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以前錯怪了你。你已經不是原來那樣的人了,我很高興。”面罩矇住了她的臉,獨獨將一對番茄般的紅耳朵露在外面,泄露她此刻的心情並不像語氣這樣平靜。
戰湛隱約抓到了點什麼,“你,可以再多說一點嗎?”
她仰頭,黑白分明的眸子透過面罩上的洞眼嬌羞地仰望着他。
戰湛心頭一動,記憶之匣瞬間打開。
這眼睛……
這脖子……
這氣質……
“你是……”戰湛剛要開口,就見女子猛然掀起面罩下角,露出形狀完美的朱脣,輕輕地湊向他。
……
接下來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寒非邪一手將戰湛摟入懷中,一手劈向那女子。
戰湛身體在第一時間產生反應,左腳瞬發,將那女子踹了出去!
女子毫無防備,被踢出五六步遠。
……
時間凝固了,世界靜謐了。
戰湛呆呆地看着五體投地狀趴在地上的女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與女子在一起的男子猛然大吼一聲,朝戰湛衝去。
寒非邪輕鬆地帶着戰湛閃開。無疑,戰湛的那一腳大大地取悅了他,在心情的調試下,脾氣也變得溫和起來。
男子一擊不中,追着繼續。
戰湛腦袋靈光一閃,喊道:“張暮!”
男子身軀一震,卻更加憤怒,“你明知道是我們,還這麼對待阿靜!”
果然是他!
戰湛終於想起舊戰湛留下的這段孽緣。幸虧不久前雲霧衣提醒了他一下,不然他一定想不起這兩個出場率完全龍套的人物。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從剛纔一連串的舉動看,不像是他保護了她不受寒非邪的攻擊,倒像是寒非邪拉開他,以免他攻擊她。但他不想出賣寒非邪,只能自己背黑鍋,“習慣性的反射動作。”
此時,阿靜緩緩地站起了起來,露出的下巴沾了點灰,卻更顯她膚色白皙細膩。她拍了拍衣服道:“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大概剛剛被踢了一腳,心裡還有點火氣,問話也十分不客氣。
戰湛道:“踢的時候什麼都沒想。”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對我,我們。”
寒非邪冷冷一笑,戰湛亞歷山大。
張暮看戰湛支支吾吾不肯說話,冷哼道:“我就知道會這樣。他這個人就算改邪歸正,也只是不主動做壞事,骨子裡還是那個好色的紈絝子弟。”
戰湛直認不諱道:“你真瞭解我。”
阿靜道:“你嫌棄我的容貌?”
張暮怒道:“就算那把火不是你指使人放的,也與你脫不了關係,你竟然還敢始亂終棄。”
戰湛被寒非邪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凍得快哆嗦了,苦着臉道:“東西亂吃不過是拉肚子,話亂說會害人一輩子。請斟酌用詞啊,始亂終棄是從何說起?我和阿靜姑娘一直非常純潔地談着話,我連眼神都沒亂瞟過,哪裡亂了?”
阿靜道:“我知道你要做騰雲帝國的皇帝。”
戰湛自動將她的話當道喜,回答道:“……多謝。”
阿靜道:“你不會接受一個毀容的妻子。”
“其實真的不是這個原因。”戰湛撓頭。他承認自己喜歡寒非邪,不,是愛上了寒非邪,兩人也發生了實質關係,以兩人經歷過的風雨,以寒非邪的專一和霸道,以他對寒非邪美貌的迷戀、心靈的依賴,他覺得自己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都不可能被拋棄或出軌,所以潛意識已經將寒非邪當做此生唯一的情人和伴侶,再也沒有考慮過別人,遇到婚姻問題時,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想到的只有寒非邪。
但是,認知是一回事,說出口是另一回事。
當了二十幾年的直男,他是在很難對着一大堆認識的不認識的人說:嘿,父老鄉親們,不好意思讓你們受驚了,其實我喜歡的人和我一樣,是個帶把的,請大家多多支持!
愛情的世界只有兩個人,但爲什麼談起來之後那麼多人都要來插口?!
他不介意出櫃,卻不想被迫對着一羣不那麼重要的人出。
阿靜將他的猶豫和煩惱盡收眼底,越發認爲自己之前想的沒錯。她輕輕地嘆了口氣,用手指捏住面罩的一角,動作如經過慢動作處理一般,緩緩地掀起面罩。
戰湛驚訝地瞪大眼睛。
阿靜被火燒傷後的樣子他記得很清楚,上半張臉完全毀了。當時的他還十分可惜地用她的下巴和臉的輪廓來揣測未燒傷前的她是多麼風華絕代。而現在,腦補的情景就在現實中上演了。
他發現,現實遠比腦補美麗。
她的五官並不是無可挑剔——鼻翼略大,左右眼不對稱,但結合在一起卻有種出乎意料的奇異魅力,加上她如詩如畫的古典氣質,更讓她整個人都充滿了神秘的美。
戰湛看得仔細,寒非邪問得認真。
“好看嗎?”
“好看。”
“哪裡好看?”
“哪裡都好看。”
“……這麼喜歡?”山雨欲來風滿樓。
“不是喜歡,”戰湛轉頭,含情脈脈地看着他,“是愛。”
“……”寒非邪面無表情地轉開頭。如果他的嘴角沒有一抽一抽地向上攀升的話,幾乎僞裝成功了。
阿靜驚愕道:“你在說什麼?”
戰湛挽起寒非邪的手,道:“就是這樣。”
阿靜看着寒非邪的臉。
寒非邪微微一笑,豔壓羣芳。
回去的路上,四個人都很安靜。
歐陽琳被水赤煉下了藥,暫時很安分。
寒非邪和戰湛手挽着手,享受着兩人世界。
剩下雙胞胎之一的那個也被水赤煉下了藥,說不出話,上半身發麻,全身上下唯一的功能就是走路。
“你不後悔?”儘管戰湛解決這件事的方式堪稱完美,寒非邪還是忍不住想要再確定。
戰湛沒好氣地說道:“從寧嫂子到孔師姐,再到阿靜,我什麼時候後悔過?”
“……”
寒非邪笑容甜得發膩,“多謝提醒,讓我重新溫習你豐富多彩的情史。”
戰湛高呼冤枉,“初戀就遇到了你,還有什麼可豐富多彩的。”
在很久之前,軍神府小公爹的花名響徹整個神劍大陸。寒非邪並不認爲自己是他第一個交往對象,只以爲是他第一個動心的對象,饒是如此,他也覺得很滿意,只是嘴上還是習慣性地調侃道:“初戀是我,讓你感到很單調?”
戰湛道:“不是單調,是專一。我執着於愛情的一種顏色。”
“什麼顏色?”
“……一種叫做寒非邪的顏色。”肉麻多了,就麻木了。
水赤煉從另一條路抵達麒麟世家,並在第一時間求見齊世鐸。
當時齊世鐸正吃着龍紫兒親手剝的葡萄,聞言正要情人進來,就聽龍紫兒小聲道:“他還來做什麼?”
齊世鐸奇道:“你不是很希望他來?”
“我希望他來是因爲他可以率領藥人進攻。他是藥皇莊的主人,再也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了。如果他足夠識趣,就該直接帶着藥人殺過去。”
齊世鐸覺得有點道理,“讓他進來,我和他說。”
龍紫兒睜大眼睛道:“要是他不聽你的呢?”
齊世鐸笑了笑,沒說話。
水赤煉進來。
齊世鐸和龍紫兒客客氣氣地寒暄了一番,但水赤煉並不領情,冷冷地說道:“聽說騰雲帝國、紫氣帝國和另外兩大世家的聯軍正在進攻麒麟世家,家主將藥人全都派出去禦敵了?”
龍紫兒道:“這次的敵人十分強大。”
水赤煉道:“既然這麼強大,家主爲何不派蟲人上?”
齊世鐸面色一沉。