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被愛德華說對了,當新晉加萊伯爵弗朗索瓦把那些被俘的步兵和民壯帶回國後,路易十二滿臉黑線地問道:
“那些船呢?還有水手?”
弗朗索瓦伯爵只好把愛德華的理由重複了一遍……
路易十二大怒:
“特麼的,愛德華欺朕太甚!一百艘戰船,幾百條貨船,全部被亨利七世處理掉了?連水手也都被處理了?那可是一萬多水手啊!”路易十二氣得直跳腳。
事實上,對於那5000步兵和一萬多民壯,路易十二還真不太在乎。法蘭西軍隊的核心是那些騎士,只要騎士班底還在,隨便徵召一些民壯訓練一下,就能組成新的軍團。而法蘭西王國那麼多人口,步卒和民壯是最不值錢的。甚至,這些人賴在英格蘭,還能耗一耗英格蘭的糧食呢。
之前,理查德.波爾在加萊和法國談判的時候,路易十二的代表問都沒問那些民壯和步卒,而是隻問那些船(尤其是戰船)和那些老練的水手。路易十二願意花大價錢贖回那些戰船和水手,都沒提那些民壯和步卒。
但亨利七世也不是傻瓜,知道把戰船和水手都歸還法國的話,法國會再度擁有威脅英格蘭的能力。所以,亨利七世也不在乎贖金,就是不願意讓法國人贖回戰船和水手,連貨船都不願意給,只願意給步兵和民壯。雙方僵持了很久,直到愛德華攻破倫敦……
雖然亨利七世被砍了腦袋,理查德.波爾也被愛德華同樣用毒酒賜死,可之前亨利七世的原則,愛德華也是保留了下來——就是遏制法國海上力量……
只要愛德華不歸還那些戰船和水手,那麼,法國就沒有絲毫的海上力量來威脅到英格蘭。就像現在,路易十二氣得直跳腳,但愣是拿英格蘭沒有任何辦法……
眼看法國拿英格蘭沒有任何辦法,愛德華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馬林伯爵,你說,朕要不要反悔掉小瑪格麗特和路易十二兒子的婚約?”愛德華認爲,既然法國拿自己沒有任何辦法,不如毀約算了。反正,經過這次的事,愛德華領導下的英格蘭,和法國關係也別想好了。
馬林心頭頓時膩歪了——尼瑪德,你要毀了和路易十二的婚約,是不是連我兒子的第二順位的婚約也一起毀掉?這可不行……
於是,馬林正色道:
“陛下,人無信不立,更何況是一國之君?陛下春秋鼎盛,以後子嗣衆多,何必爲瑪格麗特公主的婚事而讓自己失信於人?而且,我們當初簽訂過《南特條約》,路易十二那裡有文本存世。若是公然毀約,會對您的聲望有巨大的影響。反正,臣估摸着,路易十二老了,估計也生不出兒子了。這麼多年沒兒子,臣不信他還能生出兒子來……”
愛德華點點頭,他也覺得路易十二一把年紀了,估計生不出兒子了……
事實上,路易十二才四十多歲。這要擱在21世紀,正是一個男人風華正茂的時刻。擱在某黨派,都能算“青年幹部”。但是,在16世紀初的歐洲,卻是不折不扣的老夫子了。
因爲,這個年代,歐洲醫療水平極差,到處充斥着放血流和鴉一片流的庸醫。加上男人過了四十歲,身體抵抗疾病的能力,也不如二三十歲時那麼強了。在這個生病純粹靠身體硬抗的年代,生理機能下降就代表着生個病就容易死……因此,四十多歲去世的貴族,在這個年代的歐洲,是非常普遍的。而說路易十二老了,也不能算錯。哪像後世,連青年的定義,都放到了44歲……
“那要是路易十二真的生出了兒子,而朕又只有瑪格麗特一個女兒的話……”愛德華擔憂地說道。
“若是路易十二真的生出了兒子,您再反悔也不遲啊!反正,瑪格麗特公主年紀還小。而且,這幾年是陛下穩固在英格蘭統治的關鍵時期,還是別節外生枝的好。公然毀約,可是會影響到陛下的信譽的。即使毀約,也得等完全掌控了英格蘭才行……”
馬林一臉正色地勸諫,但心裡想的卻是——哼,早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等你完全掌控了英格蘭,我就悄悄搞掉你,自己接盤英格蘭……
愛德華想了想,覺得馬林說的的確很有道理。他現在剛剛掌控英格蘭,統治還極不穩固。若是公然毀約,的確影響聲譽,沒準會造成國民對他不信任。於是,愛德華就暫時放棄了毀約的想法……
正當二人談話的時候,殿外傳來爭吵聲。愛德華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誰特麼敢在殿外吵鬧?要知道,愛德華前兩天才殺了幾千人啊,可以說是兇名赫赫了。沒想到,這時候,還有人敢挑釁啊……
沒多久,出去打探消息的侍衛回來了,他向愛德華稟報道:
“陛下,是您之前留在都柏林的法國廚子和侍從。他們說,是回來繼續追隨安娜王后的……”
“法國廚子……”愛德華皺了皺眉,心裡有些猶豫。因爲,法國廚子做的菜,的確比較美味啊……
要知道,英格蘭從中世紀開始,就以“黑暗料理”著稱,是歐洲飲食最糟糕的國家之一。而安娜的法國廚子,是杜爾特伯爵特地派來的,還從胖子兄弟那裡學到了一些做法國大餐的手段,的確很合乎愛德華的胃口。所以,愛德華有些猶豫了……畢竟,身爲君王,他也不想天天吃黑暗料理……
馬林看出了愛德華的猶豫,連忙進言道:
“陛下,您還是不要把他們放進宮的好……”
“爲什麼?法國廚子做的菜的確很好吃啊……”說完,愛德華還流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可是,他們是杜爾特伯爵派來的人……”馬林提醒道。他可不想看見愛德華被法國人毒死。法國人現在那麼痛恨愛德華,真有可能讓廚子下毒手。
“杜爾特伯爵也是朕的岳父呢。”愛德華猶豫地說道。
“但據臣所知,杜爾特伯爵不僅是路易十二的寵臣,還是路易十二的情報官。沒準,那些廚子和法國侍從,都是杜爾特伯爵安排的法國間諜呢。若是他們想要謀害陛下……”
愛德華忽然也想起來上次被踢蛋的經過,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最終,愛德華還是點了點頭,沒有接納那些人。於是,愛德華吩咐手下,讓他們把那些法國廚子和侍從,安排到宮外,找一個地方安置。
“可惜了呀,朕再也吃不到法國美食了……”愛德華有些惋惜地說道。
“陛下若是真想吃美食,不如臣推薦一兩個廚子過來?保證比那個法國廚子廚藝好。就像上次陛下吃的那個紅燒肉,就是臣的軍中廚子做出來的。但是,那些軍隊的廚子廚藝其實很差,臣宮中的廚子,逼它們廚藝好一百倍……”
“當真?”想到那美味的紅燒肉,愛德華也有些流口水。不過,想了想後,愛德華還是搖了搖頭道:
“朕還是使用英格蘭人當廚子吧,這樣安全點。”
“麻蛋,這會兒知道謹慎了?剛纔還要把法國奸細放進宮呢……”馬林腹誹道。
但很快,馬林想出了折中辦法:
“要不,臣讓自己的宮中御廚過來,教會陛下您制定的御廚,然後回國?”
愛德華想了想,好像這樣的確安全。於是,他點點頭,道:
“好,就這麼安排。朕要先派人去民間打聽下,倫敦有哪些名廚,好招進宮裡來幫朕做菜……”
聽到這裡,馬林的眼睛頓時亮了……
因爲,馬林想起來——他讓北海商會在倫敦經營多年,貌似,培養了不少廚子呢……
除了北海商會自用的一些廚子,馬林還從當地人中發展下線,還開了一些飯館,培養了一些廚子。若是給這些廚子特別培訓下,讓他們脫穎而出,進入愛德華的宮中……那以後情報來源就穩了啊……
御廚問題,可是大問題。愛德華顯然也明白,所以之前亨利七世用的那些廚子,他一個不會要,免得自己被毒死。所以,愛德華肯定會重新挑選廚子的。
但廚子也是需要天賦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民間挑選背景清白的好廚子。而馬林麾下的北海商會,正好有培養過一些廚子。也許,可以趁此機會,把他們安排進宮中呢……
要知道,御廚可是非常重要的崗位。拿到這個位置,就可以隨時知曉愛德華的身體狀況(身體不好胃口都會不好),關鍵時刻,還可以下點毒什麼的……所以,馬林決定安排隱藏起來的北海商會間諜們,通過賄賂等手段,讓他們培養的幾個暗線廚子脫穎而出,進入愛德華的王宮當御廚。
愛德華挑選御廚,肯定不會親自去挑選,而是派手下去打聽。馬林完全可以讓人花錢造勢,使得愛德華派出去打聽的人得知北海商會的那幾個廚子的名聲。然後,再請人故意散播謠言,詆譭那些競爭對手……若是有可能,再賄賂下選御廚的官員……最後,北海商會培養的那幾個間諜廚子,就有機會進入愛德華的宮中了……只要他們混進了愛德華的宮中,以後情報打聽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