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湯的愛情之旅? 70
排骨小報記者貓小貓:
“金大牙,當你受傷的時候,你心裡想的什麼?”
金大牙奄奄一息:“俺還沒有和桑泥結婚,生子(?),還沒和俺娘報喜呢!”
……
“桑尼,那你看到金大牙受傷,你心裡在想什麼?”
桑尼掩面痛哭,手指蘭花:“大牙啊,你的生日是多久啊?”
……
“各位醫生,當你們在旁邊看到這一切的時候,最想說得是什麼?”
醫生面無表情:“當今世上,耽美才是王道!”
囧……
羅布是個大老粗,平日裡除了上班就是吃飯睡覺,再不濟看看報紙,專挑金融資訊。
不過,再是粗心大意,卻也感覺到家裡的氣氛有些莫名的不一樣,寂靜了些,沒有喜羊羊和灰太郎,也沒有網遊CS,靜得讓人憋屈的慌。
羅布看了眼對面淡疏寧循規蹈矩給他夾什麼菜都來者不拒的樣子,傻了眼,堪堪的梗着脖子問道:
“小寧,你最近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兒了?”
淡疏寧這幾天一直琢磨着上學的事兒,如果重新參加高考,考不上什麼重本但至少一個一般本科還能上,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但是有個最大的問題就是錢的問題,上了學,學費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回去?
想到這兒,淡疏寧皺眉,眼神泛起凜冽的煞氣。
忽然聽到羅布喚自己,敷衍般應道:
“啊?沒,沒有啊!”
羅布睜着眼瞅着他,愈發感覺不對了,這小鬼平日裡嬉笑胡鬧頑劣調皮作弄人的精明勁兒去哪兒了?
進一步問道: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兒了?”
淡疏寧淡淡的擡擡眼皮,微嘆一口氣,順順氣兒懶懶道:
“真沒什麼,我吃飽了!”
說着端了碗進廚房。
羅布掃了眼桌上沒怎麼動的肉,心沉了沉。
淡疏寧正是情竇初開,少年心xing,難道說思春?羅布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應該啊,自己已經管的夠嚴了,絕不可能再出去鬼混啊!
還是說少年精力旺盛,沒處發泄?所以才yin晴不定?
羅布甩甩頭,痛罵自己無恥之餘又看看廚房裡淡疏寧的背影,思來想去還是沒想出什麼名堂,只能作罷。
吃過飯,洗了澡,兩人各懷心事的看電視,聊賴的很,沒多久,就關燈睡覺了。
羅布躺在牀上,月色如洗,清輝灑落,不由得有些心煩,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隔在兩人中間點的布簾也隨之輕動。
“羅警官,你睡不着?”
冷不丁聽淡疏寧發話,羅布愣了愣,忽然間安靜了,應道:
“啊,嗯。睡不着,你呢?”
“我也睡不着。”
“哦。”
無話,又是寂靜。
夜風吹入,撩撥着布簾嘩嘩作響,羅布咬了咬脣角,輕聲道:
“小寧,你睡了?”
“沒。”
簡潔明瞭,沒了下文。
羅布生生的憋了一口氣,真不習慣這個樣子的淡疏寧,剛要開口調節下氣氛忽然又聽淡疏寧的聲音:
“羅警官,你不是有話要問我嗎?”
羅布愣了,確實有滿心的話想問,想問他是不是不甘寂寞又想出去廝混、想問他到底是天真爛漫頑劣調皮還是煙視媚行妖冶鬼魅、想問他淡疏寧是不是他的真名他到底年方几何……
然而,思索了半晌,卻脫口而出:
“小寧,你爲什麼不念書?”
風住,簾靜。
時間滴答滴答的落入耳中,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那頭,淡疏寧忽然笑了,至少羅布自以爲聽得那聲輕響是笑意。
“羅警官,誰說我不念書!本少爺是B市L大的學生,專修電子信息工程!”
“誒?”
羅布驚了,這倒是沒有想到,繼而更加疑惑了,喃喃開口道:
“那……”
“不過是曾經。”
淡疏寧不輕不重的補了一句,一切更加撲朔迷離。
羅布皺眉,那個B市的L大聽說過,算得上全國首屈一指的高等學府,小寧既然是那裡的學生,怎麼又……,一時之間想不明白,還是出口問了:
“什麼叫‘曾經’?”
淡疏寧輕哼一聲,翻個身,淡淡說道:
“羅警官,你腦子真不好使!我的意思就是我被退學了。”
“啊,什麼?你犯了什麼錯要被退學!”
羅布訝異,想淡疏寧雖頑劣了些,調皮了些,頂多傲然了些,但卻聰明得很,怎麼會被退學呢?
簾布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悠悠說道:
“要說錯,那就錯在我是同xing戀!”
“同,同xing戀?”
剛剛明瞭的事情,忽然有陷入疑雲,怎麼和這個扯上關係了?
簾布又輕微的浮動,淡疏寧沉默了許久,呼吸粗重,淡淡說:
“羅警官,我曾經給你說過,我爸媽是老師。我沒有說謊,我爸媽的確是老師,他們都是L大的教授。
“只是,知道我是同xing戀之後,他們強迫學校讓我退學,爲的就是他們的顏面!”
羅布攤在牀上,手足冰涼,一呼一吸胸脯均勻起伏,卻沒有說話。
“被退學之後,我爸媽把我關在屋裡,哪裡都不能去,除了一日三餐便什麼都沒有。無論我怎麼哭怎麼喊,他們都視若無睹。我爸說從今往後當沒我這個兒子,只當養個畜生。”
淡疏寧口吻平淡,沒有起伏,彷彿說得不是自己的事兒,只是在講一個故事而已。
軟軟的語氣落在黑夜裡,和風細雨的輕柔。
“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了,有一天趁他們不注意從屋裡逃了出來,帶着身上的一點錢和信用卡買了一張離B市最近的火車票,到了這裡。
“我有了自由,卻沒有錢。去應聘的時候,人家都說我還小,又沒有文憑,都不用我。我在這裡待了一個月,身上的錢也沒了,信用卡也被凍結了。沒住的地方,只能睡在天橋底下!餓了,就去餐館撿人家的剩菜剩飯……”
羅布死死的咬着嘴脣,月光下,泛出他漆黑的眸熒熒光澤,手掌在身下死死攥着布單,生生的把眼淚壓在眼底。
“終於有一天,有個男人看見我,對我說,他能給我錢,但是要讓他上我。問我幹不幹。我點頭應了,做一晚上就能有一千的進賬,爲什麼不幹!你說是吧,羅警官。”
“夠了!”
羅布猛的從牀上彈起來,掀開簾布,怔怔的看着淡疏寧。
銀白的月光照在淡疏寧清秀的眉眼上,淚痕漣漣,羅布只覺得整個心被揪得生疼,光着腳下牀,一把將淡疏寧擁入懷中,用力的擁抱,彷彿要把他揉進身體裡。
一字一句落在淡疏寧耳邊,鏗鏘有力:
“你聽着,淡疏寧,以後你就跟着我,只要有我羅布一口飯吃,就絕不讓你餓肚子!”
淡疏寧望着窗畫月色,皎潔明朗的夜空,突然覺得自己不再孤單不再寒冷,伸手回抱住羅布,幽咽的輕喚:
“羅警官,……”
淚,終於滴落在羅布的心上,灼熱如火。
A市夜校門口,羅布佇立良久,躊躇不決,蹙眉猶豫。
踏進去,便意味着接了一個燙手山芋,可如果不進去,又說不定會耽誤一個天才的誕生。
一念之間,就可天差地別。
羅布盯着夜校招牌都快瞪出兩個窟窿來,終於細牙一咬,跺跺腳,旋風般進了大門。
招聘的小姐端出職業笑容,親切溫和:
“這位先生,請問您年齡多少?在哪裡工作?想要考哪所學校?學什麼專業?有什麼特長?……”
羅布不耐煩的揮手打斷她的聒噪,沉沉道:
“不是我要報名,我是給我……弟弟報名!”
“哦,那你弟弟多大年紀了?沒有上學還是正在上學?”
羅布盯着那女子,暗思這女孩兒話怎麼這麼多,皺眉想想道:
“我弟弟輟學一年,現在想考大學,所以來補習。”
“哦,那你弟弟多大了?”
“呃,大概十七吧。”
女孩兒愣了愣,瞅着羅布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問,只繼續說道:
“那大可以找間學校借讀,不必來這裡補習啊。”
羅布咂咂嘴,心想你當我不願意,但是借讀就需要戶口,需要戶口就必然牽扯到小寧的父母,要是這樣,小寧能不能讀書還是個未知數。
“我說,你怎麼那麼多廢話,我送上門來讓你們剝削,你還不要?”
女孩兒暗暗伸了伸舌頭,從旁邊抽出一張紙遞過去,解釋道:
“先生,我們這裡有普通班和重點班,開班的時間和價錢不同,還有任職的老師也不同,普通班的老師是……”
羅布拿着菲薄的紙,眼珠子一點點的往外凸,就差沒掉出來了。
身子抖如篩糠,膽戰心驚外加刀子割肉,絲絲的疼!
“……我們重點班的老師個個都是從重點中學請來的高級教師,全都是有數十年的高考經驗……”
“八千五!”羅布驚呼的打斷女孩兒的絮絮叨叨,目光如炬,瞪得比銅鈴大:“你們一個普通班就要收八千五?”
“啊,普通班?對,是啊,八千五!”
女孩兒被打斷了,有些驚訝,看看羅布道:
“普通班八千五,重點班一萬二,上面都是明碼標價,寫得清清楚楚的。”
羅布狠狠的咬着牙關,攥着拳頭,盯着女孩兒的臉都快戳出洞來了。
什麼明碼標價?媽的!那你把教育局的批文拿來看看!
捏着快爛掉的宣傳單快步出了夜校,羅布心潮澎湃此起彼伏氣息不穩一步三搖激動不已,走了好長一段,終於停下來了。
扶着樹幹,按着胸口喘息。
斜陽若影,瑰麗的流雲染紅了半邊天。
羅布定下心來,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車水馬龍,驀的恍然一笑。
淡疏寧,你可知道,你一句話,就讓我跳進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