她取名慎言,她怎麼就記不住呢,還敢多嘴。
“扶本殿起身,回宮。”
慎言忙伸手扶起蘇柒若,其她幾人也紛紛起身,朝她拱手。
“恭送殿下。”
“都早些回家去吧!”
今天的確有點累,但內心卻是充實的。
傅少將軍不愧是戰場上的殺神,手段雖狠辣,但她們今日一天的訓練,足以抵得上以前五天的了。
傅思佐並未直接回家,在角落裡站了會兒後便入了宮。
小皇孫殿下年紀雖小,心胸卻寬廣的很,不愧是皇家悉心教導出來的。
“如何?”
“微臣接下了。”
她用的“微臣”而不是“末將”,皇上心中便已有數。
皇家自也是不捨得傅思佐這麼好一個將才就此隕落,奈何造化弄人,誰都無可奈何。
“好,那朕便將朕的小皇孫交給你了,還望你莫要讓朕失望。”
“臣定會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傅思佐在接下這樣任務前,曾與皇上有言在先,要是她做不好,皇上不可逼迫於她。
畢竟,她自小就在戰場上,從未與這麼小的孩子打過交道。
尤其是這些孩子還一個比一個嬌貴,她傅家也得罪不起。
哪知,這些孩子矜貴卻不嬌氣,着實讓她有些意外。
或許,京城裡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無趣。
這一天夜裡,有七個孩子都睡的極熟,那純粹是累的。
宮中賞花宴。
打扮得十分喜慶的小胖糰子被人抱在懷裡,看得衆人都忍不住想要過去逗弄一番。
丞相本想着讓嫡出的孩子都去宮中參宴,後來又改了主意,只讓大房的人入宮。
陸氏才帶着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上了馬車,還不忘叮囑司千凌入宮後不可到處亂走。
以前司千凌年紀小,沒怎麼進過宮,便是去也都是由他親自抱着。
可現在司千凌已經滿了四歲,正是狗都嫌的年紀,他怕自己一時招呼不到,讓這孩子衝撞了宮裡的貴人。
趴在窗口往外瞧的司千凌滿眼都是好奇,根本就沒聽清自家父親的叮囑。
阿若姐姐說,參加賞花宴那日他們還會再見,也不知他今天進宮能不能見到她。
府裡的下人都說阿若姐姐是皇長孫殿下,是未來的皇上,要他在她面前不可無禮。
他不知道皇長孫殿下是什麼,只知道她地位不一般,府裡的人包括祖母都要敬着她。
唉!
要真是如此,只怕以後他們也不能再在一起摘花了。
不然父親定還要罰他抄寫大字,他可不想再被罰了。
馬車停在皇宮的側門處排隊,司千凌指着不遠處的一條通往皇宮的路,低聲問着自家姐姐。
“五姐姐,那條路也是入宮的嗎?”
司千燕順着司千凌手指的方向望去,輕輕頷首。
“那是皇宮正門,只有皇室之人才能走。”
或者是極受皇帝寵信的大臣,在立下不世之功時,皇家爲彰顯對臣子的重視,亦會大開宮門相迎。
但這些她說了司千凌也聽不懂,司千燕索性就沒提。
“阿若姐姐平時就是走那扇門嗎?”
他記得阿若姐姐就是皇室中人啊!
“那是自然。”
那可是未來的帝王,這天下都是她的,她想走哪兒就走哪兒。
就快要輪到相府進門,陸氏才帶着三個孩子從馬車上下來。
肉乎乎的小糰子乖巧地跟在陸氏身邊,一雙黝黑的大眼睛偷偷看着正在搜前面人身的宮人。
直到輪到司千凌時,宮人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在他腋下,還不待往下摸,就聽得一陣稚嫩的笑聲。
“哥哥,好癢……”
他最怕癢了。
司千燕每天都會進出宮門好幾次,不少宮人都認識她,自也就猜出了司千凌的身份。
要是換成別家的小孩子這般無禮,早就要挨訓了。
那宮人被這麼個可愛的小肉糰子笑得心都化了,但爲了皇上的安危,卻又不得不嚴查,只好柔聲輕哄着:“小公子莫怕,奴才會輕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