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兩個月過去,正值秋天,校園被銀杏所點綴,樹上,地上,空中到處金黃,煞是好看,白漫時常優哉優哉的漫遊在校園裡,很是自樂,有道是,時人不識餘心樂,將謂偷閒學少年。
可能是重返校園的原因,白漫很會享受校園生活,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節奏。
此時她手裡拿了個蘋果,難得窩在宿舍,正全神貫注的抱着電腦看電影。
“嗚嗚……”手機傳來震動,是一陌生來電,她本不想接,可看到對方挺執着,就暫停了電影
“喂,您好?”
“校園生活還愜意吧?”她吃驚的聽到一個不太熟悉的聲音,有些茫然
“段崖”對方提醒
白漫更是一愣,那次從醫院出來後,段崖找過她,當時她就很納悶,她記得沒給過段崖號碼,後來才知道,段崖在把玩那本書時,就發現了上面的名字和電話,他竟給記住了。其實那次書上寫電話也是特例,那是決定要考研時一時興奮,專門去書店裡買了這本書,她紀念似寫的……
當時段崖準備給她一張銀行卡,金額十萬,“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她連糾結都沒有就拒絕了,她至始至終沒想過要報酬,而且她能觀察出段崖是個有“身份”的人,這樣的人都不簡單,她現在只想過簡單的生活,所以下意識的不想和他有聯繫,雖然她知道這樣想有些偏見,但和他的認識確實透着荒唐,那種事在她的生活裡本不會出現。之後兩人就斷了,在她的認識裡兩人不應再有交集了。
“白漫?”對方再次提醒
“噢!不好意思,不過,我們似沒理由再聯繫了?”她回神,直接點出她的意外
“我明白,嗯……”,段崖雖然臉皮不算薄,此時也有些吞吐,“現在出了點狀況,老爺子要見你”,他又是這麼開門見山,不知他平時是否也如此。
聽到這裡,白漫反倒笑了,“這和我沒有關係,而且我相信你能解決”,她絕不會再參與,並且對於他說話不說話,再次來找她,也略有反感,“抱歉,我要掛了”。
“等等”,段崖及時開口,“抱歉的應該是我,但我確實有苦衷”
“不用說了,我也有苦衷,我真不會再參與了”
“聽我說,我知道父親醒後就應該把事給他們解釋清楚,只是情勢所迫,我也是沒辦法”
“我相信,總會有辦法的,你……不要再難爲我了”
“其實,我也以爲事情結束了,父親醒後對世事看淡了很多,對於我的事,已不在那麼關注,說是兒孫自兒孫福,我當然樂得清靜,對此事更是避而不談,雖然他們有時也提起你,但沒追問,我想事情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他停了下
白漫沉默,倒也沒打斷他,也沒再接話
段崖輕咳一聲,“只是今天老爺子忽然提起你,說是下週公司活動,讓我帶你參加……”
白漫忍不住緊張了下,聲音都有了起伏,“感情的事本就容易敷衍,你想個藉口吧,找我也沒用”
“話是不錯,”段崖忍不住再次輕咳,“只是他身體剛好,不忍心讓他失望,再說下週後他就離開,要帶着我媽到處走走,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所以雖然爲難,我還是答應了”,他解釋,“這肯定是最後一次,等他們回來事情也就好說了,我爸身體好了,事情也過去了那麼久,找藉口更容易”
白漫沉默,情理上她理解他,可是這不對啊,她很委曲,這本和她沒關係
“白漫?”
段崖知道她在無聲的拒絕,沒在繼續,轉移了話題
“你現在哪裡,宿舍吧?”
白漫愕然,不明所以,岔開話題,“我可以理解,但卻不會再幫忙了,只能說聲抱歉,就這樣吧”
還沒等她掛下電話,話筒裡傳來對方的聲音:“我在你們樓下,當面說吧”
白漫心思電轉,輕吸口氣,說道,“可我不在宿舍!”
不過慘的是,舍友此時一聲“嚎叫”響起:“我錯了!別鬧,換衣服呢!”,白漫剎那僵在那裡
“……”手機一時寂靜
段崖打破沉默,“今天我有時間,你什麼時候回來,在這裡等你”
白漫明白對方已知道她在撒謊,一時臉紅,說謊被當場揭穿,太糗了!
既然如此,見就見吧,她暗暗咬牙,“你稍等!”
不去想此時段崖的表情,她恨恨的看了眼還在打鬧的兩個小女人,嘆口氣,幽幽嚮往外走去,背影竟有點蕭瑟
“她沒事吧?”
兩女孩無辜的對視一眼,然後看了看她的電腦,“沒事的,還看這麼唯美的電影呢”,兩人繼續臭美,原來在網上淘了兩件衣服,兩人正試,邊試邊鬧,滿意着呢,還給店家寫了挺長一段好評!。
此時電腦正定格在電影‘傲慢與偏見’裡,達西送伊麗莎白上馬車,手卻輕輕拉住對方,引得伊麗沙白回望,畫面裡那深情的目光,那甜美的氣氛很唯美。
白漫早已沒心情想這些,她來到樓下,路燈旁,一輛轎車停的很顯眼,段崖正從車裡走出來,還真是巧,雖然女生宿舍都在這裡,可他旁邊就是白漫的宿舍樓,她疑惑了下,收起尷尬,走了過去。
看着來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段崖暗歎,向兩邊扯扯嘴角,堆了些笑容,沒辦法誰讓自己理屈,他很少做讓自己理屈的事,或者做了也不會感覺理屈,這次比較例外,面對這麼無慾無求的白漫,他有點掛不住,他想,爲了老爸豁出去了,理屈就理屈吧,做兒女的真不容易……
白漫走到近前,也泛出點淡笑,更像笑是嘲笑,誰讓他不守信用又來找她,
段崖輕咳,“走走吧”
兩人隨意的走着,沒什麼目的,此時正是晚飯後不久,同學們精力都很旺盛,到處可見三三兩兩的少男少女們,或朝氣蓬勃,或清清爽爽,白漫暗道:自己當時真是多事啊,不然也不會有如此麻煩。
“說實話很佩服,你就斷定我能考上這所學校,竟親自找過來?”白漫此時終於問了出來,這個疑惑剛纔就有
“直覺吧,感覺你沒問題,而且女生宿舍也就這幾棟”,段崖輕描淡寫,其實白漫考上這所學校時,他比她知道的都早
白漫皺了皺眉,但也沒有更合理的解釋,她切入正題,“來找我也沒用,不參與就是不參與了”她笑容溫和,語氣卻不容置疑。
“又來找你,我也難爲情,請你諒解”
“諒解就算了,到此爲止吧”
“真的不行嗎,你也看到我爸當時在醫院的情況了,你應該理解的,畢竟是對我失望造成的”,他頓了頓“即便上次也沒讓你爲難吧,這次也是這樣,不會難爲你,都有我來處理,你看着配合就好”,“他們只呆半小時,他們一走,我就送你回來”,段崖看着她。
這些話,再加上他的態度,可以說是坦誠相待,可不知怎麼,白漫總覺着不真實,因爲他確實是在食言,並且又一次來難爲她啊。
話又說回來,上次的事,雖然唐突,事後想想倒也沒發生什麼,即便在病房她也沒做什麼,同時一些細節上能感覺到對方挺善解人意的,確實沒有爲難她。
將心比心,一時之間,她又遲疑了,拒絕的話在舌尖上停住了。
她輕嘆一聲,“多複雜,一個謊言又一個謊言的,繼續下去就像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多;而且這次見的人多,我還好,他們對我都是陌生人,對你呢,不覺得麻煩嗎?”
“沒關係,我不介意,我的初衷是父親身體健康,現在也沒變,至於那麼多人,幹他們何事”他說的淡然。
白漫有些無語,知道這次又不好拒絕,暗中對段崖評價又“高”了些,因爲她就這樣被光明磊落的“裝進去”了,這是道德綁架吧,套路好深,難怪她潛意識中對他就戒備。
她聳聳肩,“好吧,僅此一次,好自爲之吧”,白漫也只能點到爲止,她相信不會有下次!
段崖笑了,猜到對方會答應,只要把事情說清楚,她會幫忙的,可能也正因如此吧,才屢屢找她而沒什麼後顧之憂,難道是欺負人家善良?對自己這個結論段崖有些尷尬,趕緊搖了搖頭。
白漫回到宿舍仍在爲自己默哀,她怎麼就不拒絕呢?!
她特討厭這種身不由己的情況,竟恍然有種職場上咬牙加班的感覺,她狠狠的拍了拍牀上的小白熊,可愛的小熊趴在那裡,說不出的委屈。
更有幾次她都拿起了手機,想告訴對方她不幹了,她反悔了,只是一想到段崖那看着淡然卻輕易不肯罷休的模樣,她又覺着麻煩,最後恨恨的自語,“就這一次了,不管如何決不能再跳到他坑裡!”
經過兩次“交鋒”,白漫深感對方難纏。
她點開電影,繼續,這部影片太美了,看着看着,嘴角有了笑容,心情也平靜了。
白漫能成功考入北師,當然是她自己的功勞,但她不知道的是,能找到這麼好的導師,卻拜這“不良人”段崖所賜,段崖的父親和這位導師是朋友。
段崖知道她要考入這個學校,因爲她沒收那筆錢,就想爲她做點什麼,早在她複試時,就發動了關係,也不是什麼複雜的關係,他正好有這個條件,所以考試結果他比白漫知道的要早,當時還替對方高興呢,至於白漫的宿舍樓他也無意的就知道了,只是段崖覺得沒必要讓白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