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不知道是誰的心跳的好大聲。
歐珂直覺的想把任書推開,可是他的手卻加重了力道。疼痛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對了,任書這是故意演給老大看的。假裝他們兩個在一起了,老大就不能拿她做擋箭牌,說不定就會好好面對對悅涵姐的感情了。
可是,自己一定要犧牲這麼大嗎?
想否認又不能開口的感覺真的好難受,歐珂覺得悶悶的,乾脆就不講話。
吳涯的眼睛一直在專注的盯着他們,試圖找出一絲破綻。可是任書的樣子不像在說謊,而歐珂低着頭看不見表情,耳朵卻紅了。
於是他笑了:“原來是這樣,你們到底是在一起了,難怪急着撮合我跟悅涵。阿珂,你果然是與衆不同,這麼多年了終於夢想成真。”
這是誇獎還是嘲諷?
我沒有!歐珂驀地擡頭想解釋些什麼,可吳涯已經轉過身去,而與此同時任書那個天殺的居然又加重了力道。
痛啊!她一定會骨折,到時候絕對要任書賠她個十萬八萬的損失費。
“我們也是爲了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任書今天的目的基本已經達到,便拖着歐珂離開了。
歐珂甚至沒來得及跟老大告別,就被拖到了電梯旁。電梯剛好在這時打開,六子帶着小五從裡面走出來。
“歐珂,書生,你們怎麼會在一起?”六子大吃一驚。
歐珂只好乾笑:“我們都來找老大,碰巧遇上的,呵呵。那個,我們要走了,小五再見,六子再見。”
倉促的打過招呼,歐珂趕緊和任書進了電梯,沒注意到六子一直在研究任書那隻抓着歐珂胳膊的手。而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似乎聽到六子後知後覺的大吼:“爲什麼要先跟這隻狗說再見!”
“連小五都是雪白的。”歐珂自言自語。
“小五在悅涵出現之前就有了。”
對吳涯真是瞭若指掌啊,真正喜歡他的其實是你吧?
歐珂終於想起來要找任書算賬了:“還不把你的手拿開?”
任書一怔,終於鬆開手。
SHIT,居然淤青了一大塊。歐珂用控訴的眼神使勁的瞪任書,直到他終於有了點愧疚的意思。
“事出緊急,我不是故意的。”
“隨機的也不行!憑什麼你一隨機我就要倒黴,受皮肉之苦還不算,居然連名譽都要受損!”歐珂快哭出來了。
她錯了行不行!五年前她就不該去參加那場比賽,不去參加比賽就不會認識任書,不認識任書就不會對他一見鍾情,不對他一見鍾情就不會當衆表白,不當衆表白就不會接二連三的認識這羣冤家,搞得自己現在勞心勞力還搭上清白!
這時電梯開了,一個大嬸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走了進來。任書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只見歐珂眼淚汪汪身上還帶着大片的淤青,看起來十足一個家暴的受害者形象;而他,毫無疑問的就是會家暴的變態丈夫。
他可不希望有這種形象,於是電梯一到一樓,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他便拉起歐珂的手快速往外走。不過這次,他努力控制了一下力道。
在他們之後出來的大嬸有些糾結:需不需要打電話報警?
“你走慢點!”歐珂有點跟不上任書的腳步,累的直喘粗氣。
被她這麼一喊,任書才稍稍放慢速度:“我餓了,我們去吃飯!”
吃飯就吃飯,幹嘛要拉着她跟逃命一樣?
歐珂擡了擡手:“我自己會走。”
任書卻頭也不回的說:“你走的太慢了。”
所以現在是怎樣,慢一點就會被餓死是不是?
坐到車上以後,歐珂才終於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完全呼出去呢,就聽見任書說:“我剛剛那麼說的用意你應該明白,爲了不讓烏鴉起疑,我希望在他們和好之前我們可以一直假裝是情侶關係。”
“憑什麼啊?”
“你不是悅涵的朋友嗎?”
“是。可是任書,我現在真的很討厭很討厭你,討厭到最好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你要我配合你做這種事,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任書一個急剎車,害沒有防備又沒系安全帶的歐珂差點撞到前面。
“喂,你幹嘛?”她火冒三丈的質問任書,卻不料他正惱怒的死死盯着自己,看起來比她還要生氣。
歐珂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唾沫,默默的往車門靠了靠。任書看起來很危險,她要不要跳車逃跑?
就在氣氛緊張到快讓歐珂受不了的時候,任書轉回頭去,說了句:“你在車上等我一下。”接着,竟然下車了。
他不是很餓嗎,餓的走慢一步都不行,這會怎麼又半途下車了?
可歐珂剛剛真的被他嚇到了,除了乖乖的應了一聲,什麼都沒敢做。
她看到任書下車後小跑着進了路邊的一家藥店,過了一會拎着一袋子東西走了出來。
歐珂更沉默了,她下意識的用手摸着另一隻胳膊淤青的地方,視線一直追隨着任書。
果然,他上車後將那一包東西丟給歐珂,附加一句:“拿去,晚上拿紅花油推一下。”
好吧,算他還有一點良心。
但是,“紅花油?我沒有傷的那麼嚴重吧?不過,這個我收下了。”
“哼。”任書轉動方向盤,不再吭聲。
五年過後的第三次見面,因爲吳涯和齊悅涵的介入,讓歐珂根本沒時間去感受面對任書時的心情。她突然想起當初那段日子,光是看着他的背影或者側面,心裡就感到好滿足。
那應該是一種單純的卻又虛無縹緲的幸福。
“任書,我收回剛剛說的話。你是我喜歡過的人,我不應該討厭你的。以後,我們做朋友吧。”
任書還是沒有說話,可是歐珂發誓,她看到他笑了一下。
他們最後來到了一傢俬房菜館,看起來雖然沒有吳涯帶歐珂去的那家豪華,但這種小資小調的地方肯定也不是窮苦老百姓平時會選擇的。
認識了任書跟吳涯的好處,看來就是能吃到不少好東西啊。
菜館的大小跟小花女王差不多,可以容納的客人寥寥無幾。如果不是這裡的菜特別好吃特別貴就是老闆抱着玩票性質在經營,否則的話就是這裡開業不久很快就要倒閉。
歐珂跟着任書往裡走,放眼望去只見到了三四位客人。店裡的人似乎跟任書很熟,因爲他的出現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反應,大家根本都跟沒看到他一樣,只是在見到跟在後面的歐珂時纔好奇的多瞄了幾眼。
任書卻目不斜視,一直往裡走往裡走。歐珂心想他不會想去廁所吧,不知男女廁所離的遠不遠,乾脆也去一下好了。
可等快要撞牆了,她纔看到在極隱蔽的地方有個窄窄的樓梯。樓梯的燈是聲控的,他們一走上去四周就亮了起來。
“原來還有一層。”
聽見歐珂的自言自語,任書難得好心的跟她解釋:“上層是給老闆的親人朋友用的。”
“那麼你?”歐珂想問的是,你是老闆的親人還是朋友。但話還沒說完,她就被樓梯旁牆壁上掛滿的相片給吸引了。
那是一個男孩從嬰兒時期到帶上紅領巾期間的照片,無一例外的,每一張都好嚴肅。這是一個不合邏輯的事情,那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有煩心事?可照片告訴她,這個長相清秀的男生似乎天生就是皺着眉頭的。
這麼多年,他的樣子變了不少,可這副表情還真是持久不變啊!
“喂,任書,你幹嘛走這麼快?既然有膽帶我來,別沒膽讓我看啊!”歐珂快走幾步追上任書。
後者走的卻更快了:“不餓的話,你就慢慢看吧。”
切!還真以爲自己是大明星啊,不是每個人的童年照都那麼吸引人的好嘛?
不過,這些照片充分說明了任書跟這裡老闆的關係。會把他小時候的照片這樣貼出來,這種事應該只有父母纔會做吧。
事實證明歐珂的猜測沒有錯,她剛走上二樓,就見一個身影飛過來,然後掛在了任書身上。
“寶貝,我還以爲你今天不來了呢。”
好嗲的聲音,歐珂使勁甩了一下身上掉下的雞皮疙瘩,擺出一個笑容走了過去。
“咦,這不是?”
趴在任書身上的人總算肯下來了,卻是圍着歐珂繞起圈來。歐珂也趁機打量了一下她:一頭紅色的短髮,臉上是精緻的妝容,身穿黑色連衣裙,以及一雙至少七寸高的黑色高跟鞋。
除了剛剛那一幕,現在的她看起來簡直優雅極了,讓人猜不透她的年齡。
歐珂不知該怎麼稱呼對方,只好用眼神詢問任書。
見到這副情形,已經有些後悔帶歐珂來這裡的任書,嘆口氣說:“歐珂,這是我媽。”
嗯!歐珂深吸了一口氣,她還以爲是姐姐呢。
而同樣的,任媽媽也深吸了一口氣:“歐珂?真的是歐珂!天哪,歐珂!”
“是我,阿姨你好。”歐珂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問題嗎,會讓任媽媽這樣大驚小怪。不過出於禮貌,還是立刻笑着打招呼。
“你好你好。”任媽媽笑的跟朵花一樣,立刻親暱的挽起歐珂的胳膊,帶她往裡走。“來,歐珂,到裡面坐,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歐珂的淤青被她碰到,忍不住“啊”了一聲。任媽媽聞聲忙放開她的胳膊,小心的看一下,繼而驚訝的捂住嘴:“歐珂,怎麼會受傷,怎麼弄的?”
“是我不小心。”跟在他們後面的任書主動坦白。
沒想到任媽媽聽了居然竊笑起來:“你這個死小子,對女孩子要溫柔一點嘛,不要弄疼人家啊!”
“媽,你說什麼呢?”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知道你們現在肯定很累,等着啊,我去做好吃的。”
等任媽媽開心的去了半開放式的廚房,歐珂卻還是沒弄明白:他們母子剛剛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