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狂轟濫炸後,莽古爾麾下的軍團以三百部坦克組成的楔子衝擊城市北部出入口周圍的防禦者。
在它的尖端,七部戰爭堡壘如裝甲構成的鐵拳衝入防彈板一般衝入防禦者們尚在構築的陣線。
有一些防禦者試圖抵擋這些超重型裝甲,他們的火炮對着這些巨型機械開火,但沒有任何效果,那些反坦克炮對於戰爭堡壘堅實的正面來說就是撓癢癢。
而且爲了追求絕對的防禦力,戰爭堡壘的設計都突出了全方位的防禦,即便是後方也覆蓋着沉重的裝甲板,這降低了它們的機動性,但卻讓它們在巷戰中能夠免於大部分武器的威脅。
面對守軍的反擊,戰爭堡壘搭載的巨炮也迅速予以迴應,推動炮彈穿過建築與裝甲。
轟~~!
黑色的煙雲在空氣中綻放,逐漸擴散、分裂,露出內部的火焰。
較小的車輛緊隨其後,殺死那些半死不活或是被重傷的車輛,火箭發射車與迫擊炮搭載車將死亡鐵雨發射到正在推進的隊列前方,互相重疊的爆炸如同零散的花朵般綻放。
守軍的陣線開始彎曲,仍在從市北火車站入口涌出的部隊與遭歐克主力攻擊而後退的部隊交雜在一起,在入口外的一公里內形成了一片混亂。
在城市南部,公民聖殿緊急派遣的漫遊者機甲與新加州共和國的軍隊一同固守,兩個身披黑鐵與燒焦痕跡的兩足機械的大步穿過之前隱蔽的位置,如同在廢墟的迷宮內逡巡的怪獸。
能量盾在火雨之下閃閃發光,每過一段時間,兩架漫遊機甲便會停住,之後進行齊射。
白熱的能量束衝擊着大地,連續不斷的炮彈與火箭如風暴雲邊緣的雨點一般落下。
當它們最近一次齊射掀起的塵土飄落時,第一部高聳的機械從陣線中衝了出來。
在它身後一百米的位置,它的同伴正在跟隨,其頭部與武器隨着步伐的加快而擺動。
它們已經拿到了足夠的戰績——數以百計精銳的近衛,還有一個外殼沾滿塵土的坦克小隊。
那都是些簡單的獵物,對於它們這樣的機械而言不值一提。
在漫遊機甲的頭部,其乘員聆聽着城市中發出的訊號。
數以千計的增援聚集到城區,試圖絞殺一隻被困在繩網中的野獸。
這沒什麼關係,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噠噠噠~~!
毫無預兆地,一條斷斷續續的火線自廢墟中升起並擊中了爲首的漫遊機甲。
那看似牢固的能量盾瞬間崩潰了,爆炸的彈丸砸到了它的腦袋。
機甲搖晃着頭顱,就像是一條狗在驅趕一羣附着在它的皮毛上的蜜蜂一樣,同時有些盲目地開火反擊。
電漿與炮彈從它的武器中傾瀉而出,將周圍的廢墟化作塵土與熾熱的蒸汽。
隨後,神秘的襲擊者對着漫遊機甲再次開火,這次只有一發射擊。
轟~~~~~~~~~~!
強烈的光束伴隨着金屬蒸發時的尖嘯擊穿了它那如古代騎士頭盔一般的頭顱。
隨後,漫遊機甲伴隨着金屬折斷的尖叫與脫落的齒輪倒下。
它的駕駛員發出的最後一條傳訊是對同伴的警告。
“歐克攜帶了大功率能量武器!”
這條訊號尖叫着發出,但是此時另一部鋼鐵已然隕落。
坦克手拉曼感覺他的眼皮開始打顫,想要關閉。
在碎石堆成的小丘之間,鋪路石已經被炮火擊碎、燻黑,但是相對於它周圍的一片混亂,還是顯得頗爲平靜。
在這裡,他們正待在陣線之中,防禦敵人的進攻,但若是沒有通訊器裡的喧鬧和遠處點亮霧氣的閃光,他可能會以爲他們孤獨在此。
在他們抵達分配的地點之後不久,腎上腺素便消退而去,疲憊則捲土重來。
該死!我現在只想睡覺。
他如此想到,作爲一個剛剛晉陞的坦克手,他的實戰經驗纔不到三十個小時,按理說他應該先和他的車組一起抵達敦威治前沿,然後在那裡經受戰火的洗煉。
然而半路上,他和他的部隊就被命令轉向了。
歐克的一直裝甲集羣以詭異的姿態越過了敦威治前沿,直接朝後方打了過來。
這樣的行動,如果是放在一支人類部隊上,那絕對是自殺。
遠離友軍,脫離補給,深入敵後,其中任何一項對於正常的軍隊來說都是致命的錯誤。
但歐克的軍隊,絕對和‘正常’二字無緣。
誰也不敢說放任這麼一股力量在後方肆虐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新加州共和國的腹地已經數百年沒有經歷過戰火了,一旦人們發現死亡已經如影隨形的時候,勢必會造成劇烈的社會動盪。
這是軍方高層和總統府都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歐克必須就此打住,不能繼續深入,這任務並不輕鬆。
在他身旁,年輕甚至是稚嫩的主炮手正試着在他還沒有熟悉的主炮手席上伸展。
幾分鐘前,一發迫擊炮彈打到了廣場上,那遲鈍的碎裂聲着實嚇到了他們,但是並沒有什麼東西跟隨炮彈而來。
在城市北面,歐克們正在猛烈推進,南面似乎還算則固守妥當,而中部,則看似被遺忘了,至少這就是他能夠從送話器裡判斷出來的情況。
但戰爭顯然正在發生——霧氣伴着閃光發出嘶嘶聲,狂怒地顫抖着,但是這些離這裡都稍顯遙遠,看向平靜的廣場,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被罩在倒扣的玻璃杯中的昆蟲。
“有什麼東西嗎?”
小隊裡另一輛坦克的聲音從送話器中傳出,他們駕駛的都是標準的盾衛者2型。
“沒有。”
一邊回覆道,拉曼一邊正從炮塔頂部的一個觀察孔看着廣場。
熱成像儀沒有開啓,不過這沒什麼關係,反正也沒什麼可看的。
兩架坦克正藏在廣場西側的一座建築的廢墟之後,只有他們的兩部車輛來覆蓋廣場並把守半公里長的距離。
最初還有其他一些坦克在這裡,但是它們隨後開拔去了其他位置。
這樣的伏擊戰術似乎對歐克很有效,畢竟它們就是如此魯莽的生物。
然而最糟糕的部分在於,他相當確定這部分防線上的其他人沒有得到命令就離開了。
他們是新人,最近才入伍的,他們想要見識一下真正的戰爭,弄髒自己的手,再拿到幾個擊殺。
想到這裡拉曼幾乎有些想笑。
可他必須待在這裡,現在只有一個半編的小隊,他知道自己應當爲此而煩惱,但他發現自己真的、真的不在乎。
如果這裡一直保持安靜,那就好——
轟——!
一個東西咆哮着穿過廣場,一股氣浪將它前方的霧氣推開,在它回到廢墟之間消失不見之前,拉曼看到了野蠻的線條與深紅色的裝甲。
下一秒,它通過時的迴響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