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瘋子,你去永安縣城是談生意?那裡有什麼生意好談?你透露一點唄。”喬曉琪問了一句。
前往永安縣城的路,都是國道,不上高速,所以路況並不是很好。
反正也是閒着,而且手機經過這麼久的折騰,早就沒電了。喬曉琪此刻對身旁的這個楚狂,充滿了好奇。
“我是做古玩的,當然是談古玩的生意唄。”
“……”
見喬曉琪一副無語的模樣,楚狂嘻嘻的笑了笑,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說:“跟你透露一點內部消息。永安縣似乎是出了不少好東西,我這次打算走走,看能不能淘到寶貝。”
聽到他這話,喬曉琪的心裡“咯噔”一下。
腦海裡面最先想到的,是他們這次要去勘察挖掘的項目。
難不成,已經被盜墓賊搶先了?
想到那些珍惜文物在可惡的盜墓賊手中輾轉,她隱隱肉疼。
楚狂正說着,坐在他身旁的一個老大爺睜開了眼睛,打量了一眼他們三人,帶着一股莫名的敵意。
無緣無故就被老大爺鄙視了一眼,喬曉琪真是一頭霧水。
這時,老大爺突然很不屑的說了一句話。
但似乎是方言,總之,喬曉琪是半個字都聽不懂。
倒是一旁的楚狂,眯了眯眼睛,痞裡痞氣的擺了擺手,對老大爺說:“大爺,你可別誤會了。我們都是良民,是來永安縣這邊找朋友玩的。”
老大爺哼哼了兩聲,一副不相信的模樣,撇過了頭,不再看他們。
這一幕可真是莫名其妙。
喬曉琪朝楚狂使了個眼神:“剛纔那大爺說的是什麼啊?我們又沒招他沒惹他。”
“老大爺說的是苗話。他剛纔說,控幫兩,就是刨墳的意思。他是把咱們當做盜墓的了……”
“這……”喬曉琪哭笑不得了。
這可真是六月飛雪,比竇娥還冤吶。
誰不知道,她們考古的,跟盜墓賊那是勢不兩立。
那些盜墓賊讓她們考古的,背了那麼多黑鍋。到現在,還有很大一部分人羣,把考古和盜墓混淆一談。他們認爲考古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官方承認的挖墳行爲罷了。
所以說,讓人們分清這兩者的區別,還是一條艱難而漫長的道路。
“楚瘋子,你竟然連苗話也會?”
“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顧銘之不知道什麼時候坐正了身子,偏頭對楚狂說:“你還是少說點爲妙,省的引人注目。”
楚狂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顧小哥說得對,說得對。是我疏忽了。”
這兩個人一來一往的對話,倒真是把喬曉琪給弄糊塗了。
爲啥她都聽不懂?難不成——正如楚狂說的那樣,男人間的友誼她不懂麼。
路況雖然顛簸曲折,但好歹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了永安縣城。
一個邊陲的小縣城,偏遠又貧窮。一條安河,隔開了兩個區——在建設的新區,和較爲貧瘠的老區。
下了汽車,天空被落日染成粉色。
楚狂揹着他那個大
包,四處張望了一會兒,眼前一亮。
轉身邊對顧銘之他們說:“這一路上有你們陪着真不錯。不過總是要到目的地的,我朋友來接我了。那我就先走了——兩位,有緣再見。”
這一番略顯得文縐縐的話,從一身寬鬆道袍的楚狂口中說出來,並不突兀。
“嗯,再見——”
揮了揮手,只見楚狂扯了扯黑色揹包的帶子,便徑直走過馬路,上了停在路邊的那輛銀白色的麪包車。
很快,那輛車便揚長而去。
這可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來去一陣風。
拖着行李,喬曉琪收回目光:“顧教授,那我們現在……”
顧銘之想了想,拿出手機來:“我跟那邊聯繫一下。”
過了一會兒,便掛斷了電話,眉頭皺了皺。
“怎麼了?”
“從永安縣去七寶鎮的路被雨水給沖壞了,天黑路更不好走。看來今晚只能在永安縣住一晚。明天早上,那邊的村幹部會來接。”
“好吧……”
看着那西沉的太陽,也只能這樣了。
永安縣城不大,根本就沒有稍微像樣的酒店,大部分都是小旅館。可硬是拖着行李找了一圈,一家家的旅館去問,得到的回覆全是沒房了。
這可真是稀奇了!
足足走了快一個小時,喬曉琪實在累得不行,一隻手叉着腰,一臉鬱悶:“這小小縣城的旅館生意也太好了吧?家家爆滿,這沒道理呀。”
顧銘之拉着兩個行李箱,俊朗的臉上也帶着些許的疲憊:“來永安縣的汽車爆滿,這裡的旅店爆滿,不是毫無道理。看來這次,有不少人都蠢蠢欲動了。”
“顧教授,難不成你是指……”
“嗯,希望是我多想了。”顧銘之抿着薄脣,擡步朝前走去:“走吧,前面那家旅館問問。要是再問不到,今晚真的要流落街頭了。”
喬曉琪也趕緊跟上他的步伐,一起朝着那家旅館走去。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個旅館還有房!
當前臺阿姨用帶着口音的普通話說出“我們還有房間”這句話時,喬曉琪真想衝上去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真的是蒼天有眼啊,要是再找不到的話,她的腿可真是要累斷了。
想到可以舒舒服服洗個澡,然後到大牀上舒舒服服睡一覺,喬曉琪便迫不及待,麻利的從錢包中拿出身份證來。
“那我們要兩個房間。”
“兩個?我們只剩下一間大牀房了。”前臺阿姨有些爲難的說,又打量了一下他們兩人,隨即笑着說:“哎呀,小情侶嘛住在一起沒事的啦。我家的牀很大的,兩個人睡妥妥的。”
“不是……我們不是……”喬曉琪還來不及解釋,就被阿姨給打斷了。
“哎呀小姑娘別不好意思嘛,像是你們這樣的小情侶我是見多了的。沒事的,沒事的哈。現在我們這裡可就最後一間房了,你們到底要不要?”
要,還是不要,這可真是個糾結的抉擇。
如果要的話,就要跟顧銘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想想都覺得很羞恥,很尷尬好
麼!!
可如果不要的話,錯過這一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下一間有房的旅館。而且按照目前的趨勢,流落街頭的可能性非常大!
就在喬曉琪咬着嘴脣,內心進行着激烈鬥爭的時候,顧銘之說話了。
他的聲音清越又肯定:“就這一間房。”
說着,又將身份證拿出來,遞給前臺阿姨:“登記吧。”
不得不說,身份證上的顧銘之照片,一表人才,俊朗清秀……要知道,證件照簡直是檢驗一個人顏值的鬼門關!
等喬曉琪將自己錯誤的關注點擺正的時候,前臺阿姨已然將房卡遞給了顧銘之。
這麼個小旅館,竟然還是用房卡,倒是讓喬曉琪有些驚訝的。
“走吧。”顧銘之兩隻手拿着行李,將鑰匙遞給喬曉琪:“你走前面,開門。”
怔怔的接過放房卡,喬曉琪整個大腦都是懵懂的,訥訥的應了一聲,便老老實實的走在前頭。
“滴——”的一聲刷開房門。
裡面的擺設很簡單,但很乾淨。電視空調什麼的都有,空間也比較大。至於牀,也正如前臺阿姨所說,很大……
然而,一想到跟顧銘之要在同一個房間過夜,喬曉琪根本就沒有淡定下來好麼!
尷尬,讓她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將行李放好,喬曉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手機,來來去去的滑屏,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顧銘之從行李箱裡將筆記本電腦拿出來,放在一旁充電。
“肚子餓不餓?”他擡眼看着無比拘謹的喬曉琪,淡淡的問道。
“有點。”喬曉琪無比實誠的應道,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
“我看到樓下有賣米線的。”
顧銘之說着,站起身來:“你在房裡歇息,我給你打包一份回來。”
“那是不是太麻煩了。我跟你一起去吧。”喬曉琪說着,就要起身。
顧銘之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走了這麼久,你肯定累了。洗個澡好好休息,我去就成了。”
這話語中無形之中透露出來的意思,讓人絲毫不能抗拒。
聽到那輕輕地關門聲,喬曉琪也反應過來幾分。
看來顧教授也感受到了尷尬的氣氛,所以找了個藉口出去,也正好給時間讓喬曉琪安安心心洗個澡。
這份細膩心思,讓她的心裡一暖。
打開行李箱,找出換洗的衣服,便徑直去了浴室。
浴室的燈光昏黃,藉着鏡子,喬曉琪看到一張寫滿了疲憊的臉龐。
打從昨天下午上火車,到現在安頓下來,這一路可真是折騰啊。
本來指着今晚能夠好好睡一覺,但看目前的狀況……看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這老式的熱水器,讓喬曉琪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噴出熱水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之,一身難聞的火車味道,讓喬曉琪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
當溫熱的水落在赤裸的肌膚上,那暖意漸漸地撫慰着一路的風塵僕僕。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得到了釋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