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伯魯克

“我想我現在應該重新向您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做伯魯克。”又矮又黑的胖子說,他的聲音很沉悶,像是在故意壓着舌頭。

“幾個月前,如果我沒記錯,你幫我馴服了三頭長毛象。”斯圖裡昂說。

“是的。”伯魯克回答。

“現在,你再次站到我面前,並且向我展示了你的能力,你想得到什麼?”斯圖裡昂壓制着怒火問道。

伯魯克搖了搖頭:“不,我的王,我爲您馴象是因爲我真心地想幫助您,現在我仍然想幫助您,您看,我有不一樣的力量。”說着他把右手伸進左邊的袖子裡,然後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球來。

斯圖裡昂一下盯住伯魯克手裡的球,並不是這個球裡流動的黑氣讓他驚訝,而是這是一個水晶球,腦袋大小的紫水晶。因爲被烏黑的東西瀰漫着所以顯得像黑色一樣。

除了顏色之外,這個東西幾乎跟巴倫艾爾的白水晶球一模一樣,透露着格外怪異的氣息。

斯圖裡昂的手一瞬間就到了伯魯克脖子上,“你跟那個老頭有關係!”斯圖裡昂盯着他的眼睛肯定地說。

伯魯克沒有迴避,他也看着斯圖裡昂:“沒錯,他是我的兄弟。”

斯圖裡昂手臂上的肌肉一下子隆起,他把這個胖子提了起來,然後他難得地笑了出來:“既然是他的兄弟,那麼也讓他嚐嚐被威脅的滋味。”

伯魯克的臉開始漲得通紅:“沒用的,我死了他纔會開心。”

“哼!”斯圖裡昂沒有鬆手,“等那老頭回來就知道結果了。”

“我沒有騙你,還有……”

“嗯?”

伯魯克手裡的紫水晶直接融化了,然後凝結成一根粗長的法杖,像老樹的根莖一般。伯魯克把它插到地上,黑氣一下子散到周圍,“砰”的一下大地直接凸起一塊,帶着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斯圖裡昂震退,伯魯克隨着這塊土地越升越高,最後就這麼形成一個兩人多高的尖銳峰柱。

“我可不會任你擺佈!”

伯魯克站在這個細高的山峰頂端,手裡的黑法杖指着斯圖裡昂。“爲了幫助你,我爲你馴服了三頭野象,現在我依然想幫助你,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哼!去殺了那個祭司,然後你就能得到我的信任。”斯圖裡昂說,“他不是想要你死嗎?殺了他,就是對我的幫助。”

伯魯克搖了搖頭:“我殺不了他,因爲我沒他厲害。”他用力握住法杖“但我希望他死,我們兩個能殺死他。”

“我來到梵西斯,來到你的身邊就是因爲您有能力殺死他,這就是我的目的,您不必擔心別的,我不會阻礙您征服各國的道路,相反,我會不遺餘力地幫助你,偉大的梵西斯王。”

“伯魯克,我的馴獸師,你到這來是爲了尋求我的幫助,想用我的力量殺死他?”

“嘿……”伯魯克說:”我們可以相互幫助,現在我們擁有同一個敵人,所以我纔會站到你的身邊來,您得到您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

“還有,”伯魯克接着說:“爲了表示我的誠意,我能告訴您那把劍是假的,我沒接觸過您那把劍,但是我更瞭解巴倫艾爾那傢伙,他在騙你。”

斯圖裡昂眼裡的凌烈勃然散出:“你說的可是真的?”他的聲音帶着無可置疑“如果你騙我……”

“我非常確定,我敢向您保證!”

“好!”斯圖裡昂說:“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從哪裡來,也不管你們之間的事,伯魯克,你句句向我效忠,你如果能助我奪回那把劍我就幫你殺了他。”

伯魯克一下從上面跳下來,他用法杖拄在地上:“我們兩人合力一定能幹掉他!”他惡狠狠的說。

這時東邊傳來了動靜,三位馬上的騎士踏着泥塵直奔這邊而來,他們背上揹着長劍,是梵西斯的人。

斯圖裡昂背過手去,等待着他們的到來,隨着馬匹越來越近,斯圖裡昂的眼睛眯地越來越緊。三名騎士飛快地下馬跪在斯圖裡昂面前,其中一人大聲說道:“報告偉大的王,海上的軍隊已經靠岸,他們正在登岸,很快就能到達這裡。”

“回去吧。”斯圖裡昂說,三名騎士重新上馬,與後面的隊伍匯合。

“本來這個時刻我梵西斯的大軍已經衝破了盧卡倫城,比預算倒是晚了些。”斯圖裡昂說。

“現在就是破城的最好時刻,”伯魯克咧開大嘴:“看,他出來了,巴倫艾爾……”

來到城牆上的巴倫艾爾一下看到了和斯圖裡昂站在一塊的伯魯克,這個身軀他簡直再熟悉不過,但是他的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

巴倫艾爾拿出的水晶球一下幻成比他高出許多的白色法杖,他飄舞着白色的祭祀長袍飛下城來。“伯魯克……你也來了……”在他雙腳踩到地面的時候,一股濃濃的不安從心裡冒出。

巴倫艾爾看着對面橫屍滿地的戰場,那裡有梵西斯人的屍體,同樣有盧卡倫人的屍體。他望着斯圖裡昂後面依舊浩大的隊伍,還有兩頭巨大的長毛象。

“伯魯克,我們的事能不能之後再談?不要把其它人牽扯進來。”巴倫艾爾像是警告,又像是請求。

“嘿嘿”伯魯克像個狗熊似的笑出聲來:“你把東西讓給我就行,只要你撤掉那股力量,不知道你答不答應呢?”

“伯魯克,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思,從下山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但是你永遠無法找到那把鑰匙,伯魯克,貪慾會害死你。”

伯魯克簡直控制不住自己憨厚的笑聲,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巴倫艾爾,我親愛的兄弟呦,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纔好,難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嗎?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你,你虛假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好了!”斯圖裡昂臉色越來越難看:“破城!”他的厚重的聲音遠遠傳出去,在城前盪開。

幾乎就在同時,“放箭!”多克的命令緊隨其後。

梵西斯軍隊裡所有的角號一齊響起,如山的震顫終於在長時間的寂靜之後爆發開來。十幾個穿着鎧甲的士兵快速拖着一根提前準備好的粗繩子冒着城上的箭雨系在了那死去的長毛象的後腿上。

另一端早就綁在了那兩頭長毛象的身上,它們開始賣力地往外拖,象背上的壯士拿着鞭子用力抽打着它們的耳朵。

“不能讓他們打開城門!快點,射斷它們,用火箭射斷它們!”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繩子飛去,但是等着它們的是梵西斯士兵準備好的圓盾。它們把繩子護得嚴實,被燃油點着的箭星星點點落在盾牌上面,許多盾牌開始着起火,但是更多的被彈開落到地上。

兩頭長毛象一齊用力,堵在城門前那頭死象的屍體被慢慢拖出來,多克在情急之下把手裡的劍用力擲了出去,劍身化成一個閃閃發光的圓朝着盾牌筆直飛過去,雖然他投擲的準度與力度都是那麼完美無缺,他也成功劈開了兩個圓盾把繩子割斷,但是已經晚了。

死象的身子已經脫離了城門,接着就被幾百個強壯的士兵推到了城門的一側。

城門終於破了……

梵西斯的士兵像瘋子一樣朝城裡鑽去,盧卡倫城已經危在旦夕。

“所有人快下去守城!”多克朝後面吼着。

一波接着一波的人潮往城裡涌動,高大而又厚重的城牆已經完全失去了它的作用。城裡的盧卡倫士兵一層一層地倒下,他們身上**滿了武器,盧卡倫僅剩的人都往城門跑去,用他們的身軀來阻止這一場洗禮。

東方的天際開始傳來怒吼,無窮無盡的人馬戰車朝這一座小城進發——梵西斯的海上軍隊到了。

這是多麼壯闊的場面!恐怕沒有人見過如此龐大的軍隊,整個城,整個城門,整個城前巨大的場地全都被人堆滿,人海……真正的人海……

血腥的氣息一直升到高高的天空,太陽烤灼着被血染紅的大地,整個城下起了一場血雨。

梵西斯的士兵還在不斷增多,盧卡倫的人如冰一樣融化,每一刻都有十幾個人同時死去,再沒有比這更慘烈的事了。

沙漏已經到底,僅剩的沙子從那個細細的小口快速流失,時間在飛速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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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破了。”古多爾聽着近在耳邊的喊殺,熊熊大火燃燒着這座城市,“一切該結束了。”

“不行!”伊麗娜從石臺的邊緣站起來,“我要去找他,我要阻止他,我要阻止斯圖裡昂!”

“你還不明白麼……沒有任何辦法……宙斯的怒火已經開始燃燒了,不僅是盧卡倫,這世上的說有人都會爲罪惡而下地獄的……一切……都在神的眼裡……”古多爾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他閉上了雙眼。

看着穿着大袍子,躺在椅子上曬太陽的古多爾,伊麗娜攥着拳頭走到他的身邊:“你不配做一個國王!”說完毫不猶豫地往前走去。古多爾依然閉着眼睛,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但是古多爾終於還是說了一句話:“你最好不要去找他,斯圖裡昂會殺了你。”

伊麗娜匆匆下了平臺的石階,但是她被嚇了一跳——一個巨大的東西擋在她的面前。

“多洛?”伊麗娜嘴脣張開:“你……也要出去嗎?”

多洛晃了晃大腦袋,它在低聲嗚咽,接着它前面四條粗大的腿跪了下來,多洛朝伊麗娜擡起頭顱。

“你讓我上去?”

伊麗娜衝多洛點了點頭,她握住多洛脖子上的鏈子,然後垮了上去。多洛的胸部鼓了起來,它發出震天的咆哮,兩眼瞬間變得血紅,骨翼從它身側探出。

聽着地獄般的哀嚎,伊麗娜緊緊攥着手裡的鏈子:“我已經感覺不到什麼叫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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