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是說鋅錠?”馬林大吃一驚,繼而喜出望外。有了鋅錠,他的很多想法,就可以付諸實施了。比如,弄白鐵皮,給船底包裹白鐵皮,防止船蛆對船蛆的啃噬。
要知道,很多木船出事,就是因爲船底被船蛆啃噬得破洞了,或者快要破洞了。再被敵軍炮彈一砸,或者風浪一拍擊,船就漏了。西班牙無敵艦隊,就是在船蛆、海上風浪和英國人的紅夷大炮的聯合打擊下,才完蛋的。真正被英國人的火炮單獨擊沉的,反而不多。
聽完侍衛的彙報,馬林立即坐不住了,而且有些睡不着。第二天天剛亮,馬林就頂着黑眼圈去了埃姆登港。
然後,馬林見到了紐芬蘭島運回來的鋅錠……
這次運回來的鋅錠並不多,一堆鋅錠,總重只有1噸左右。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巴肯斯鉛鋅礦的礦石運出來太困難了。
就這1噸鋅錠,是馬林的手下們,用騾子隊,從巴肯斯山區,把礦石翻山越嶺地馱到海邊的科納布魯克港的,一共運了大約17噸礦石(礦石含鋅6%左右)。在那裡,有一個鼓風爐,以及從布雷頓角島運來的冶煉所需的煤炭……
事實上,光靠馬林手下那個騾子隊,根本運不出17噸礦石。是科納布魯克的長官,用大量布雷頓角島出產的食鹽和其他受紐芬蘭島上的內陸的貝奧圖克人歡迎的商品,換取當地人使用他們馴養的馴鹿,幫忙一起馱的。
紐芬蘭島上內陸的貝奧圖克人,主要在內陸高原上放牧馴鹿爲生。內陸不像沿海,沿海的漁民,煮海魚吃,就能補充到很多鹽分。畢竟,是鹹水魚,自身就含鹽分。
而內陸的貝奧圖克人,可不靠海,他們是很缺鹽的。有時候,爲了補充鹽分,他們不得不學着馴鹿,去舔食一些巖壁上的鹽分。或者,殺了馴鹿喝馴鹿血補充鹽分。但是,這兩個辦法,都有些杯水車薪,補充不了太多鹽分。
而馬林正好把煮鹽基地都搬遷到布雷頓角島來了,這邊的食鹽產量很大。所以,送那些貝奧圖克人一點食鹽,毫無壓力。就好像種田大戶送人家一袋米,有壓力嗎?沒有!
但對於那些內陸的貝奧圖克人來說,那就是莫大的恩情了。爲了還人情,這些樸素的內陸貝奧圖克人,不但幫忙挖礦,還挑出一些力氣大、脾氣好的馴鹿,幫忙馱鉛鋅礦石。
雖然馴鹿馱力趕不上騾子,但走山道卻沒啥問題。畢竟,這裡是它們的主場。就算馱力不如騾子,但當地人的馴鹿多,數量上來了,馱的也不少。最終,第一批科納布魯克的冶煉廠獲得了17噸礦石。
根據馬林的建議,工匠們在鼓風爐上方做了小小的改動——上方的煙氣出口使用了一個銅管,彎曲導向側邊。但銅管之後上面附了一個冷水槽,給銅管降溫。
原本,沒有這根銅管的話,鋅會化爲蒸汽,直接從鼓風爐頂部逸散掉。可有了這根有冷水槽幫忙冷卻的銅管,鋅蒸汽就直接被冷卻下來,先化爲鋅液,並凝結沉到底部,然後沿着銅管往下滑……
當然,也有不少鋅液,直接在銅管上凝結成固體了,但大部分還是流了出來……
事後,再在粗銅管內壁同刮刀刮一刮附在上面的白色鋅層,得到了粗鋅。再接着,用一個溫度只有幾百度的火爐,把粗鋅再熔化了,經過攪拌分離等處理手段後,去除雜質,提煉出雜質較少的鋅錠……
當然,在馬林眼裡,1噸鋅錠,實在不算多啊!因爲,鋅的用途實在太大太廣了……
所以,馬林決定——再購買100頭騾子,用於紐芬蘭島上巴肯斯鉛鋅礦的礦石的運輸。之前馬林只派去了10頭騾子,實在不夠用啊……
不過,有了這一噸鋅錠,馬林倒是可以開始弄白鐵皮了……
於是,馬林下令鋼鐵廠,開始製造大量的薄鐵皮,並裁剪成二分之一平米大小……
之所以只弄半平方米,是因爲鋅錠太少啊……
馬林下令建造了一個平底的爐子,並把鋅錠在平底爐子裡融化成鋅液。然後,把裁剪好的普通鐵皮,再事先打好釘眼後,丟進鋅液裡浸泡一會兒,然後,撈出來……這樣,一個鍍鋅的白鐵皮,就這樣成功造出來了……
之所以事先打好釘眼,是爲了防止朝船的底部釘的時候,釘子會破壞鍍鋅層。這樣的話,白鐵皮就更容易被海水腐蝕了。而事先釘上釘眼的話,即使再釘上釘子,也不會破壞鍍鋅層。這樣,鍍鋅白鐵皮就更不容易受到海水的腐蝕了……
雖然,白鐵皮的耐海水腐蝕能力差了銅皮不少。可是,起碼也能堅持一兩年。只要不自己作死去蹭到礁石,破壞鍍鋅層,白鐵皮還是能用很長時間的。等到被腐蝕壞了後,大不了再更換一張白鐵皮唄。反正,白鐵皮成本比銅皮低多了……
然後,再弄出一批白鐵皮後,馬林下令——給一艘戰艦的底部,開始釘上白鐵皮。釘好後,出海測試結果……
反正,等到阿本去巴拿馬探索的船隊歸來,亞美利哥差不多就可以帶着底部都包裹了白鐵皮的幾艘船,沿着大西洋西海岸和南太平洋西海岸的陸地沿線,先趕去巴拿馬城,然後再啓動往東方大明的航線了……
而到了那個時候,科納布魯克也差不多可以生產出十幾二十噸的鋅錠送回來了。那樣的話,可以弄出很多白鐵皮,用來釘需要出海的船隻的水線下部分。
當然,還得儲備一批備用的白鐵皮,以防需要更換。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航海途中船隻會不會磕磕碰碰。要是狠狠地撞上礁石那肯定完蛋,但若是蹭到了,把某些白鐵皮的鍍鋅層給刮壞了,那最好的處理辦法,則是用備用的白鐵皮,把蹭壞的白鐵皮給更換下來。
反正,船身水線下部分,是一塊塊的白鐵皮給釘上去的。想要更換白鐵皮,只需要把船隻開到一個合適的潮汐區。落潮的時候,船隻暫時擱淺,工匠們下去換白鐵皮。等到漲潮了,船隻繼續航行……
看着潔白得發亮的白鐵皮,工匠們分分讚歎道:
“好像白銀的樣子啊!”可是,他們都知道,那是一種易熔化的金屬錠鍍在普通鐵皮外面後的效果,而不是真的白銀做的。
但讓那些工匠驚訝的是——他們似乎沒聽過這種金屬,從熔點等屬性上看,它有些像錫,但比錫更加閃亮。銀白色的白鐵皮,甚至可以拿來當鏡子了。在玻璃鏡子被威尼斯人發明之前,白鐵皮似乎可以和銅鏡相媲美了……也正是參照這個屬性,馬林讓人用白鐵皮,做了幾個利用白鐵皮反光特性的太陽竈,代替昂貴的銅皮做的太陽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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