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這這!”
在兩個小子的帶領下,他在城外某個垃圾場裡,看到了那個“不明飛行物”。
當然現在它的樣子已經和之前不同了,畢竟從幾百米的天空掉下來,要保持原樣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金牙還是能看到一隻完整的金屬翅膀和巨大的引擎噴口。
單單從外形上看,這東西跟火箭差不了太多,可能稍短一些。
許多垃圾佬早早就圍觀在附近,他們顯然都行希望能從那具殘骸裡找到些好玩意,不過由於這個已經有看守者了,而且似乎不太好惹的樣子,所以他們遲遲沒有動手。
等到金牙出現後,那些垃圾佬紛紛發出哀嘆聲,然而四散逃開。
老大一來,自然沒他們什麼事了。
兩個歐克正看着地上的機器,它們都穿着黑色的皮夾克,頭上帶着滑稽的垂耳帽,其中一個蹲在地上好像是在修理,另一個則不停的在踹他的屁股。
“屎,烏戈!你就是坨屎!要不是你把滅火器換成油……”
覺察到有動靜,那歐克立刻轉過身來,並拔出腰上的手槍。
不過當他看到是一個大隻佬,領着一羣凶神惡煞的傢伙時,立刻本能的後退了幾步,但手上的槍卻沒放下。
他一直很擔心有誰來搶他的東西,沒想到成真了。
不過金牙面對對方的槍口,這是不屑的笑了一下,然後將視線投向對方肩膀後面,那個癱在地上冒煙的巨大機械。
那東西估計落地時候力道不小,硬生生在地面犁出了一道百米長的溝壑,各種碎片散落在垃圾場各處,它折斷的一邊翅膀還砸塌了某個垃圾佬的窩。
“白天,是你從俺們頭上飛過去?”
金牙收回視線,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到那個看起來很頑強的傢伙身上,即便面對這麼多小子,他似乎也要守護這個機器。
“對,俺!沒錯,是俺們的!這是俺的!”
“在你回答俺問題之前。”
金牙知道,對方肯定是怕自己搶了他東西,他也有這個心思,不過首先得搞明白這究竟是啥。
“它叫什麼。”
歐克老大的手指向地上的機械,那小子遲疑了片刻,當他看到金牙那些兇惡的保鏢後,終於不情願的說道:
“俺……俺叫它飛機,也叫砰砰機。”
“它能飛?”
這是一句廢話,但金牙還是想再確認一遍。
那小子點了點頭。
“有點意思,你是從阿卡姆那邊來的,對吧。”
“唔。”
金牙招呼來一個保鏢,朝他嘀咕幾聲,然後向那個小子大聲說道:
“俺叫幾個技工來幫你修。”
“不、不用!俺們自己……”
“放心,俺不會要你的東西,今天你也算幫了忙,晚上會有些好康的特別項目,你也一起來吧。”
那小子猶豫了很久,但他最終還是無法拒絕一個老大的邀請。
“這就對了。”
金牙笑了笑,轉身朝城市走去,不過剛走兩步他就停下來,回頭問道:
“忘了問,你叫啥?”
“俺叫呆夫。”
……
黑石堡外亂戰已息。
巨型雙足機械搭載着它的主人穿過覆滿塵土的平原,它是一位孤獨的神明,每一次邁步大地都會發出滾雷般的咆哮。
也許當任務完成之後,它會得到休息,但在那之前,它仍帶着受傷士兵一般的疲倦大步前行。
風敲打着它帶有凹痕的紅色皮膚,爲它的雙肩武器罩上一層塵土。
每過幾百米,它便停下、顫抖,受損的齒輪與堵塞的活塞叮噹作響。
在它的頭頂上方,天空顯現出清澈的藍色。
古克,歐克之王,自搞毛金剛的眼中看向乾涸的土地。
我的王國。
他想道,忽然咳嗽了一下。
在他身旁,許多高大的朦朧身形一動不動,目光保持在金剛雙眼觀察窗外的景觀上。
他從未想到過自己回家時會是這樣,雖然家這個概念對於他而言如此的陌生又不可理解,但這是他誕生的地方,是這裡的風沙塑造了他
甲板在他的腳下搖晃,這神之機械停了下來。
古克瞥了一眼歐基米德和兩位技工操作員的身影,他們在自己的坐席上手忙腳亂的操作,凌亂的管線遮住了他們的臉,就像是要把他們的眼睛在其他人面前藏起來一樣。
他不喜歡這樣,但是他不知道爲什麼。
“怎麼了?”
古克在幾秒鐘後開口說道:
“爲什麼停下來了?”
一直手臂將吊掛在天花板上的線路撥開,歐基米德露出了他的臉,一直機械義眼正在閃速。
“看。”
格拉克正透過金剛眼部的裝甲玻璃盯着外面,他的瞳孔就像是灰色虹膜上的紅色小孔。
古克順着自己忠犬的目光看去。
清晨的雲霧從地面上消去,被一陣猛烈的風吹散。
形體從昏黃之中顯現。
在那一瞬間,他想起了海洋生物的背部刺穿洋麪的情景,之後他認出了他看到的東西。
螺旋形的鏽跡覆蓋了最近的坦克的車體,蜿蜒穿過那帶有凹痕的金屬,它的履帶散在它的側面與後方,在它遭受毀滅前的最後一刻脫落。
在扭曲的前部傾斜裝甲上有一個鋸齒狀邊緣的洞,它的炮塔艙口仍舊緊閉,但是主炮炮管已經變成了一簇焦黑的金屬細枝。
他能看到它暴露在外的艙室中積滿了塵土,暴露在呼嘯的狂風之中。
另一部坦克從退卻的雲霧中出現,它車體的線條被腐蝕、軟化,在它的一旁,是另一部較小的車輛,它被洞穿炮塔兩側的光滑洞口——就像是一發精準的子彈擊穿了一個不幸之人的顱骨。
更多的殘骸出現,擠在一處,或是單獨與自己的碎片待在一起。
他在一瞥之中便認出了十幾種塗裝,還看見了很多他此前從未見過的。
戰鬥堡壘的厚重車體躺在許多史古格的屍體和戰鬥摩托身旁。
在殘骸之間,皺縮的屁精分佈在亂作一團的坦克部件之中。
其中許多歐克的屍體看起來幾乎完好無缺,火焰的洗禮沖刷掉了他們的標識,很多依舊和敵人糾纏在一起,看起來像是被定格在了死亡的一瞬間。
雲霧繼續退去,由死亡構成的地毯在神之機械腳下蔓延開來。
在昨晚的裝甲急襲中,那些叛軍一敗塗地,勝利距離他們僅有一指之遙,黑石几乎陷落,只剩下下層的兵工廠還在頑抗,堡壘頂端的旗幟都已改變。
但冰冷的鋼鐵無情的碾碎了他們的希望,還有他們的生命。
“這便是勝利。”
歐克之王凝視着延伸向數十里外的屍山血海,低聲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