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琪也注意到了這兩個八字不合的男人,生怕這醫院下一秒變成戰場,趕緊出聲道:“嶽徵明,這事情不怪他。”
其實她想說,如果一定要責怪的話,倒應該怪嶽徵明。
要不是那天晚上他喝的爛醉,突然打電話給她,她也不會外出,早就從圖書館回寢室了。
哪裡還會那麼晚歸學校,遇上那檔子破事。
不過這話,她也只能在心裡吐槽幾句,沒有說出來。
見喬曉琪還幫着顧銘之說話,嶽徵明是氣不打一處來,側過頭望着她:“小喬,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幫着他說話?要是你在我身邊,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這話一說出來……場面就有點尷尬。
喬曉琪明顯看到,溫知曉的身子僵了僵,那嬌美娟秀的臉上的笑容都顯得不太自在。
“嶽徵明……拜託你搞清楚狀況。”喬曉琪感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籠罩了自己,但也只好解釋着:“銘之是我的男朋友,我肯定幫着他啊。再說了……”溫知曉這麼個溫柔可人兒就在你身邊,你壓根就不珍惜,還說這些話來傷害她。
無心傷害,最爲致命啊!
喬曉琪都有些懷疑,嶽徵明這個人的情商到底是高還是低?
難道他就想不到,每次他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對溫知曉來說,算是一種羞辱!
想到這裡,喬曉琪不禁爲溫知曉默哀三秒鐘,深深地同情。
她的話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了,嶽徵明的臉色變得陰沉,他咬了咬牙,不再說話。
氣氛彷彿就在此刻僵住了,空氣中滿是尷尬的沉默。
喬曉琪咬着下脣,靜靜地看着這場面。
“好!”
終究,還是嶽徵明先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寂。
他眉頭一擰,淡淡的瞥了一眼喬曉琪和顧銘之一眼,隨之,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一步。”
說完,他也不再看一眼,直接轉身就離開。
很快,那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病房之中。
眼見着嶽徵明離開,溫知曉的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來,她咬着下脣,聲音軟軟的:“曉琪,真的是對不起……他這個人……唉……”
“呃……沒事的。”喬曉琪趕緊應道。
“總之,我替他跟你們道歉。”溫知曉蹙眉,輕嘆了一口氣:“你好好養傷,有時間我再來看望你。我先走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點。”
“再見。”
溫知曉急急忙忙的說完這句話,就趕緊追了上去。
等到他們都離開,房間裡又只剩下喬曉琪和顧銘之兩人,面面相覷,皆是無奈的表情。
顧銘之的臉色淡淡的,眉眼中還是透着一股不滿,嘴巴緊抿成一條縫,就是不說話。
看那樣子,倒像是在跟誰生悶氣一樣。
一想到這個比喻,喬曉琪不禁覺得好笑。
她清了清嗓子,試探的說道:“嶽徵明這人啊,多虧遇到了溫知曉。他們兩個要是能夠在一起,那多好啊。”
顧銘之還是不出聲,一副傲嬌的模樣。
喬曉琪無奈,只好強調了一句:“
你說是吧?”
這次她已經明顯是問句了,他總不會不回答自己吧?
然而,這次顧銘之有是有反應了,卻依舊淡漠,只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喬曉琪鬱悶了,覺得腦袋上三根黑線掉下來。
“銘之,你這是吃醋了?”她半開玩笑的問着,又湊了湊過去,緊緊地盯着他,眉眼彎彎。
聽到“吃醋”這兩個字,顧銘之的眉心一動。
他不作聲,只是站起身來,瞥了一眼掛藥水的吊瓶,淡淡的說:“藥水快要完了,我去護士站叫人來。”
“誒——”
可顧銘之卻是沒聽到她的阻攔一樣,直接就朝着病房外面走去。
看着空蕩蕩的病房,喬曉琪深深地無語了。
都說是女人心海底針,要她看,男人心也是海底針。
向來都是顧銘之把她吃的死死的,把她的心事看的清清楚楚。可反過來,她對他卻總是看不透,猜不明。
有的時候,他是那麼的近,有的時候又那麼遠。
她無奈的搖頭,靠着枕頭,閉着眼睛假寐着。
不知不覺中,她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被一陣嘈雜聲音給弄醒的。
“我拜託你……離開她吧……”
“她爸爸的命都已經搭在你們顧家上面了……”
“我們高攀不起……沒可能……”
斷斷續續,諸如此類的話語,聽的喬曉琪心煩意亂的。
她掙扎着坐起身來,明顯看到病房的門是虛掩着的,透過那一條小縫,可以看到點點衣角的顏色。
喬曉琪的聽覺本來就比常人敏銳,仔細一聽這聲音,她立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魏婉婷和顧銘之兩人碰面了!
聽着這斷斷續續說話的內容,他們好像是在爭吵?
這兩天在醫院裡面,她不是沒有考慮到家裡。但一來是怕告訴魏婉婷,會讓他們擔心。二來,她的手機早就碎了,現在跟外界聯繫不到。顧銘之幾乎是無時不刻的陪在自己身邊,她也不好提起家裡的事情來。
見那外面的聲音始終不斷,喬曉琪擰了擰眉頭,沉思了片刻,還是擡頭,對着門口喊了一句:“銘之,你在嗎?”
不大不小的聲音,卻剛剛好能夠讓外面聽到。
很明顯,外面那說話的聲音瞬間停頓了幾秒鐘,隨之,就是腳步聲。
門被輕輕地推開,率先走進來的是魏婉婷,顧銘之跟在她的身後。
喬曉琪像是裝作不知道一般,見到魏婉婷時,露出驚訝的神色來:“媽,你怎麼來了?”
魏婉婷走到牀邊,那張五官端正的臉龐上佈滿了擔憂和疲憊,她捏着喬曉琪的手,不住地嘆息:“曉琪啊你這孩子怎麼就這樣不懂事,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怎麼就不打個電話回來?我怎麼也聯繫不上你,都快要擔心死了!”
見魏婉婷那泛紅的眼圈,喬曉琪知道她是真真切切的擔憂,心底也不禁泛着愧疚。
她抿了抿脣,回握住魏婉婷的手,輕聲道:“媽,我這……不是沒事嗎。就算告訴你,也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
“哪有你這樣想的,你瞞着我,我就不擔心了?”
“嗯……”喬曉琪一時間也答不上來,不動聲色的偷偷瞥了一眼顧銘之,又趕忙轉移了話題:“就你一個人來麼?陳叔和小信呢?”
“你陳叔出差去了,趕不回來。小信在學校裡,我叫他奶奶晚上去接他的。”魏婉婷解釋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喬曉琪,喃喃道:“這纔多久啊,眼見着又是瘦了一圈,都成皮包骨了。”
“哪有那麼誇張。”喬曉琪訕訕的一笑:“再說了,這些日子有銘之在我身邊照顧着……”
話說到這裡,她瞧見魏婉婷的臉色明顯拉了下來,趕緊悻悻的閉上了嘴巴。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尷尬之中。
喬曉琪注意到,顧銘之站在一旁,也始終有些不太自在。
她有點心疼,想了想,擡眼對顧銘之說:“銘之,你可以先出去一會兒嗎?我想跟我媽單獨聊會兒。”
顧銘之愣了片刻,黑色的眼眸緊緊的盯着她,帶着幾分疑惑。
喬曉琪也不多說,只是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無比從容。
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顧銘之頷首,沉聲道:“也好,我就不打擾你們,先出去了。”
他目光恭敬的看了一眼魏婉婷,可是魏婉婷根本就不搭理他,斜着眼睛,冷哼了一聲,絲毫不給他面子。
這樣的刻薄對待,不禁讓喬曉琪想起,顧銘之的舅舅徐國慶也是這樣對待自己的。
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滿滿的不屑。
唉,可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對於過去的事情,往往他們這些長輩更加耿耿於懷。
等到顧銘之離開病房,還貼心的將病房門帶上之後,房間裡面便只剩下母女兩人。
喬曉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知道,不應該再拖下去了,既然決定要跟顧銘之好好在一起,遲早是要坦白的。現在就是個好機會,把自己的心事都跟長輩好好說說。
可還沒等喬曉琪開口,魏婉婷便打開了話匣子。
“曉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聲音冰冷,透着無聲的威嚴。
喬曉琪很少見到魏婉婷如此嚴肅的面容,畢竟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她對自己一直都存在虧欠彌補心理。
看來,讓魏婉婷接受顧銘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喬曉琪抿了抿脣,快速的在大腦中組織語言。
“媽,如你所見,我跟顧銘之已經在一起了。”
“曉琪,你難道忘了你之前有多麼痛苦嗎?你難道忘了他們顧家是害死你爸爸的人嗎?”魏婉婷字字泣血,無比冷靜的問道。
現在想起父親的死亡,喬曉琪的心裡還是會疼的,但疼歸疼,她並不認爲,那能夠成爲她和顧銘之愛情的阻礙。父親如果在天有靈,應該會支持她,去選擇自己喜歡的一切。
“媽,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更何況,那是顧銘之父母的錯誤,這跟他沒有關係……他的父母也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已經是給父親最好的祭奠了。”喬曉琪看了一眼魏婉婷,只見她的表情無比痛苦,似乎陷入了過往的痛苦回憶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