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了好一陣子後,亨利七世才陰沉着臉問道:
“你說的話都句句屬實嗎?”
韋伯一副害怕的樣子,但還是挺起胸膛道:
“半夜時分就見分曉了!”
亨利七世點點頭,滿臉陰沉地吩咐道:
“好吧,你先下去。理查德,你今晚也別回去了……”
理查德.波爾頓時臉上一僵,但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他知道亨利七世的意思,是怕自己給瑪格麗特通風報信。不過,理查德.波爾本就是亨利七世的死忠,他對亨利七世的忠心,要超過對瑪格麗特的感情。
事實上,瑪格麗特郡主從來沒有看得起過理查德.波爾,畢竟,瑪格麗特是出身約克王朝的公主,而理查德.波爾,不過是亨利七世的隨從出身,爵位只是個爵士。
但不管怎麼說,瑪格麗特也是孩兒他娘,而且是五個孩子他娘……即使沒有感情,但就衝着對方爲他生了五個孩子,他也的確有些不忍。只是,亨利七世的命令不可謂,他也是亨利七世的死忠。所以,理查德.波爾最終嘆了口氣,去亨利七世爲他安排的房間去休息了。
理查德.波爾離開後,亨利七世立即佈置,安排精銳軍隊,埋伏在東門附近。韋伯沒有提供伏兵的隱藏地點,這是馬林故意安排的。如果讓亨利七世的軍隊早早地找到埋伏兵馬的那個小院,效果不如讓其手下們親眼目睹瑪格麗特手下的“叛亂”來得直觀和猛烈。要是不夠刺激,亨利七世也許不會殺瑪格麗特。要是馬林的大軍攻入倫敦時,瑪格麗特還活着,那就難處理了。所以,韋伯故意只說他們半夜會奪城門,但更具體的細節,就說不知道。而這,也很讓人信服。畢竟,啥都知道,才讓人有些不敢相信呢。
半夜11點多的樣子,波爾府邸的後門忽然打開了。兩個瑪格麗特郡主的心腹侍從,悄悄地從後門溜出來,分別從小巷裡穿梭向東門和西門……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行蹤早就被亨利七世的手下監視了……
“哼,果然出手了嗎?”收到消息的亨利七世冷笑道。
瑪格麗特郡主的心腹出去,並不是通知那些人動手,而是察看情況的。這兩人也不是和偷襲城門的那兩羣人匯合的,而是會躲在暗處,觀察結果。若是奪取了城門,他們自然會仗着對城裡地形熟悉,快速趕回府中,通知瑪格麗特郡主。反過來,若是失敗了,同樣要通知瑪格麗特郡主,好早做打算。
要是西門內的北海商會的負責奪門的負責人知道了,肯定要冒出一身冷汗。因爲,來西門附近的人若是直接找上門,絕對會連累死他們的……
幸好,兩人只是去城門附近觀察戰況的,而不是直接聯繫的。不然,鐵定被坑死。
半夜12點過後,大約一百多名手持刀盾的壯漢,陸陸續續地從倫敦城東門內附近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裡走了出來。領頭的人在進入東大街之前,還冒頭出來,左看右看了好一會兒,發現沒問題後,才帶着手下走上大街。
靠近東門百米內後,領頭的人大喝一聲“GO”,然後一百多號人就殺向了東城門的城門洞……
但就在此時,忽然從東城門內側南北邊的小巷子裡,陸陸續續出來了上千兵馬。而且,還特麼都是穿了鎧甲的正規軍……要知道,此時整個倫敦城內也就兩三千正規軍,出動上千正規軍,實在太看得起他們了……
帶頭的人冷汗頓時嘩嘩直流——尼瑪,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上千正規軍戰士來圍堵他們?
但此時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只好咬着牙繼續衝向城門洞……
很可惜,他們的人數太少了,面對十倍之敵,他們即使豁了出去,也沒什麼卵用……
瑪格麗特郡主招募的這批人,都是英格蘭的亡命之徒。個人武藝也許不錯,單挑也許能打敗一個正規軍士兵。可是,團戰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他們擅長的。
若是靠着偷襲,被他們衝進城門洞,城門洞裡值守的上百名英軍估計還真難逃失敗。畢竟,他們佔了先手,而守軍毫無防備。
可是,面對上千穿了鎧甲的正規軍,這些人也很無奈啊……
說白了,他們身上無甲,只有一個木盾和一柄單手刀。若是拋開木盾,把單手刀弄短點,那他們就活脫脫一羣古惑仔。最多,算是古惑仔裡的一羣紅棍打手而已。了不起,是一百多個陳浩南。
可是,此刻攔在他們面前的,是上千穿了鎧甲的正規軍,很多人還是武藝高強的王宮侍衛……如此實力差距之下,這羣古惑仔很快被剿滅了……
與此同時,瑪格麗特郡主派來觀察形勢的人,也被跟隨其後的英格蘭王室密探,給悄悄地抓了起來。
但幸運的是,派往西門的那個侍從性情似乎很剛烈。在遭到圍堵後,他拔出劍拼死抵抗,最終被格殺當場。同時,隨着他的死,西城門的秘密也就保留了下來。
而且,這場抓捕引發的廝殺,就特麼發生在北海商會的人馬租的小院的附近。得,都不用北海商會的人找藉口,院子裡的人就不敢出門了。很明顯,此時出門等於找死啊……
收拾完偷襲東門的那一百多古惑仔之後,大軍很快包圍了理查德.波爾的居所。很快,一臉不甘的瑪格麗特郡主被帶了出來,押送往王宮……
瑪格麗特郡主此時心裡滿是憤恨和不甘,她萬萬沒想到,眼看弟弟都要攻下倫敦了,自己的手下居然失手,而且自己還被擒了……真是太倒黴了……
見到亨利七世的時候,瑪格麗特郡主還是滿臉的憤憤不平。
亨利七世滿臉憤怒地對瑪格麗特郡主吼道:
“我哪裡對不起你了?我沒有殺你,還封泥做女伯爵,還給你找了個好丈夫,你爲什麼還要折騰?老老實實地過下去不好嗎?非要叛亂?”
瑪格麗特郡主知道自己完蛋了,也不甘示弱地迴應道:
“我叛亂?叛亂的是你吧?你在一羣亂臣賊子的支持下殺了國王,僭越稱王,你不過是個僭主而已,有什麼資格當國王?要知道,亨利四世陛下早就剝奪了你這一脈的繼承權,你根本沒有資格當國王!”
“混賬,朕順應天命,才成爲英格蘭之主的!”亨利七世大怒道。
“你所謂的‘順應天命’,就是弒君自立吧?僭主!”瑪格麗特郡主毫不示弱地反擊道。
“我不是弒君者,理查三世纔是弒君者。我是給愛德華五世陛下報仇,才消滅了理查三世這個真正的弒君者的!”亨利七世辯解道。
“證據呢?你連證據都沒有,也好意思說理查三世弒君?這都二十年了,你什麼證據都沒有,如何證明你的說辭?所以,你纔是真正的弒君者,一個強盜,一個僭主,一個卑劣無恥的小人!”
這話正好戳到了亨利七世的痛腳——他的確拿不出什麼有效的證據證明理查三世弒君。所以,氣急敗壞的他,直接叫來了理查德.波爾:
“理查德,你自己處理吧。放心,她的索爾茲伯裡伯爵的爵位,會傳給你的長子亨利的!”亨利七世滿臉陰沉地說道。
理查德.波爾的兒子叫亨利.波爾,連名字都和主子一樣,可見理查德.波爾真是一條好忠犬。
在心裡掙扎了好一陣子後,理查德.波爾纔對亨利七世說道:
“陛下,請給臣一杯毒酒……另外,請別對外說瑪格麗特是叛亂被殺,就說是意外身亡……”說完,他跪在了亨利七世面前……
亨利七世想了想,還是決定給手下心腹一個面子:
“好吧,朕就對外宣佈,瑪格麗特是突發惡疾而亡……”
很快,亨利七世的手下取來了毒酒。理查德.波爾滿臉苦澀地把酒杯遞給瑪格麗特道:
“喝吧,這樣你至少能留個全屍……”
爲了表明對亨利七世的忠誠,他這也算“殺妻證‘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