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聽我說。”
鷹身女妖的聲音傳到了每個人腦中,每一名守軍都被這天使般的女聲所吸引,停止了爲戰爭做的準備並開始側耳聆聽。
但他們似乎也並不是在聽,這聲音彷彿直接滑進了頭部,只是用聲音的幻覺優雅地撫慰他們的耳朵。
“維綸的市民們,我帶給你們一個選擇,一個比你們從任何人那裡得到的都要珍貴的禮物。”
撫慰的思想穿過城牆飛向城市。
“你們可以打開城門並離開城市……或者你們也可以死在現在站着的地方,選擇權在你們,但必須選擇,並且現在就開始選擇。”
說完,卡蜜爾放下了手臂,安靜地站在血斧軍團和維綸的城牆之間。
沒有人移動。
她的雙手完全靜止地背在身後,唯有血斧的戰旗在風中飄舞:純黑色的旗幟上描畫着交叉的戰斧,和一顆深紅色的歐克顱骨。
在陣線上,風暴小子和大槍小子身着外形近似的鑄鐵盔甲,擦得一塵不染的槍支在陽光下反着光。
在隊伍的最前方是每個大連的連長,身穿着不同顏色和形制的人類軍服,這些都是繳獲的戰利品,經過再加工後成了血斧的象徵。
編隊中散佈着躁動的史古格騎兵以及一些武器平臺,每一個都由兩輛摩托保護着。
在城牆上,守軍逐漸意識到有什麼東西在期待着他們,於是用力搖頭以甩開腦海中的糖衣炮彈。
衆人環視着城垛,互相看着試圖尋求意見。
可沒有人敢率先移動,所有高級軍官都早已逃離了城市,現在這些士兵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領導。
幾乎同時,城牆上誕生了兩種不同的決定。
一名士兵開始啓動城門的釋放裝置,聲稱維綸已經被詛咒了,沒有必要死在這最後一刻。
另一個人,意志更加堅定的士兵,則操作起重機槍猛烈開火。
噠噠噠~!
當第一發子彈飛過空氣,卡蜜爾轉身走回她的部隊之中,她悲傷地搖着頭。
人類,曾經既是世界的主宰,又是世界的禍害。
現在也還是如此。
“親愛的,動手吧。”
卡蜜爾走到貝魯夫身邊,優雅的轉過身,手中的長杖指向大門。
“進攻!”
當大門緩慢開啓時,貝魯夫一聲令下,摩托小隊一馬當先衝進突破口。
他們作爲攻擊的矛頭,彈跳着穿過了城牆上的機槍發射的陣陣彈雨,甚至在城門還沒有完全打開時就已經衝進了城內,在守軍的彈幕中閃爍衝刺,就好象他們的動作慢到不足以使飆車小子們煩惱的程度
。
“Waaaagh!!!”
受到飆車小子們的激勵,翠綠色的突擊隊員們緊跟在後面蜂擁衝進城內,他們揮舞着刀斧,並用手槍發射出成片的子彈。
跟在突擊兵之後的是揹負噴火器的燒燒小子,他們用化學火焰洗刷着城牆。
然後,史古格騎兵從烈焰中衝出,在城外的重火力掩護下通過敞開的大門進入城內。
少量臨時改裝的武器平臺停在城牆前,用機關炮和機槍摧毀牆上的炮位。
炮擊在牆體上蔓延,將大塊的岩石從工事上崩碎並撼動着整段城牆,城市防線上的民兵很快就發覺自己的掩體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碎片和石塊雨點般地從高處建築向他們身上落下,腳下城牆的崩塌導致機槍從固定的位置上鬆脫,喪失了進行精確攻擊所必需的的穩定性。
一些士兵將全身重量壓在武器上,期盼自己的體重能讓重機槍穩定地向大門的突破口處持續射出彈雨。
在城門裡的開闊地中,少量民兵由倒黴的中士,那個打開城門然後瞬間就開始後悔的人所帶領,防衛着城市的最後防線。
摩托從他們身邊掠過,直接奔向城市中心,完全不屑於與這些防衛者交戰。
外形近似卡車的武器平臺在街道中停住,但並沒有向這些瑟瑟發抖的民兵開火。
相反,它們的炮管掉轉方向,向着城牆的後方,那些機槍哨毫無防備的位置猛烈射擊。
噠噠噠~~!
正在牆上射擊的士兵轉身回望,正好看見無數子彈飛向他們的位置,所有人僅一瞬間便被殺死。
“他們留給俺!!!”
同時,伴隨着一聲怪叫,風暴頭目祖格斯圖卡跳進街壘中的防衛者裡,帶齒的利刃令人眼花繚亂地飛速舞動着。
倒黴的中士大張着嘴看着揹負火箭的歐克旋轉着跳向空中劃出一條弧線,輕鬆越過了臨時搭建的路障,利刃在高速運動下化作一片掠影。
僅僅來得及驚異於對方的技藝,他的咽喉便被刀鋒貫穿。
“好快的……”
“爽!爽啊!!”
祖格斯圖卡猛衝着不斷揮舞戰刀,他自由地舞動,帶着嗜血的狂怒不斷完成一個殺戮並轉向下一個。
僅僅十幾秒鐘,民兵臨時構築的街壘便劃歸烏有,風暴頭目在散落一地的被肢解的屍體間站定,擺出屬於勝利的姿勢,猩紅的鮮血從他黑色的盔甲和軍帽上不斷淌下。
而在他擺出姿勢時,軍閥貝魯夫平靜地步入維綸的城門,兩邊由隨行的警衛保護。
他在街道入口處一動不動地站了一會兒,防衛者的路障依然完好,軍團最精銳的【憲兵】呈扇形在旁邊散開——他們幾乎沒有顯示出任何進行戰鬥的跡象。
但在工事的遠端,站着被滿地的碎屍和流淌的鮮血所環繞的祖格斯圖卡。
他的利刃引人注目地舉過頭頂,手槍則指向地面,雙腿伸直,擺出了一個低重心的姿勢。
“祖格,別臭美了!你看起來就像是隻傻鳥,趕緊帶上你的小子去幹活!”
貝魯夫剛開口,遠處傳來的一聲爆炸使他轉過頭看向城市的盡頭。
在遙遠的太陽正下方,是壯觀的教堂。
教堂的尖頂上遍佈火光,一個蘑菇雲騰空而起,碎片涌向上空,煙霧遮擋住陽光使半個城市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隨後,整個教堂消失在升騰而起的煙塵中。
這是古克下達的死命令。
人,可以不殺。
房子,也可以不燒。
但是那些象徵人類信仰的石頭,一定要碾得一片瓦也不要剩下。
在後方,其餘的血斧部隊保持着開戰前的位置,突擊兵們呈防守姿態平舉着武器,雖然大多數已經歸於沉默。
隨後整連整連的部隊開始列隊通過城門,鷹身女妖們還是翱翔在天空以備萬一,但維綸的戰鬥基本已經結束了。
軍團只使用了很小一部分力量橫掃了擋在面前的可憐民兵,他們將在這個保存完好的小城休整片刻,之後將會一路衝向推羅不再回頭,從維綸到推羅,用腳走也不過半天的路程。
但貝魯夫並不認爲自己能夠大搖大擺的走進那個城市。
根據最新的情報,人類已經緊急出動一支部隊堵在他的前方,而且那並非普通的部隊,是一支從威特利爾峽谷中撤出的精銳,也是整個歐克族羣的死對頭,名爲——黑色軍團。
這一支部隊由所謂的帝國上將尤希金率領,曾經打敗過沙巴爾的黑火軍團,並且據說這個叫尤希金的人,還參與過兩次阿斯旺的戰鬥。
但這對貝魯夫來說並不是一個壞消息,因爲根據情報,尤希金的部隊最多不超過四萬。
超過二比一的兵力對比,貝魯夫沒有理由對勝利會有絲毫懷疑。
他更多的激動,來源於能夠與一個真正的戰略大師對壘,這是他期待了很久都無法達成的願望。
“當俺打敗他,會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然後把他的腦袋送到霸主面前,到時候俺得看看格拉克那個跳跳腦子還橫不橫!哈哈哈!”
在維綸駐紮的夜晚,在與所有指揮官宴飲時,貝魯夫說出了這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